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费文林一改往日的稳重吐槽道:“我看这管志松还不如程磊呢!程磊虽然没什么本事,也懒,但他不假呀!你看看,这人那点是像有学识的样子?模样邋遢,气质差劲,谈吐都是些米呀肉呀的!你说他是个地摊厨师我倒信。真不知道杨静怎么就着了魔地夸他?”
梁梦怡大笑起来:“能把你给逼急了的人,也是到一定境界了!这下我就放心了,不止我一人不谈定!”
“哈哈!……我真是不能淡定!大学时光是人生最难忘的一段记忆。我只待了四年都尚且有怀念之情,他做为一个地道的北方人,现在又身在异乡为异客,遇到了半个老乡却一点都不激动,完全没有要交谈的意思,甚至回避!这合乎情理嘛?还有,最不能容忍的是他居然敢说写了《戏说三国》!我呸!那个我在网上看过,也是他写的?还给昆宁电视台改东西?要是真那么有能耐,还混成现在这幅惨样?还用得着在杨静的小屋里支张床住着?”费文林越说疑点越多,越说越看不上眼。
梁梦怡也说:“我一看他那邋遢样,心里也是一阵别扭,简直比程磊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起先还试图说服自己,有些文人是真不喜修边幅的,可这种说服实在行不通呀!按理说,读书多的人应该更知道接人待物的礼节,不说要他衣冠楚楚但也该干净整洁吧?他倒好意思顶着一头脏腻腻的凌乱头发!不说沐浴更衣了,就洗个头都好一点吧?还有,我以前看见杨静家的样子可不是这样的。就算是跟程磊窝在那个不配套的更小的房子里,那个家也是有温情和精神的。现在,那家里乱得就像个窝棚!而且还是在有客人来的前题下,居然还是这副样子!本就是他们安排好了才邀我们来的,完全是有时间准备整理的呀……”梁梦怡说着说着就来气了,直觉告诉她,这个管志松实在不是良人之选!
费文林却在这时认真地拉住梦怡的手:“媳妇,我们吃烧烤吧!我没吃饱!”
他这么一说,梁梦怡瞬间也觉得肚子空得慌,马上欢快地响应到:“嗯嗯!我也没吃什么,倒不是难吃,而是……”费文林抢着说:“你以为只有你看见他那油腻腻的头发和衣服吗?”
她挎着他的胳膊,向着熟悉的烧烤摊子奔去。梁梦怡现在看自家老费,分外的顺眼,又帅又得体。
第二天,是杨静打电话来问梁梦怡对管志松的印象如何的。梁梦怡磨磨叽叽,尽量用委婉的调调讲了点自己的想法,其实她是有所准备的。昨晚吃烧烤的时候,她和费文林就商议要不要在杨静面前说管志松坏话,梁梦怡怕说了得不偿失。杨静明明已经是一幅很喜欢管志松深陷其中的样子了,当年她说费文林看自己时眼里发着光,现在她杨静看管志松就是这样发着光,毫不掩示。梁梦怡怕仅仅见了一面就评价人家的男朋友很是不好,是很不礼貌的,就像当初廖学玉那样说费文林,自己也很不高兴的。她甚至希望杨静不要来问他俩对管志松的印象才好。
而费文林不同意梁梦怡这种怕事的表现。他说:“你和杨静算是发小了吧,她已经失败一次婚姻了,第二次选择更显得重要。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不怕她再选错?虽说是只见了一面,但仅仅一面就暴露了那么多问题,我们还不提醒吗?你表达得委婉些就好了。这跟廖学玉不喜欢我的情况不一样!廖学玉至始至终都没说明白我哪里不好吧?就连她嫌弃我是农村户口也是莫须有的,强加的。而我们对管志松的认识,是可推可理的。你把话告诉她,也算尽了做朋友的义务,怎么选就看杨静她自己了。”
费文林说着,斜着他的小眼睛冲着梦怡深情款款地递着眼神:“对吧老婆,就像当年廖学玉再说我不好,你还不是坚定不移地选择了我!”
