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部门聚会上,晚宴甚是丰盛,像项阳这般吃货,倒不失为一个解嘴馋的好机会。
在聚会上,项阳只顾着自己吃喝,她都几乎忘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小丫了,不知何时,小丫已经不见了踪影,过了好一会儿小丫才回到座位上。可是这时候的小丫脸色已经不对劲,但是一味吃喝的项阳并未发觉小丫的异样。
“小丫,去哪了?对了,这个月杀(卖)了多少台了?”项阳一边啃着鸡翅一边问她,手上嘴上全是油,她这人向来在大鱼大肉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更别说注意什么淑女形象了,而且她一直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淑女。老大常说,他带领的这个团队都是一群狼,不光在业绩上遥遥领先,在吃上,也一样不输给别的团队,这就对了,狼可从来都不是吃素的。
“哪有你厉害呀,见一个杀一个。”小丫拿着酒杯捣鼓着杯中酒,看样子她的心情有些郁闷,酒也是爱喝不喝的样子。
项阳并没有把小丫的这些情绪放在心上,虽然此刻的小丫不比寻常。这也不能怪项阳眼拙,因为项阳从来就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她知道拜倒在小丫的石榴裙下的男人数不胜数,那些对小丫追慕的人是络绎不绝,但小丫对异性是三天一小甩,五天一大甩,在项阳看来,她有心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发发牢骚也就过去了。这时就不得不说剩女的好处了,像项阳,25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没有抓过异性的手,更没有吻过异性的嘴,她纯洁得就像一张白纸,现在的她,至少每天可以活得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
今日看小丫郁郁寡欢,想来定是哪位自不量力的小虾米惹怒了小丫,或者是她又在为哪位可望而不可及的公子哥黯然伤神了。
“怎么了?来大姨妈了?”项阳故意凑到她耳边打趣道。
“要真是这样倒也罢了!”小丫双目似乎闪着泪花,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盯着手中的酒杯说完话后便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接着又是一杯,只怕一杯杯喝不够痛快,她干脆就抓起桌上那已开盖的整瓶酒往嘴里灌着。
“你今天又抽哪门子风啊?这是酒,不是水,你不胜酒力,别喝了!”项阳一把抢过小丫手里的酒瓶,这时,坐在一边的蓝晶正盯着小丫,她异常的冷静,眼前的这一幕好像并不能让蓝晶为之动容,她总是那么冷静,冷静的有些不近人情。也是,蓝晶向来沉稳,处事不惊,项阳又怎么能奢望她过来搭把手呢!可在人前小丫从来都是表现出一副斯斯文文惹人怜惜的模样,又怎会像今天这般失了分寸大发酒疯呢?不一会儿,借着酒劲小丫开始哭嚎起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哭声,项阳措手不及,同桌一起吃饭的同事们也都互相干瞪着眼,他们都不知这是何故,顿时大家手足无措。
“小丫今天是怎么了?”见此状,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
“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平日里那么多的追求者,想必又是被哪位公子哥给气着了,她的委屈呀来得快去得也快,让她哭一回,过几天就没事了。你们继续,我带她到休息室去缓缓!”项阳马上对众人解释道。她看到小丫眼睛里噙着的泪水不停地往外溢,便知道事情并没有自己说得那么简单,为了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项阳只好在众人面前胡编乱造地说了那些话来敷衍一二。
项阳本想开口叫蓝晶一起帮自己扶小丫去找个僻静的房间休息的,没想到这时候的蓝晶倒非常醒目的主动过来搀扶了。
小丫在休息室里开始呕吐了起来,进去的美味佳肴吐出来后竟然是这般的恶心不堪。项阳一边帮着小丫一边捂着自己的鼻子,因为那股味道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愿意闻的。可是项阳并不理解小丫此刻的心情。
“为什么?为什么?”小丫哭闹着。
“唉,所以说嘛,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让人这般痛苦!你这回不会是真上心了吧?我看你呀就是自作自受。”项阳念叨着,一边还不忘拍着小丫的背扶她躺下。
“你跟小丫这么要好都不知道吗?”站在一边靠墙的蓝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项阳觉得莫名奇妙,更不知道此话里的意思要从何说起。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着怪怪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啊?”项阳很敏感,她顿时听出了蓝晶那话的别样蕴意。可是蓝晶看了项阳一眼,然后又看着不省人事的小丫,蓝晶犹豫着,她紧闭着双唇,脸上平静如水,她似乎不愿意说下去,又好像觉得自己话多了。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说话啊!急死我了。”项阳心急火燎地走到蓝晶面前,瞪大了眼睛看着蓝晶说道,但是蓝晶还是不紧不慢的开口。
