楚汝侠开车进入公司的地下车库，下车后迈着一贯嚣张的步伐走到在等电梯的冷清身旁。冷清顶着精致的妆容一脸生无可恋地打着哈欠看向她。“哟，缘分啊！女侠早！”
“冷美人早！”楚汝侠冲她挑眉。
“一早就是一股子荡妇味。”冷清无语。
“老娘这叫风情万种！”楚汝侠扬起下巴，率先进了电梯。
“你那叫水性杨花！”冷清一脸嫌弃地跟着进了电梯。
电梯在一楼停下，涌入一群人，两人退到角落。
“哎，你听说了吗？IT部的冷经理找了个小鲜肉，玩腻了就拍屁股走人，人家昨天都追到公司来了！”靠前的人在小声议论。
“真的假的！太刺激了！不过我之前还听说，她离婚就是因为被前夫当场抓奸！”另一个绘声绘色道。
“噗！”楚汝侠破功，笑得肩膀直抖。
众人往后看，在议论的两个小年轻看到和楚汝侠站在一起的冷清后大惊失色，两人互相拉拉扯扯地转了回去。
冷清保持微笑，柔声道：“甩了小鲜肉是真，被抓奸离婚是假，请大家积极帮我宣传一下啊！谢啦！”
电梯里的一群人全都在背对两人憋笑，只有楚汝侠肆无忌惮地大笑了。冷清冷着脸瞥了她一眼，一胳膊肘捅了过去。
楚汝侠佯装吃痛地“啊”了一声，正色道：“娃掉了你负责？”
电梯里再度安静得仿佛时间凝固。
冷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楚汝侠得逞地笑了。
“我怎么听说你怀孕了？”田心满脸惊疑地走进人事部，来到楚汝侠身边询问道。
楚汝侠坏笑着扭了扭脖子，骨骼发出咔咔声。“这速度，果然没让我失望。”
“你真怀孕了？”田心实力演绎惊得眼睛都要掉出来。
“嗯，明天结婚，记得来啊！”楚汝侠看向她邪笑。
“哎！我就知道！怎么可能！”田心看她一脸坏笑，回了自己的位置。
楚汝侠心满意足地继续工作。陆续进来的同事都在往楚汝侠那儿看，窃窃私语。
“你不解释下？”田心趴着隔板探头过来。“大家都在看你！”
“让他们开心会儿！”楚汝侠坏笑。
田心无语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中午时分，三人聚在茶水间吃午饭。
“你倒是赶紧澄清一下啊！一早上我已经被问了无数次了！到底是谁造的谣啊！”田心抱怨到。
冷清眯眼鄙夷。“她早上自己在电梯里说的。”
“什么？”田心大声吼到。
“你小点儿声！”冷清看向她。
“我这不是替你转移下注意力，顺便给大家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点乐趣嘛！”楚汝侠挑眉。
“转移什么注意力？你们是不是又瞒着我干了什么？”田心一脸好奇地凑近，两只圆圆的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我把沈晨甩了，昨天跑公司来找我了。一开始就说好好聚好散的，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玩不起就别玩儿！”冷清云淡风轻道。
“这才几天啊！你又把人甩了！”田心可爱的脸嫌弃地囧成一团。
“不错了，三个星期了。”楚汝侠坏笑。
“啊，我真是不懂你俩的世界！”田心无语。
“你要懂能结婚带个球坐在这儿？”冷清淫笑。
田心斜睨两人，埋头吃饭。冷清和楚汝侠相视一笑。
“主管，我听说你怀了金朝的孩子！”以率真出名的人事部年轻人林冉冲过来直接开了口，整个茶水间瞬间静了下来，都在侧耳倾听。
楚汝侠一口饭差点呛死，蹙眉看向林冉。“谁说的？”
这次换冷清笑得肩膀直抖，田心一脸看好戏地抬起头。
“大家都在议论啊！”林冉一脸淡然。
说巧不巧，金朝这时候走进来了。一众人看了过去，金朝一脸无辜地在原地愣了几秒，不知所以地走向冰箱，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脑勺。
楚汝侠笑着回话：“没有。”
“没怀孕还是没怀金朝的？”林冉这时候知道要小声问了。
“都没有。”楚汝侠无语地笑了。
“我就说嘛！主管这么强，怎么可能喜欢妈宝男！”林冉吃完瓜笑着走了。
“真他妈牛逼！”楚汝侠打了个嗝，继续吃饭。
“一起吃晚饭吧！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在水槽边洗碗的冷清开口。
“行啊！我跟我儿子说一声。”楚汝侠往饭盒里挤着洗洁精。“田心拿过来，我给你洗。”
“不是跟孩子爸说？”田心坏笑着把饭盒递过去。
楚汝侠瞥了她一眼，接过饭盒。
“甜心可以吗？”冷清看向她。
“可以啊！我跟他妈说一声。太好了，可以好好聊天了！”
冷清轻笑一声。
下午六点，楚汝侠拿着东西起身，看向隔板对面的田心，朝门口歪了歪脑袋。田心心领神会地收拾了东西，两人一起离开，金朝追了上去，三人一起上了电梯。
“主管，我问你个事儿啊？”金朝小声凑近。
“我怀没怀你的孩子你不知道？”楚汝侠目不斜视地回答到。
田心在旁边憋笑。
金朝一愣，陪笑道：“我就想问问是不是别人的。”
