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怡辞职了,她没能真的去支教。在她跟家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当然是不会有人同意的,尤其父母。她坚持,她说自己太累了,除了支教这事,目前对生活没有任何的憧憬和向往。她快三十八了,她要去做自己想做事,就去两年,四十岁就回来。
父母阻挠到:“你只知道你快四十岁了,你知不知道父母也六十多快70了吗?你想过我们会为你有多忧心?你想过我和你爸要是生病了或是遇到点什么事情唯一的女儿却不在身边是什么感受?”
“你的这种想法换个时间段来想来做都是好的。但你必须承认现在有这种想法的本质就是想逃避眼前的困难!”梦爸一针见血地批评到。
梦妈则说:“你太理想化了,从小生活在城市里,你以为平时的那点生活技巧就能应对得了贫困地区生活的艰难?你以为支教老师只管上课呀?更何况你现在的身体条件和心理条件都不合适去做教书育人的事!”
梁梦怡无言以对,嘴一撇就哭:“任何理由都比我的感受更重要!”
这是在父母家里,而之前在自己家里跟费文林说支教的事,他自然也不同意。他恳求地说:“你要是烦我,不想见我,我可以等你晚上睡了再回来。要不,我一星期回来两天或者三天?”
梁梦怡真的郁闷了,又不好发作说难听的话,直她觉得费文林用柔情把自己绑得透不过气来。可现在这么一往情深的为何当初又忍心背叛婚姻?她很想彻彻底底的发作一通,不要理智不要修养,但心里又总有个声音在冷冷地提醒着她:别以为做完泼妇你就可以得到解脱!
她努力平静地说:“费文林你别这样行吗?我们好好聊聊行不行?”
费文林诚恳点头:“我们是在好好聊啊!”
“我觉得我们回不去了!伤口一遍遍被撕开,疤痕太大了!波及的人也越来越多,我没办法再挣着这种局面!”梁梦怡说的很直接。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现在不说这个行吗?已经错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要把这错吞下?何况我们已经这样尝试过了,还不是一样疼痛?!”
“我没想要你吞下,我是想弥补自己的过错!”费文林诚恳地说:“你不要把委屈吞下,你应该发泄出来!”
梁梦怡摇头:“这四年来我没有把委屈吞下和忍下吗?可结果是越来越说不清。又该怎么发泄?打你一顿还是去疯狂购物?还是喝个烂醉去大路上追着车子跑?你知道我不会,可我真的累了!”
“我知道,所有的伤口愈合都需要时间,我想做的弥补也需要时间!我不要求你像从前一样包容我,只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来改变一些我们彼此的心结!”
“那好,我去支教两三年,给彼此一些时间和空间。你好好想想,我也好好想想!都冷静冷静!”
费文林摇头:“你辞职我同意,你去旅游散心我同意,打我一顿也同意,但支教我不同意!”
“为什么?”梁梦怡暴躁:“我是没吃过苦,但也不是千金小姐!”
“我不是怕你吃不了苦,我是怕你心太软,最后舍不得离开那些小孩儿,怕你……总不回来!”
梁梦怡没去支教,她虽嘴上坚持,但心里到底还是在意父母和费文林的情绪和意见。但她也不想去旅游,没那心思和闲情。她不认为十天半月的旅行能彻底改变什么,该要面对的最终都还要面对。再说,没有好的心情,再好的风景看在眼里也是枉然。
后来还是老爸给她找了个去处:“你实在需要独处一段时间放空自己的话,就去你张叔叔女儿那里吧,小丽在云南大理共青团工作。她们需要你这样的人去做义工。不能圆了你做支教的梦想,那你去做一个助学义工吧。我帮你打听过了,工作主要参与收集调查贫因学生资料,整理贫困学生资料、宣传助学学活动、募集助学款、助学后续工作跟进等等。你应该会喜欢!”
梁梦怡高兴得眼泪汪汪,上前抱着老爸就亲了一口,老爸嫌弃地笑着擦了擦脸:“都快四十的人了,就会回来撒娇!”
