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虫
苏母心事重重的,刚才吃饭时被苏阳无意间的一句话吓倒了,她怕苏梅有一天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更怕苏梅知道后去找她的亲生父母,苏母不愿看到这天,但也担心如果苏梅哪天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真实身世而怨恨自己不亲口告诉她。苏母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捅破这层窗户纸。苏母问苏父意见,苏父也是拿不定主意,只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说出来,恐怕更不好,担心影响苏梅学习。”两人唉声叹气,整天藏着掖着,躲躲藏藏也不是长久之计,可是两口子一时没有什么好主意,是好是坏,全看苏梅造化吧!
苏家夫妇只是当苏阳说的一句小孩子玩笑话,并未放在心上。谁会料到,这颗种子不知不觉间就种到苏阳的心里,慢慢生根发芽,却未开花结果。
苏梅检查完苏兰苏阳作业之后,要给她两一人一份礼物。苏阳一听礼物立马精神抖擞,两人围在苏梅身边,一个左边,一个右边,苏梅笑着从书包里拿出来,说:“看看喜不喜欢?”两人一看是一串手链,手链上挂着两个吊坠,分别缀着两个人的名字的字。两人看完以后,异口同声的问:“姐,你的呢?”苏梅笑着说:“我们三人一人一个。”苏阳说:“姐,我带你的,你带我的,你把你的拿出来。”苏梅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链早被陈世龙半路劫走,早就对换了。苏梅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只好说:“我的落在学校宿舍了,忘了带回来。”苏梅说完,心虚的把手腕往胳膊里缩了缩,幸好两人相信了。苏阳说:“姐,下周你记得带回来,我先给你带上我的。”苏梅急忙说:“各人带各人的,你看你二姐,她怎么不说换着带。”苏梅刚说完,苏兰说我想换也得有人愿意跟我换,再说了,要换也轮不着我,要换也是苏阳和你换。苏梅说:“要不你戴我的,我戴苏阳的,苏阳戴你的。”苏兰和苏阳异口同声地说:“不!”说完,三人哈哈大笑起来。苏兰说:“姐,你还嫌我和他不吵架,还嫌我不烦他呀,我谁的也不戴,还是戴我自己的吧。”苏阳也不示弱说:“就是某人求我戴她的,我也不戴。”苏梅见这情形,想笑却又不能笑,不笑却又想笑,只好咳嗽两声,说:“我给你两戴上,你两各人戴各人的,谁也不用和谁过不去,也不用大眼瞪小眼,两人暗地里较劲。”苏阳苏兰两人看着对方一眼,一口同声,说:“我看行!”这姐弟两,让苏梅哭笑不得。
苏梅给他两戴好之后,心想都怪自己一时大意,让陈世龙钻了个空子,自己还傻不拉几的往里跳,这下倒好,差点露馅,要是被他两发现,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一想起来这事,苏梅就后悔,幸亏刚才自己反应机灵。要是真被他俩发现,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苏梅心想回去就得赶紧和陈世龙换过来,要不然后患无穷。
苏梅让苏兰苏阳出去玩了,自己赶紧补习功课。她看着厚厚的没学的空白书本,心慌又着急。如果因为参加钢琴比赛,而把学业落下了,那真是得不偿失!她必须在一周之内跟上所有课程,还不能耽误现在所学课程。苏梅想想都觉得脑大,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海绵里挤时间,能挤多少是多少。
苏梅一学就学到晚上十点,中间也没人叫她,苏阳也没来捣乱,她的学习效率也比较高,不知不觉数学课本加做习题,自学了一大章。
苏梅伸个懒腰后去了苏母房间。苏父已睡,苏母正在穿针引线纳鞋底。苏梅走到门口看见苏母拿着针对着电灯泡穿针引线,看上去很费力,小声说:“妈,给我吧!”苏母把针线给了苏梅,苏梅先穿了一遍没有成功,后又把线放到嘴里用唾沫呡了一下,线头四零八落瞬间捻成一股,针头这一侧线头轻轻一引,针头另一侧轻轻一拉,线穿过针孔去了。苏梅把穿好的针线递给苏母,苏母把针和线从苏梅手里接过来,说:“还是小孩眼睛好使,老了眼睛不好使了。”苏梅心疼的说:“妈,您说什么呢?您明明很年轻,怎么能说老了?”苏母知道苏梅安慰自己说:“不看见你们不觉得自己老了,一看见你们从那么小一下子长这么大,你说能不觉得自己变老吗?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就知道了,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岁月不饶人,这话一点也不假!”苏母一边说一边比划,苏梅说:“妈,您别熬夜做鞋了,会把眼睛累坏的,晚上看不清,费神又费力,白天再做吧,反正也有穿的,也不着急穿。”苏母说:“我知道,你快去睡吧!”苏梅说:“我去李大娘家把苏兰苏阳叫回来,我们就睡,他两又去她家看电视去了。”苏母说:“快去吧,人家也该睡了。”苏梅把苏兰苏阳叫回家后,锁好大门,关灯睡了。