楚汝侠看了他一眼。“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不结婚，也不生孩子。”
金朝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也不知道哪里吹的风，一下就起了这么大的浪。”
楚汝侠扭头看向金朝，金朝疑惑地眨了眨眼。楚汝侠朝他吹了一口气，拉着田心下了电梯。金朝一脸懵地眨了眨眼，跟着出了电梯。
“主管，你吹我干嘛？”金朝来到楚汝侠身边。
“不干嘛！你先走吧，我们还要等冷清。”
“哦，好！”金朝面带疑惑地离开了。
田心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笑死我了！”
楚汝侠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不过我说，你真不考虑一下金朝啊？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田心问到。
“您老歇会儿吧！月老都要被你气死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这是你第几次说别人对我有意思了？”楚汝侠无语叹气。
“我说的是真的！”田心噘嘴。
“我对中央空调外加妈宝男没兴趣！”楚汝侠傲娇地扬起下巴。
“他人其实不错的！”
“那你离了婚上？”楚汝侠歪头看她。
“行！我不说了。”田心乖巧闭嘴。
“走吧！”冷清下了电梯走过来。
冷清和楚汝侠开车，田心上了楚汝侠的车，三人离开。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经理跟林冉有一腿！”田心小声道。
“卢娇娇？”楚汝侠挑眉。
“说什么呢你！不是副经理，是经理！”田心无语地缩出小双下巴。
“哦，听说过。”楚汝侠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都听说了。”冷清往嘴里夹着菜。
“真的假的？”田心露出八卦脸。
“你可是我们的八卦源头，你都不知道我们能知道？”冷清讽刺到。
“我感觉是真的！”田心自我肯定到。
楚汝侠冷笑了一声，无奈地看向她。“你说你这么八卦，会不会生出一个小八卦王来？”
“八卦怎么了？人生乐趣！”田心摸了摸凸起的肚子。
“那是因为人家八卦的不是你！”冷清道。
“我有什么能让别人八卦的？感情专一，工作认真！”田心傲娇地扬起下巴。
“等着吧！这些人无聊着呢！没风都能给你掀起滔天巨浪来。”楚汝侠笑道。
田心放下下巴担心地缩了缩脑袋，认怂道：“真有那天记得帮我解释啊！”
“知道了！”冷清宠溺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这些人真是闲得慌啊！你怀孕的事我们办公室都聊开了。”
“世人巴不得你有点什么呢，好给他们枯乏绝望的人生增添一点谈资笑料。”楚汝侠往嘴里塞了几块瘦肉。
“那你呢？”冷清饶有兴趣地问到。
“我也是其中之一啊！”楚汝侠邪笑。
“算了吧你！你是最没有八卦灵魂的一个了！”田心嫌弃地撇撇嘴。
“你说大家怎么都这么无聊呢！有时候真的会伤害到别人啊！就说最近那谁谁明星，我看都要被骂死了。你说人家要真有错，法律会制裁，何必这么把人往死里逼呢！”冷清撇嘴。
“谁让她是明星呢！本来就是个靠大众存活的职业。我们就是小老百姓，小风小浪没事儿！”田心开口道。
“也是！还是普通人好啊！”冷清咂嘴。
“所以我们穷啊！险中才能求富贵！”楚汝侠贱笑。
“别提了，孩子的东西太贵了！我快破产了！要不是双方父母帮忙，这孩子出生后可怎么养啊！别说请保姆了，饭都吃不起了。”田心叹气。
“现在懂我俩了吧！”冷清坏笑。
田心叹气。“为了孩子，没办法！”
楚汝侠看了她一眼，微微笑，没说话。
“我送田心回去吧！你又得回去喝药了吧！”冷清无语地看向楚汝侠。
“可不，儿子在家等我呢！”
“明天见！”田心和楚汝侠道别。
“嗯。明天见！”
三人上了两辆车，各自回家。
“你说楚汝侠跟钱锦真没什么啊？”田心再次现出八卦脸。
“都说不是了！你这个八卦小喇叭！”冷清无奈地笑了。
“但是我看两人那状态比老夫老妻还有默契，又比年轻夫妇还恩爱，随时撒狗粮！真的很合适啊！哎，你说，会不会哪天……”
“你够了田心！”
……
“田心真的是太八卦了！”冷清一脸无语地转向自己的小区。
“她就那脾性！人又不坏，还挺可爱的，随她去吧！开心就好。”电话那头传来楚汝侠的声音。“到家了没？”
“快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冷清的视线，她的表情一变，开口道：“先挂了啊！你赶紧回去喝药。”
“嗯。”
冷清在小区门口临时停了车，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你来这儿干嘛？”冷清下车，冷着脸问到。
