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怡突地就想起,昨天晚上跟廖学玉聊完后,在与费文林分手前,他对自己说的话。
跟廖学玉分别后,费文林一句都没主动再提起廖老猫同学,他的这种表现跟先前一起聊天时有很大反差,梁梦怡就忍不住问他对廖学玉有何印象,费文林却一幅不太好评价的样子。他越是欲言又止,梁梦怡就越好奇。
一直被问到最后,他才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的好朋友跟你有这样大的差别!我说了你别生气……我感觉吧,她挺社会的,有些拽拽的看不起人样子!不像你,单纯又善良!”
“她不是你说的这个样儿,她跟我一样善良!上学的时候,我们买的小鸟死了还一起哭过鼻子,造了个小坟掩埋过呢。而且她对人很真心的……”梁梦怡争辩着,虽然自己也有些计较廖学玉的态度,但她还是要尽力维护这已经变淡的友谊。其实她也清楚看到,廖学玉好像真的有些社会了,而且自己也没少从杨静那里听说她去各个酒吧里玩的事。
梁梦怡想分辨的话还没有说完,费文林就用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制止她再说下去:“所以我才觉得你单纯啊!总记得别人的好,你要知道人是会变的。当然我也不是说廖学玉人不好,只是觉得她有点拽。我说二个小细节你自己想:我和她是第一次见吧?可是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她都不太正眼看人,手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长头发,好像把头发捋顺了比当时所有的事和人都重要。她可以不在乎我的感受,但你说你们是好朋友而且是特意带我来见的人,说明你是重视她的,但她的态度却让人觉得她并不太在乎你的感受!第二,别人的话还没说完或是说完,她的表情总是不屑的,要么直接插话进来,要么反反复复强调着自己的观点,就算真不同意某种观点和意见,也大可不必这样!更何况,我们又说了什么大事大非的问题?还是讨论了什么敏感的事件?不过是初次见面的朋友闲聊而已……”
梁梦怡回想着这些,只听电话那头廖学玉还在说着:“梦怡,我跟你讲,你再仔细考虑考虑,现在还没结婚呢,还有时间再做决定,别以后后悔……”
梁梦怡心不在焉地哼哈了几句,终于结束了这不愉快的谈话。她原本是真心希望好朋友和男朋友之间能相互有个好印象的,这样以后大家才能愉快地玩耍呀。就像她们曾经想像的那样,各自结婚以后,还可以带着自己的另一半和孩子在周末或假期的时候搞搞家庭聚会。可是他们,廖学玉和费文林,才相识的两个人却相互都没能留下好印象。
不过他们表达的还是有一点共通,他们都说到了二个关键词:单纯和变!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叫人没有好心情的,梁梦怡心里别扭了好几天。她突然想起当年自己见到艾小顺的时候,好像也直率地评价过艾小顺,那时的评价应该也让廖学玉心里一样堵得慌吧。这么想着,她又决定原谅说话太直接,给自己添了堵的廖同学。
杨静和程磊见到费文林的时候,场景就愉快得多了。程磊自然是先仰视了费文林的高大,直言他与梁梦怡站在一起非常般配,然后哈哈大笑着说:“你俩得记住哈,以后必须生个名模或者是球星!”
“借你吉言,我们一定努力!是打乒乓球的球星还是打羽毛球的球星?”费文林虽不清楚程磊说这话的缘由,却反应极快的接过这玩笑,因为他很喜欢看这两项运动的比赛。
“不行!你俩那么高,必须是打大球的,篮球、排球、足球都可以!但乒乓球得交给我家闺女来呀!像邓亚萍,个子就不高。”程磊说笑着,扬起一边的浓眉挑动着,手里很自然地分了一支烟给费文林。
费文林也很自然地笑嘻嘻接过,点燃,再吐出一口烟来:“好吧,那就不跟你们抢乒乓球这个培训项目了。”
程磊看到费文林吐烟的熟练样,夸张地扭头看梁梦怡叫到:“喂,梁梦怡!你居然同意他抽烟?!你的环保主意呢?不养生啦?……哈哈,看样子是遇到真爱了!”