当梁梦怡委婉地把自己对管志松的一部份想法和意见表述完之后(她还是没有把想法都说出来)她等待着接受杨静极不高兴的反驳。
可意料之外,杨静似乎很接受她的这些反馈,并且用一种非常轻松的,毫不介意的口吻说:“是啊,你说的好像还真是问题。我看过他的身份证,没看出什么毛病,应该是个合法的自然人。他并没有隐瞒我什么,他离过婚,家里有个女儿比静好大三岁。但你放心,孩子从小就跟他不亲,一直由他父母带着不用我操什么心的。而且他还保证了孩子和老人都不会来这边跟我们一起生活。他老家的家境还是比较殷实的,父母开了一家粮油商店,在他们县里也算生活无忧的那种,家里还有二层小楼呢……他和前妻断的很干净,离婚后就没有任何来往了,人家那女的把孩子往他那一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梦怡,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妈?换我,就算是去捡垃圾卖也要带着静好过的……”
杨静跟倒豆子似的,一下说了好些。
梁梦怡听着有些晕,她打断杨静:“等等……这信息量有点大呀!大姐,你俩好快一年吧了,从来都没有听你讲过这些,口风真紧!他还有孩子!家里有个不小的商店!这个……这个,他说什么你都信?!”
“那怎么办?我又不能说跟他回去探探虚实,这样太伤人了吧?虽说他目前混得不怎么好,没什么钱,但重点是他对我和孩子好啊!特别是对静好,那叫一个亲。孩子现在的作业、功课都是他在辅导,我是不行了。你说静好才一年级,怎么那些个题目就出得匪夷所思了,我好多都看不明白,还好你姐夫有才,静好一问他,必解!”杨静在电话那头说着,轻轻地笑了起来。
杨静一口一个姐夫,梁梦怡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到她眼里一定是泛着光的。她呛白道:“那是你没好好理解题目,不是你不会做!只是相比我们以前,现在的题出得有些像脑筋极转弯,不像当年那样直白的求解,你换个思维来解就行了!”
杨静还是笑着:“你成绩好,反正我是好多看不懂,也不想动那个脑子。现在有你姐夫我更不用伤精费神了。梦怡,你说的我懂,你希望我找个更好的人,经济比他强些的,可那些人能对我和孩子有这么好吗?管志松他真的很好,家务全包,我们现在回家都是吃现成的,三天都不重样,甚至连我换下的内衣裤他都帮洗了!你说,一个男人如此待我,还不够真心吗?最重要的是,静好喜欢他呀!”
梁梦怡很想说,他那家务还不如不做呢,你那个家已经乱得像个窝棚了。但她没有再说,她把所有的疑问和担忧都咽了下去。她有些心疼杨静,在上一场婚姻里她没得到过的体贴和照顾,现在的这个男人给了她。那怕在别人看来是那么微不足道,但已经令她感到欢喜和幸福了,做为朋友,自己不能也不该再说什么。
电话结尾的时候,杨静像是安慰梁梦怡一样地补充到:“你放心,我不会像以前一样傻了。我暂时不会考虑结婚的,就像现在这么过着吧。”
就这样过着吧!日子一天天流逝。杨静还是管志松在一起,仍没有发家致富的迹象,家用几乎还是全靠杨静支撑。但这次她支撑得似乎比上一次心甘情愿,当然也比上一次有所回报。
梁梦怡和费文林还是丁克,继续着安稳的二人世界。相互抢抢爱看的书,手牵手的散散步、看看电影吃吃美食,随心地开着两人都懂的玩笑。梁梦怡还有做饭的天赋,变着花样地把费文林喂得越来越壮。
听说廖学玉还在继续着她单身贵族的生活,好像是要一直单下去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