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一声哨响,比赛正式拉开。
雅库布对沈蓝桉勾了勾拳,示意她先进攻。
沈蓝桉一点不客气,一个箭步冲上去,挥拳砸向雅库布的面门,而就在雅库布右拳迎击时,沈蓝桉突然蹲下身,拳头击在了雅库布的小腹上,雅库布脚步往后撤了一小步又很快稳住身形,同时向沈蓝桉发动进攻,沈蓝桉也毫无畏惧,攻防同时进行。
双方的不同部位都挨了不同力度的拳头。
但是雅库布的拳击力量感很强,沈蓝桉感觉自己格挡的手臂有些麻了,然而就是那么一小会儿的分神,让雅库布抓住了破绽,拳头打在沈蓝桉的侧腰上,沈蓝桉一时没稳住倒在地上。还来不及疼雅库布紧接着又是一脚,沈蓝桉立即翻身就地滚了几圈,雅库布一脚踏空。
雅库布又紧锣密鼓地开始进攻,失去了先机的沈蓝桉只能暂时转为防守,一脚抵住雅库布的拳头,然后一个转身再加一个侧踢踢在他的侧腹上,还了他一拳。
趁着间隙沈蓝桉赶紧站起身拉开防御姿态。
此时的沈蓝桉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有些累的。
雅库布也没好到哪里去,之前格挡失败硬生生挨了一拳在左脸上,嘴角还有一道干涸的血迹,他没想到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不愧是十级擂主。
不同于之前的攻守转为守,沈蓝桉决定不跟对方玩什么正派了,侧腰上的那一拳打得她感觉肋骨都要错位了,她得还他一个更厉害的。
沈蓝桉缓了一下,主动发起进攻。密集而又猛烈的进攻令雅库布有些意外,在他看来沈蓝桉的这一招大有背水一战的意味。
在雅库布陷入了暂且先防守上方的惯性意识后,沈蓝桉忽然矮下身,重重的一拳击在雅库布的脐下三寸,雅库布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下意识地就要保护好自己,然而沈蓝桉可不给他这个机会,趁势将雅库布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上,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蓝色的拳击套染上了点点的红,雅库布毫无反击地被打得意识模糊。
裁判立即上前制止沈蓝桉的动作。
十个数倒数之后,雅库布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地上,两眼有些翻白。
裁判抓起沈蓝桉的右手宣布她成为本场擂台赛的获胜者。
看台上的欢呼声和鼓掌声震耳欲聋,几乎要将那屋顶掀翻。
“king!king!king!king!”
忠诚的看客在高喊着他们的王,为他们的王欢呼呐喊!
沈蓝桉微微一笑,摘下拳套,很给面子地将手心印在唇上然后翻向为她呐喊着的观众,这是对他们的一种感谢。
沈蓝桉走下擂台,御渡迎上来,照例问她,“还好吧?”
“好个屁!”沈蓝桉没好气地骂道,“我靠!那小子真TM会挑地方!专挑老子护不到的地方!老子膝盖骨都要碎了!再用力点老子腰都要废掉!”
“不过你还是赢了啊!”御渡递上一个牛皮纸信封,“剩下的,其他的我帮你打到对方账户了。”
“TM的五百多万白白给了那些畜生!”沈蓝桉接过信封,啐了一句。
御渡知道她心里很不爽,拼上性命赢来的钱却只能汇到别人口袋里,换谁谁乐意?
“可是,谁让你非要替他还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高利贷要得有多狠。”
“我欠他们一条命。”沈蓝桉解下头发,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后背。
“皮老五的利息比驴打滚还能滚,你要还到什么时候?你连本金都没还明白,你今天还了五百万,明天利息又滚出来几百万,你怎么还?”御渡的语气特别惋惜,“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学生,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烂人?”