“我们聊聊。”男人的表情很恳切。
“当初说好的，玩玩儿而已！你同意了我们才开始的！”冷清有些不耐烦。
“但我喜欢上你了啊！”男人认真道。
“那是你的事！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工作和生活了！成熟点好不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小了？我们再试试好不好？年龄不是问题的！”
冷清无奈叹气，认真道：“沈晨，你想认真是吧？”
沈晨正色道：“是！”
“好！你马上回家，告诉你爸妈，你想认真跟一个三十多岁的离异女人谈恋爱，他们要是同意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虽然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
沈晨愣住。“我们谈恋爱，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那你去啊！不是没关系吗？那你怕什么？”
沈晨无法反驳。
“闪一边儿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怂货！”
冷清上了车，开进小区，回了家。她靠在门口叹了一口气，换了鞋进屋，没有开灯。她走到落地窗边，看向灯火辉煌的城市，冷笑一声，已有岁月痕迹的脸上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一刻的冷清……
楚汝侠走进1702，闻到中药味后皱了皱眉。钱锦端来药碗，楚汝侠接过，憋气喝下。
“我听说你怀孕了是怎么回事？”钱锦突然开口。
楚汝侠最后一口还没喝下去就喷了出来。钱锦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睁眼后一脸无语地去客厅抽了一张纸，擦拭喷到脸上和身上的药。
“真他妈绝了！”楚汝侠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十七年前某镇上中学，傍晚时分，穿着同款校服的楚汝侠和钱锦坐在花坛边，楚汝侠瞪大了眼睛。
“我说以后要跟你结婚。”钱锦看向她，脸上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楚汝侠憋了片刻，破口而出：“你有病啊！”
“我没病！”
“你不是喜欢男的吗？”
“那有什么影响？反正我也不能跟他结婚。”
“那你跟我结婚干嘛？”
“我要成为你的家人。”
楚汝侠愣住，看着一脸认真的钱锦。
“怎么不说话了？”钱锦问到。
“你要成为我的家人干嘛？”楚汝侠脸上的惊讶换成了疑惑。
“我要名正言顺地管你一辈子！”
“卧槽，还想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我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钱锦很认真。
楚汝侠舒了一口气，脸上恢复平静，笑了。“没有那张纸，就没信心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了？你行不行啊钱贱！”
钱锦愣了一下。“但是，我妈说，得是一家人，才能管你的事。”
“你妈？”
“嗯。”
“你妈为什么说这种话？”
“我问她要怎么样才能管你的事。”
“你要管我干嘛？”
“不干嘛，就是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楚汝侠放肆地笑了。“那当我儿子不就行了！”
钱锦急赤白脸地怒道：“楚贱人我是认真的！我要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家人，让任何人，就算是你爸妈，也不能阻止我跟你呆在一起！不能阻止我管你，不能阻止我照顾你，不能阻止我保护你！”
楚汝侠喉咙一紧，鼻头一酸，眼里涌上波光。她把头别开，无奈地笑了，再转回时眼里的波光已经消失，表情难得的认真。
“钱贱，如果你要跟我结婚，是为了自由地追求自己的幸福，那我同意。如果不是，那就没必要了。就算没有那张纸，我也有信心跟你一辈子在一起，超越亲情，超越友情，超越爱情，只是钱贱和楚贱人！没人能够阻挡！只要你愿意。”
钱锦愣住，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然后笑了。“还得你愿意！”
楚汝侠笑了。“只要你别惹老子！”
“我不惹你！”
“那就行！”
钱锦释然地笑了。
他怎么忘了，楚汝侠从来就跟别人不一样啊！世俗的任何定义，对她而言都毫无意义！唯一有意义的，只是她自己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