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于晓的事情,左卫安慰了林杏一晚上。于晓离开临床,对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在急诊科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于晓也要好好休息了,而且林杏一家待于晓不错,于晓能够很好的安度晚年。左卫的这套说辞,林杏勉强接受了,她终于舒展开了眉头。
林杏和左卫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林杏也请好了假,打算回省城完婚,这时她倒数第二天在医院里值夜班了。急诊科的医生多是何萧均的弟子,现在何萧均走了,由莫思凡来管,也少了些人情,多了些规矩。莫思凡比何萧均懂得拒绝,积压在急诊的患者也比往常少了许多。
和往常一样,门诊关闭后,急诊就忙碌了许多。林杏从下午五点忙碌八点,才把大部分患者处理完。林杏刚刚打算回医生办公室休息,急诊科却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何萧均。
何萧均是由院办的人推过来的,他在处理医疗纠纷的过程中,被患者家属捅了几刀,最后一刀位于胸部,何萧均用尽最后力气,死死地抓住刀,没让患者家属继续往深部插,也没有让患者家属将刀拔出来。否则,何萧均恐怕就活不成了。
躺在床上的何萧均脸色苍白,剧烈的疼痛使他满头大汗。腹部的衣服已经被刀划得破破烂烂,血浸透了他的衣服。林杏看到被推来的人是何萧均,脸吓得煞白,她快速地看了何萧均的伤口,位于腹部和四肢的伤口,应该都没有大碍,可是位于胸部的伤口,恐怕是致命的。
静脉压升高、颈静脉怒张,心音遥远、心搏微弱,脉压窄、动脉压降低。这是贝克三联征,是心脏压塞的临床表现。林杏看到这些表现之后,脸色变得更不好了,这把刀,可能伤到了心脏。若是不赶紧做手术,那么何萧均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林医生,你看是不是应该做一个心电图或者影像学检查啊。”旁边的护士看见林杏如此着急,于是便这样问道。
“等着人死啊,赶紧推手术室,跟外科值班的主任说一下,再去跟院里汇报一下。”林杏一遍把何萧均往手术室推一遍说道。林杏说完之后,也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当,做了这么长时间急诊科医生,林杏的性格急躁了很多。她现在很想和那个护士道个歉,可是那句对不起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口。
“林,,,,杏,,,,,”何萧均好像想和林杏说些什么,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了,他十分艰难地动着嘴唇,林杏看着老师这样,很是难受。林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可是她又努力的忍着,她不想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何萧均。
“老师,您放心,我们肯定会竭尽全力,要说什么,就等着从手术室里出来说吧。”林杏强忍着自己的负面情绪,笑着对何萧均说道。
何萧均刚刚吃过晚饭,在全麻的过程中,是有误吸的风险的。更危险的在于,何萧均被伤到了,总之这次,何萧均是凶多吉少。
至于那个捅了人的患者家属,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这件事很快就被传到了网上,网上一面倒的支持着那个捅人的患者家属,义愤填膺,自以为正义的键盘侠们,一个个地都说何萧均该死,患者家属捅得好,不应该判刑。
带着眼泪看着网上的这些评论,她突然想起来鲁迅的一句话,学医救不了中国人。她本想一直在手术室外守着老师,可是她现在正在当班,她忍痛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继续为患者看病。
与此同时,何萧均正在手术室里接受治疗,他的血压只有四十六十了。麻醉师一遍一遍的在提醒着主刀医生,何萧均的心跳,血压的异常,而主刀医师在很着急地去缝何萧均的心脏。不知为何,何萧均的心脏很脆弱,怎么也缝不上,每缝一针,就豁开一针。
林杏的心里,很没有底。在一楼的急诊室里,一阵阵的凉风吹过,吹得林杏心里凉凉的。很快,急诊科的人,一个个的都回来了。毕竟是急诊科的老主任啊,而且对大家也都还不错。最为担心何萧均的,要数曹修了,他是何萧均有大弟子,也是何萧均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甚至一度想闯进手术室里参与手术,可是又被劝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来急诊看病的人很多,林杏并不能像以前那样有耐心的给患者看病了,她一直担心着老师的安危。着急到极点,林杏甚至对患者说出了“能看病就好好看病,不能看病就去自生自灭”这种过分的话。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林杏就后悔了,但后半段话还是脱口而出。
患者也没有反驳林杏,只是低着头走了,林杏后悔极了,她追上去,跟患者道歉。患者宽容地原谅了林杏。可是在林杏为患者看完病之后,那个患者还是在意见箱里,写下了自己对于林杏的投诉。
与此同时,何萧均的各项生命体征依然不稳定,心脏的缝合,依然难以进行。为何萧均缝合的医生,拿着持针器的手,一直在抖,就算是这双手,已经为无数人缝合好了心脏。如果再不赶快把何萧均心脏上的伤口缝合好,那何萧均就凶多吉少了。
这时,从其他医院请来的全海州最好的外科医生赶到了。他看了看何萧均的情况,然后皱了皱眉头。他和何萧均是本科的同学,他本可以不用担着风险来给何萧均做手术,可是,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同学因为医闹而死去。说实话,他并没有百分之百地把握成功,但是他打算做最后一搏。
此时,林杏在急诊科遇上了一个腹痛的患者,执意让林杏给自己注射吗啡止痛。但是一般遇上这种患者的时候,医生会先去找原发病,而不会直接给患者注射吗啡止痛。林杏按照常规给患者查体,可这个患者极不配合,这让林杏更加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