“渡哥,”沈蓝桉没有叫他御经理,而是直接称哥,“我知道你是为我想,但是,该还的还是要还,而且我还得也差不多了,你放心,我没有那么伟大要为了报恩就搞死自己。”
“如果他们还是迷途不知返,我会亲手送他们进去,我可不想有人坏了我的人生。”
“走了渡哥。”沈蓝桉拍了拍御渡的肩头,越过他,走进了后台休息室。
御渡有些不能回神,有些时候,明明沈蓝桉就站在他面前,脸还是那张脸,他却总能从她身上感觉到她铺天盖地的勃勃野心和那种即便是动手杀人了也能平静如水的淡然自若。
沈蓝桉的过往他半点不了解,但是能做到多面切换且得心应手,心理如此强大,绝对不简单。
二楼包厢上,看到沈蓝桉赢了的那三个老总都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陆儒将笔递给他们,他们快速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心满意足地拿着那份合同离开了。
陆儒走到沙发旁,微微弯腰,恭敬道:“少爷,已经签好了,钱也已经让御先生转交给沈小姐了。”
那人安静地看完比赛的全程,他突然开口,“陆儒,你说她这么要强,连我资助她的学费都要算清楚了还,我该怎么做她才会心甘情愿地待在我身边呢?”
陆儒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也不知道,老老实实回答:“属下不知。”
那人低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即便每天朝夕相处,我能为她做的却也只有这些,确实是有些见不得光。”
“……”陆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说,“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那人不再言语,收起手机,起身理了理西装衣领,走出了包厢。
在楼下和御渡碰个正着,两人也没有过多交谈,擦肩而过。
雨已经停了,路面上还有积水。
沈蓝桉收着伞,瞥见不远处停着的车。
迈巴赫,黑色的。
有点眼熟。
不过凉城的二世祖也不少,这种车出现在地下城也很常见。
沈蓝桉看了几眼就收回视线,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那个纹身店。
店里,下午的时候邰启扬被揍得不轻,此时正躺在那个掉了皮还空了几个洞露出里面发了黑的黄色海绵的沙发上,看起来虚得不行。
一听到风铃的叮铃响动,邰启扬立即条件反射般坐起身,却不小心扯到腹部,疼得他又立即蹲在地上。
抬眼触及沈蓝桉嘴角的淡淡血红和手臂上的淤青紫红,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双眼,刺得他不敢再抬头看她。
沈蓝桉进来之后,瞟了邰启扬一眼,脸上表情寡淡,语气一如往常,仿佛两个小时前所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
“饭煮好了吗?”
“快了。”邰启扬点了点头。
“他们人呢?”
“在厨房忙着。”
“那你在这干嘛?”邰启扬感觉沈蓝桉多多少少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可偏偏他又不能反驳。
“偷会儿闲,吃白食。”
“赶紧过来。”沈蓝桉留下一句,转身钻进了后院。
后边有个小院子,他们几个吃住都在这个小院子里,沈蓝桉有自己的房子,那是她外婆生前特意空出来的一间小阁楼,留给了她,平时她都一个人住,偶尔会过来和他们一起吃个饭。
五个人里面,就属关培祯最会做饭,一般沈蓝桉很少自己动手煮饭,其他三人就跟个废物似的,每天上班摸完鱼下班了回来就等着吃饭。
不过于耀祖两兄弟还算有点良心,会帮关培祯打下手。
于耀宗在摆碗筷,于耀祖端着菜出来,关培祯两手拿着电饭煲的内胆放到桌上。
沈蓝桉手臂上的一块青一块紫的很明显,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见到她进来了,齐齐的两声“桉桉”,“桉桉姐”。
沈蓝桉浅浅的应了一声,然后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人都齐了之后,于耀宗作为最小的那个,很乖觉地给其他人盛饭。
沈蓝桉把手上拿着的信封打开,捏出里面的红钞票,数了三十张,递给关培祯,“只有三千,你自己看着办。”
关培祯接过那些钱,折起来,放进了裤兜里,“我知道的。”
另一边的三个人看到这些钱,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沉重,感觉喉间像卡了一根鱼刺一样特别难受。
“桉桉……”邰启扬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沈蓝桉。
沈蓝桉没理他,只是说,“一千多万的高利贷利息还在滚,这个月已经还了五百万,下个月不知道又要滚到多少万,这三千块钱是你们下个月的饭钱,不好好上班我也没有钱给你们了。”
沈蓝桉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继续说,“除了关培祯还靠谱点,你们三个真善美半点不沾,黄赌毒是一个不落,记住我的话,再有下次,我亲自送你们进去吃国家饭,还省了我一大笔饭钱。”
几个人默默地低头扒饭,只听着,不敢插嘴。
沈蓝桉也不管他们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进去,反正她已经把话说到最后一步了,要死要活是他们自己的事。
吃完饭,沈蓝桉也不多做停留,回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