“那我就再多嘴一次了,吃饭途中小丫不是离开了一会儿吗?紧跟着是我去了洗手间,我无意中听到了小丫和一个男人的谈话,小丫对那男的表白但遭到了对方的拒绝,小丫说她暗恋着那个男的已经整整两年了。”被那个男人无情的拒绝之后,她回到座位席上后就变成这样了。蓝晶说完便用下巴指了指躺着的小丫。
“你说什么?她跟人表白?还两年……这……那男的是谁?”惊讶的项阳简直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她觉得蓝晶是在逗她玩呢,可是看蓝晶一脸严肃的模样,她又不得不相信蓝晶所说的话,只是,两年啊,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小丫会暗恋一个人两年呢?项阳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显然是惊讶过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大脑和耳朵了,可是她又急切的想知道具体的答案,她想知道那个能让小丫暗恋两年的人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那男的是谁,我只是听到了他们的部分谈话而已。”蓝晶尽量保持着面无表情地状态避开了项阳的目光说着,她的嘴角轻微的抽动了一下,因为她对项阳撒谎了,她很清楚自己听到的那个声音是谁的声音。
“他也出现在聚会上,这么说来他应该是我们公司的人了,要是被我知道了那个男人是谁,我非得好好地教训他一顿,我倒要看看他有多优秀,敢伤我们家小丫的心!”项阳孩子气般的说道,然后她又对着不省人事的小丫说道:“不过你也真是的,拒绝了就拒绝了呗,暗恋而已嘛,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痛哭流涕值得吗?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好男人多了去了!别哭了啊,为这种事情伤心不值得。”项阳对小丫是既生气又疼惜的,她看着已经安静的躺在沙发上的小丫,便也不好再多指责什么,毕竟此刻她需要的不是责怪,更需要的是温暖和安慰。
“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项阳转头对蓝晶说道。蓝晶点点头便出去了。
“晚饭后他们应该还会去KTV唱歌,我看我是去不了了,你现在好点了没?我送你回去吧!”项阳坐在一旁跟小丫说道,看到小丫眼泪不停地流,本想问清楚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的,项阳话到口中却吐不出来又硬是给咽了回去,她只好轻声叹了口气。
为了以防万一,晚上项阳把小丫送回去后就跟小丫住在了一起,夜深人静时,小丫还在默默地抽泣着,她一个人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哭得楚楚可怜,项阳被她的哭声吵醒,又被黑暗中戳在床边的小丫的影子给吓倒。
“小丫,你怎么不开灯啊?可把我吓得不轻,你怎么又哭了?”开灯后项阳揉搓着惺忪的双眼喃喃地说着。“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哎呀,我可怜的小丫,你别再哭了呀,眼睛都肿了呢,不值得呢!我项阳,自认为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我就怕见到别人的泪水了,我求求你了,打住吧,不要再哭了行不?只要看到你一哭我就没辙了,现在我连安慰你的话都想不起来了。”项阳一边笨拙的劝导着小丫,一边又心急如梦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尤其是这种感情上受了伤的人。
听到项阳的话后,小丫不旦没有停止哭泣,反而哭得越来越大声,项阳挠着头,心里百般纠结,这回是越帮越忙了,“我的妈耶,可要了亲命!我真是无计可施了,除了让你痛哭一场我并无他法了,我看我还是给你找纸巾去吧,否则该哭的人就是我了。”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终于停了,可是天也快亮了,折腾了一夜,项阳陪了小丫一夜,她眼皮都没有力气挣开了,看着精神很疲惫。
“项姐,你去睡会儿吧!”小丫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没事了?”
“好多了。”
“你不会在我睡着后做出什么傻事吧?”项阳试探着问道。
“呵呵,我有那么傻么?不会,你就放心地去睡会儿吧!”小丫苦笑道。
“真不会?”项阳再一次问她。小丫点了点头。这时项阳才半信半疑的上了床,“天还没亮透,你也来躺会儿吧!”说完打着哈欠的项阳倒头就睡着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透亮了,项阳醒来时发现小丫不见了,项阳的心里一阵恐慌,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些不详地想法,可是她不敢再往下想,她本能的在屋子里大喊,叫着小丫的名字,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小丫的踪影。这时项阳彻底的害怕了,她找出手机,正要拨打小丫的电话时,房间的门却“吱哑”一声地打开了,小丫出现在项阳的面前,她的手里提着刚买的一袋子早餐。项阳傻傻的看着小丫,她站在原地怔了几秒,然后又前后打量了小丫一番,“你没事吧小丫?”