“出去抽!别让我们抽二手烟!不知道尊重女士和孩子的无良家伙!不管我们也不管你闺女了吗?”梁梦怡语调粗鲁地训斥着两个抽烟的男人,她正怀抱着程家小闺女逗着玩。
程静好一岁半,长得很像程磊,特别那一双眉眼。她已经学会说几句话了,呀呀学语的小朋友正是最好玩的时候,天一句地一句的很可爱。费文林笑着自觉地拉着程磊出了小屋,像是很熟稔的朋友,站在外走道上抽烟聊天去了。
杨静笑着说:“看样子费文林也是个逗货!不过很好玩,这下可有人跟你斗嘴了!”
“你干嘛天天盯着我的嘴?怎么不说廖老猫?她不也特能说么!”梁梦怡不服气地瞪了杨静两眼。
杨静哈哈笑着:“你俩厉害的不一样。老猫是那种很强势说了让你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你是那种伶俐的带着狡黠的厉害,有时候还真的会很想跟你逗嘴玩呢!”
杨静说着,突然把笑容收回了几分,神秘兮兮地小声问:“你俩去见老猫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好像她很不喜欢费文林!”
梁梦怡心里顿时又不痛快起来。心想她廖学玉怎么能这样呢!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呗,还要告诉杨静和程磊干吗?自己当初虽然不喜欢艾小顺,却是没有跟杨静说过他一句坏话的。每个人的审美模式本就不一样,何必到处去讲呢?况且初次见面短短的几十分钟而已,真的也没什么地方得罪过她呀。
杨静见梁梦怡突地阴了脸,马上很懂事地说:“算了,我不问了。只是我今天见了费文林,感觉挺好玩的一个人,并不像她说的那样。他身高跟你也相配,而且能看得出来他很爱你,看你的时候眼睛里都在发着光!”
“大姐,你说的应该是狼看见肉了吧!眼冒绿光!”梁梦怡扑哧笑了起来,瞪着两只眼,脸上瞬间转阴为晴。
杨静笑着用手去戳梁梦怡的嘴:“看看,又来了!那么费文林就是“色狼”喽?”
这时,抽完烟的两个男人走了进来。程磊揉着脖子对梁梦怡说:“跟你老公聊天真好,能治颈椎病!但也有不好,像跟领导汇报工作似的,总得仰视,心理压力大不说,还头晕!”
费文林则笑着亲昵地捏了捏程磊的后颈肩说:“老大一般都不是以身高论的,我俩走一块儿,我必须是你的保镖!”
梁梦怡婚礼那天,廖学玉还是一个人来的,而且是跟杨静家两口子一块儿来的,程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廖学玉递给梁梦怡的红包很薄,跟普通朋友的厚薄没什么两样,她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神情倦怠地疲惫。杨静则送上了一只手提袋,梁梦怡隐约感觉提袋里面有两样东西。开席不到半小时,杨静就过来说,程磊因为头天吃坏了东西又拉又吐,这会儿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所以他们得请假先走了。廖学玉马上符合着说自己也有事,便跟着一块儿走了。
这几年目睹过好多次别人结婚闹婚房的情况,梁梦怡早说过不愿意闹婚房,果然她结婚也没安排这后续活动。朋友们嘟嘟囔囔地嚷着不好玩,非得让去酒店或是KTV现开一间房闹一场才行。无奈新娘吃了秤砣,就是不应允,最后也只能在酒桌上比较文明地折腾了几个小节目才作罢,意犹未尽的散了。
晚上拆红包的时候,梁梦怡看到廖学玉送的红包里是两张崭新的一百元。而杨静送的两件东西分别是一床棉布的紫红色双人床单和树脂做的一家小熊三口,小公熊搂着小母熊,小母熊的怀里抱着只婴儿熊。那床单熟悉的花色让她飞快地想起,上周在路过杨静家门前市场上看到的同模同样的床单被高高挂起来甩卖,售价:35元。
以前没在钱上太计较过的梁梦怡,第一次觉得钱真的很重要。此时此刻,它正在用最明确的价值,划分了她和廖学玉、杨静间的情谊。
(故事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