苏梅在县城上学,县城里的中学半个月才过一次周六周日,下午五点放假,周日必须晚上六点之前返回学校上自习。苏梅父母知道苏梅落下一大截学业便什么也不让她做,只让她在家专心学习,苏兰和苏阳也自觉地出去玩,不在家呆着。
周天中午吃完饭时,苏梅说她吃完饭就得走,两点之前出门返回学校。苏阳为了不打扰苏梅学习,这两天都没怎么和苏梅说话,一听苏梅那么着急走,一起之下把饭碗“嘭”的放下,转身出去,剩下四个人面面相觑。苏梅要出去追,被苏兰拦下来,说:“姐,你别惯他,越大越任性,越大越不懂事,越大脾气越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摔碗甩脸色给人看,甩给谁看,没人理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没想到苏阳站在院子里说:“苏兰你给我闭嘴,我没你这个姐,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姐的份上,我早打你了。我忍你好久了。”苏兰脾气也上来“嘭”的放下碗,就出去,说:“有本事现在打,我给你脸,谁不打谁就是孙子。”苏梅一把拽住苏兰的手,说:“苏兰你少说几句,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是你弟弟,你让着他点。”
“他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们合伙惯他惯的,他这么欺负我,你们到底管不管?今天他敢这样对我,以后他还敢这样对你们。”苏兰说着就哭起来,呜咽地说:“妈,爸,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你们疼大姐疼小弟就是没有疼过我。我说的话你们什么时候放在心上?苏阳放个屁你们都觉得香,生怕他生病着凉。我呢?你们有谁真正关心过我?我看我就是多余的。你们怎么从小不把我送人,就算把我卖了你们还能换个钱,省的在这让我受夹板气。”苏兰哭地很伤心,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极需得到加家人认同她的观点。
苏父苏母两个人都不说话。苏父找到烟,闷着头抽烟。苏母看上去,也很难过。苏梅把苏兰拉到她们房间劝说:“苏兰,你别怪爸妈了,她们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一会儿让苏阳给你道歉,好不好?你比苏阳大,让着他点,他比你小,说话从小没轻没重,你多担待他,等他懂事了,回头发现小时候自己做了很多错事,你不怪他,他也会记得你对他的好。苏阳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苏兰哭着说:“姐,难道刚才我说的不对吗?姐,我不是针对你,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看不惯他仗着你们对他好,他就乱发脾气,也不问个清红皂白。全家人都看他一个人的脸色,他凭什么,就凭他是这个家里最小的嘛,就因为他年纪最小就肆无忌惮,想干嘛就干嘛。那还不反了天了,他更不是他了。就说现在,看把他能耐的,像是全世界的人都得围着他一个人转,离开他,谁都活不了过不好。”苏梅说:“苏兰,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看爸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怪你,你和苏阳都是她们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们说哪一个心里都不好受,你能体谅她们的苦心吗?”苏兰哭声渐渐变小,说:“你们都有人体谅,谁体谅过我,谁站在我的角落说话,我本来是为了大家好,这倒好做了事还不落好。”苏梅擦掉苏兰脸上泪水,心疼的说:“你心里难受,姐也跟着心里难受。你哭,姐也想跟着你哭了。”苏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心里顿时也心酸委屈起来,不由直掉泪。苏兰见苏梅哭了,自己也不哭了。