小丫摇了摇头回答:“我没事,刚才出去买了早餐,倒是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时间快到了,你赶紧来吃了早餐去上班呐”。小丫一边放下早餐一边说道,她除了眼睛红肿外,其它一切都正常,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会轻生吗?这种傻事哪是我做的,放心吧!不至于。”项阳还没说完小丫就截住了项阳的话。
“不是,我的意思是万一你心事重重过马路不看红绿灯之类的……”项阳一边啃着小丫买的面包一边狐疑地看着小丫,也许是因为小丫治愈伤痛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让项阳吃惊,快得让人不敢相信。
小丫也大口大口的吃着早餐,真的像没事人一样,难道是在化悲愤为食欲?项阳看着小丫,心里胡乱的猜测着,这样也好,总比那些不吃不喝郁郁寡欢的人要来得省心、省事。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们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这世界等着我们去改变呢!”项阳又恢复了她以往的作风,一大早就开始嘟囔着曾经在象牙塔里的那些豪言壮语和信誓旦旦。小丫只是勉强地笑了笑,并没有说话,看到小丫似乎好多了,项阳也放心了许多,想来小丫也不是那么感情用事之人,就让时间去冲洗她那悲伤的记忆吧!暗恋了两年,那不就是她们俩刚进公司那会开始的吗?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项阳却从未看出小丫的这点心思,作为小丫的好朋友,好姐妹,项阳不介意小丫对自己隐瞒此事,反而觉得是自己对小丫的关心少了,以致于小丫暗恋了别人两年她都没有发觉。
这两年来项阳一直在想着要如何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来,她是一个爱事业强过爱一切的人,她总想出人头地,功成名就,她想当人中之龙,人中之凤,不曾想,却忽略了对身边最好的朋友的关心和问候。想到这些后,项阳的心里不免在自责和内疚着。
“小丫,对不起哦!”项阳放下面包后认真的看着小丫说道。
“嗯?”小丫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这些年来我一直只顾着自己,很少关心你的事情,真的对不起哦!”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谁不知道你事业心强,想当女强人,这根本就不怪你,要怪只怪我太傻,太痴心妄想了。”小丫苦笑着说道。
“我们家小丫是谁呀?窈窕之躯,美若天仙,楚楚动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黄花闺女,我看呐,是那些男人们瞎了眼了,这么水灵的妹子可上哪找去?怎得我项阳是女儿身,无法与小丫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遗憾,此生我们俩无夫妻之缘啊……”说到一半项阳便用五音不全的嗓子硬是哼出京剧曲调来,还不忘挥舞着梅花指,惭愧,果真是让国萃蒙羞了。
“哈哈哈哈!”小丫捧腹大笑,口中的牛奶喷了项阳一脸。
这哄人的差事做的也忒糗了点吧!不过小丫总算是笑了,为了搏小丫一笑,项阳也不在意被小丫多喷一些牛奶在脸上。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总算是笑了!”项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说道,“脸上的牛奶因本人皮肤光滑而挂不住流下来,我也是天生丽质的呢!”
“啧啧,真不要脸。”小丫一边递给项阳纸巾一边歪裂着嘴斜眼视着她。
“奈何我天生有才,思维易发散,想他人未想,思他人未思。只是小丫小姐非本人的伯乐,自然不会发现我这匹千里马了。”自恋的项阳接过纸巾擦着脸上的牛奶,黏糊糊的,越擦越脏,看来是非得用清水洗才行了,于是项阳便进了洗手间,洗完脸后继续回来吃早餐。
笑声过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项姐,谢谢你!”小丫很认真的对项阳说道。
听到这句话后项阳的心里踏实了许多,从昨天晚上她就一直担心小丫会不会脑子短路一时想不开做傻事,一直个性要强的小丫从不轻意将自己的情感示于人前,她习惯深深地将自己封闭,不愿意和别人过多的分享自己的内心世界,哪怕是和她情同姐妹的项阳。不幸的童年,让小丫内心深处的伤楚清晰可见,那是贫穷留给她最残忍的一道伤疤,这也一直是她最痛最不愿意触摸的地方。很多方面,她和项阳一样,一样对未来有着美好的向往,向往成功,向往财富,她想不再忍受贫穷,不再过窘迫的生活,但相对于项阳来说,小丫还更渴望爱情和家庭的温暖,这一次小丫感情上的失败,看似只是一次不经意的小挫折,但她们谁都不会料到,这注定会改变她们未来的人生轨迹。
对于小丫,项阳一直将她视为自己的好姐妹,不希望她生活在悲伤的世界里,小丫总是在项阳面前表现出一副经得起挫折和打击的模样,让项阳一直觉得小丫虽然外表看起来很柔弱,但内心是很强大的,她是一个坚强的人。项阳也希望小丫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强,也必须坚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坚强的话,弱给谁看呢?作为好姐妹的项阳当然不希望小丫出任何的事情。
“嗨,谢什么呀?咱们俩谁跟谁呀!以后别嫌我烦就行,我们不提它了,让一切不开心的事情都离我们远远的,我们要好好上班,好好挣钱,未来是属于我们的,干杯!”说着项阳就拿起牛奶和小丫干杯起来。
虽然不知道小丫暗恋的男人是谁,但她向那个男人表白的勇气倒让项阳佩服,设身处地一想,倘若换成项阳,恐怕她永远都不敢主动迈出这未知结局的一步呢!
对小丫来说这一次的受伤也未必是坏事,若她不迈出这一步又如何知道对方心思?这样暗恋下去岂非耽误了大好青春,长痛就不如短痛了。只是这个她暗恋了两年的男人恐怕是没那么轻易就能从她的记忆里埋没淡忘吧!虽然表面上小丫努力的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勉强的对这一切轻描淡写着,但项阳明白,只怕小丫的那颗心已不再是毫发无损了。
“项姐,在想什么呢?”小丫伸手在项阳眼前挥了挥,努力睁着那双哭红的眼看着项阳问道。
“哦,没什么!”项阳回过神来对小丫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