见她好长时间以来如此高兴,当爸妈的也算松了一口气。
背着女儿,老妈曾对老伴说:“你就惯着她吧,一下跑那么远!”
“有什么办法?真让她没有目的地去旅游散心,我们也不放心啊!她在这么困顿的时候还想去做点献爱心的事总该支持一下,好过她把愁闷都憋在心里,强过她天天愁眉苦脸的!”老爸无奈地说:“我承认也是有私心的,大理城市里生活很不错的,那么多人想花钱去旅游的地方肯定是好地方。做助学也不用往太贫困的地方跑和长住,至少让人放心些,而且义工也不受什么限制,想回来挺自由方便的。我跟小丽交流过了,她说让我们放心!”
“唉!你说养儿养女有什么用?都快不惑之年了,还是要让人操心!”老妈叹息着。
“说是这么说,让你别给她操心,你又不干了!”梦爸笑着拍了拍老伴儿的肩膀。
梁梦怡就这样跑到云南去了。费文林没再阻止,他也是一样的想法,这样总强过她去支教,也强过她郁郁寡欢。他坚守着自己的信念,他相信梦怡有一天会真正原谅他并释怀过去的。
梁梦怡走的时候,跟廖学玉说了。
廖学玉叹着气说:“我好羡慕你!我也想去!”
“那辞职一起走呗!我俩租住一个套房住着正好!”梁梦怡好心情地说。
“你以为我有你那么好的命啊!?天天还得为了苦那点老米钱朝九晚五!”
“我又不给你借钱,别发牢骚了!”梁梦怡逗她。
“你真跟我借,我也真没有啊!”廖学玉叹了更长的一口气说:“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房无一间车无一辆!就是没人爱没人帮的命!”
“车子房子会有的,迟早的事!”梁梦怡安慰她,并给她算了笔帐:“其实买房挺不划算的。我们就算一套两屋一厅的房子一百万,你现在买还能住五十年?算你长寿再住六十年吧!平均下来,每年一万七,再加上物业费停车费,不也每年两万多!而且还必须保证自己足够长寿,要是只能活到九十或八十呢,算下来可比租房贵多了!还只能一辈子都住在一套房子里头!”她拿出手机,按着计算器替廖学玉算着。
“好像也对哈!”廖学玉的脑子被动地跟着梁梦怡转。
“所以嘛,别老纠结房子问题了。租房子也有好处的,心情不好不想住了还可以换地方住住!”
廖学玉也开心起来。她又逗梁梦怡:“现在开心了吧?可你这么就跑了,你那帅哥怎么办?”
“你那猫嘴可别乱说,什么我的帅哥?他是别人的!”梁梦怡分辩到:“到现在一想起那天那女孩痛哭的样子,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她都打了你了,你还心疼她?”廖学玉不解。
“你是不是想骂我‘白莲花’吧!”梁梦怡无奈地笑:“可能是我懂那种被背叛的滋味,所以真心恨不起她来。萧远尘说不爱她,我都不能全信,她真的长得挺好看的!”
“我还以为你聪明呢,你居然还相信好看能代表一切?要是好看能代表一切,那些明星就不会失恋了,费文林也不……”廖学玉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说顺嘴了,忙把话止住。
“是啊!说来说去都是人心太贪婪,有了这样还想有那样!”梁梦怡的心情又暗淡下去:“我没办法了,所以只好逃!”
“可怜的家伙!”廖学玉同情地安慰:“不过想想,你即使逃跑也是爱的逃兵,不像我都没人爱!”
梁梦怡哈哈笑了起来:“我们就傻乎乎地互相安慰吧!大道理都懂,小情绪谁都过不去!”
等到梁梦怡走后,廖学玉回过神来想房子的事,才发现被梁梦怡忽悠了。不管再活三十年还是二十年,房子都是自己的,它保值呀!她在心里笑着骂梁梦怡:“这家伙真是会安慰人,她就是没尝过被迫搬家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