苏梅安慰好苏兰,就去院中找苏阳,说:“苏阳,你刚才说话多伤你二姐的心,你得给她道歉。”苏阳是生苏梅的气,他怪苏梅在家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和他怎么说话,就要走了,说:“我才不去,我又没甩脸给她看。”苏梅问:“那你甩脸给谁看?我,妈,爸,你现在大了,是不是心也大了?眼里没我们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苏梅真的生气了。
苏阳一看苏梅生气,拽了拽苏梅的上衣角。苏梅不理睬,苏阳轻声说:“姐,你能不能在家多住几天?请几天假也行啊,我都好久没和你说话了,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怕打扰你学习,就躲出去玩,可你刚从学校回来,就要回去,我讨厌你这样,之前你从来不这样的。自从你学了钢琴,你就变了,就不愿意和我们每个人多说一句话,显得你多么高贵,我们多么低贱。我讨厌你学钢琴,讨厌你不回家,讨厌你不和我说话。”
苏梅一惊,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或许真像苏阳所讲,她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全放在钢琴和学习上,却忽略对家人的关心。苏梅不知道该怎么对苏阳解释她最近的遭遇和心情,苏梅转身就要回屋。
“姐!”苏阳在院子里大喊苏梅。
苏梅转过身来,挫败感让她感觉很累,说:“怎么了?”
“姐,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过分了?”苏阳略带抱歉的说。
“没有,我最近太忙了,忽略了爸,妈,苏兰和你,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会尽量父母抽时间陪你们。”
“姐,你干嘛去?”苏阳拽住苏梅的手。
“回屋收拾东西回学校。”苏梅有气无力的说。
“姐!”苏阳像是乞求苏梅留下来。
“你不应该把对我的怨气撒到你二姐身上,你二姐是为你好,以后你年纪会越来越大,你要学会懂事,更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对最亲近人的伤害之上,你应该向你二姐道歉。”
“二姐,刚才是我不对。”苏阳冲着房间里的苏兰说。
苏梅回去房间就收拾书包。苏兰说:“姐,你要不晚点再走吧!我们都好久不见你了,苏阳说的对。”苏梅不说话,继续收拾东西。
苏梅收拾完,进那屋对苏父苏母说:“爸,妈,对不起,这次我必须早点走,希望你们不要怪我”。苏父不说话。苏母说:“没事,早晚都得回,回学校后,别太心急,慢慢来,总不能一口气吃个大胖子。”苏母说完就转身把两双棉包子鞋放到苏梅手里,说:“你拿着,我连夜赶出来的,你给林家姑娘一双,要是不合脚,我再重新给她做一双。”
苏梅点了点头。
苏梅担心一家人多想,就没告诉她们林父开车来接她。苏梅出门的时候,只有苏母出来了。苏梅说:“妈,你回去吧!”苏母站在胡同口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目送苏梅离开。
苏梅到了村口时,没想到林父已经到了。林父站在车外,半倚靠车窗,正在抽烟,看见苏梅过来,便把剩下的烟,扔在地上踩了几下,说:苏梅,吃饭了吗?”苏梅看见林父,不知为什么上前抱住林父,鼻子一酸,流起泪来。林父不知所措,手犹豫片刻后,轻拍苏梅后背,说:“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苏梅摇了摇头。林父便不再问什么,推着苏梅到副驾驶车门口,打开车门,让苏梅坐进去,自己坐在驾驶员的位置,看着流泪的苏梅,双手抹去苏梅脸上泪水,说:“我家苏梅还会哭啊!哭成大花猫了,我都认不出来了!”苏梅竟被林父逗乐,扑哧一笑。林父笑着说:“笑了就好,还是笑了最好看。”说完,林父就给苏梅系上安全带。苏梅不知为什么林父一靠近她,害怕又激动。
林父摸了摸苏梅的头,笑着说:“我们出发了,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