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茶杯喝茶的阴京蕊发现杯底有一张纸条,上面有几个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等待看病的人很多,按照惯例,万生问病人当中可有发热拉肚子的,有,可以优先诊治。
“有,”他语音刚落,有位妇女抱着一个小孩走了过来:“京蕊,你给孩子看看,快不行了。”
阴京蕊立马站起:“咋不早说?”
“你不在,只有等,你才来到,”那妇女解释。
阴京蕊帮她把包被子解开,一个婴儿展现在眼前,脸色苍白,闭目,嘴唇干燥,已经起了糙皮:“咋回事?”
“拉肚子。”
“量体温,”他向高万生说后继续问:“多长时间了?”
“十几天了。”
“十几天没有治好病,急病乱投医吧!”
“去了很多家医院,就是治不好,昨晚突然厉害了,翻白眼。都说不行了,我不愿,抱你这看一看。”
阴京蕊看了小孩的小手,一层皮能提起来。小孩看到他想哭,却哭不出声,想抽回小手却无力抽回。
“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
万生把体温表从孩子腋窝中抽出,对着光看了一下:“38度7。”
阴京蕊咬着牙撮紧嘴唇,硬是没让眼泪流出来:“快,立马打吊针。”
“在祁县镇医院找不到血管,不愿治疗,我才抱你这里的。”
“找不到就不治了吗?”阴京蕊立马把孩子放在诊疗床上,用手仔细观察了一下额头。万生配合的很完美,只一下,针头精准的扎进孩子的血管里。
“就放在这吊针,我看着完成,”万生本想把孩子抱到住院部,被阴京蕊制止了。
“孩子脱水很严重,又发高烧,不重视是拿孩子生命不当回事,”他抬起头望着孩子的母亲:“你认识我?”
“怎么不认识,你是谭家坝上的,我是火烧沟的,小时候都看得到你。”
“你在祁县镇干什么?”
“躲计划生育。”
“几个娃了?”
“三个。”
“唉,是逃避计划生育的家庭,没有一个好的,固有的观念,整垮人呀!”
“如果你治好了女儿,我让她认你手里,长大了,送东西给你吃。”
阴京蕊苦笑了一下:“放心,我会尽力的。”
他开了处方,交给万生。
万生很快把需要的药与器械端来。
万生在滴管里注入0.6毫升林可霉素,阴京蕊在婴儿的神阙穴四周,提起腹肌上下左右各注射了0.3毫升的氯霉素。
操作结束,阴京蕊坐回原位,喝茶之际,看到郑哲站在身边。
他不好意思站起:“哥,什么时候到的?”
“看你在忙,没有打扰你。来接爸爸,妈妈身体不太舒服。”他向京蕊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穿帮了。
“呵,妈妈身体不太好,让爸爸去看望一下,我这病人多,等一时我也去看望老人家。”
陆强就站在旁边,被两人连推带拥送上了汽车。
“京蕊,我很快就会回来,”陆强从车窗内传出话来。
小女孩还没有名字,阴京蕊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凡丽,寓意凡间的美丽。
他在病床前守了一夜,半夜的时候,孩子哭了半个小时,声音由弱到强,检查体温脉搏,心跳血压四征都很正常,阴京蕊才放心。
天亮后,孩子入睡,睡得很香。
他知道小凡丽度过了危险期,便晕晕沉沉的去休息。
在病房门口碰到失语的病人。
“阴医师,一夜未睡了,”他的发音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每个字都能听清。
“嗯,”阴京蕊应了一声,上了楼。
子琳帮他脱去衣服,轻轻抱他入怀,阴京蕊很快睡去。
郑哲把爸爸送到华府小区借故有事,开着车走了。
保姆把陆强引到二楼,方丽头上盖着毛巾躺在床上。
“好好的,咋就感冒了呢?”他坐在了床边,用手去掀毛巾。
方丽拿开毛巾说:“胸口疼。”
“看医生了吗?”
方丽摇摇头。
“你让郑哲接我到这儿,为什么不能到京蕊那去呢?他可以为你诊治呀!”
“不想去,”她拉过陆强的手:“你给我按按,兴许会减轻一点。“
他顺着方丽的手,她按哪手就到哪:“你上床,,好好给我摁一下。”
她一手拽一手去脱他的鞋子,袜子,把陆强拉进被窝里。
陆强红着脸:“大白天的不好吧?”
“这是我们的家,有什么不好的,”她拉过他的手,继续按着。
方丽用被子盖住头,在被窝里按住陆强的头:“你是不是人?我在你那过了一夜,几天了,你一个电话也不打,太无情了吧?”
“太忙了,没有空。”
“这话说的,太牵强了吧!你是把面子看的比什麽都重要。”
“打什么吗?有什么话好说的?”
“失去了多少青春,难道不补回来吗?不补的话,不是太可惜了。”
“经历的太多,平淡一些好,我不想过太复杂的日子。”
“我不管,这次来,我不允许不准走。”方丽三下两下把陆强衣服脱下:“珍惜时间,找回失去的青春。”
“你骗人,没病,说有病。“
“不骗你,骗谁?不骗你能来吗?”
被子里的‘嗡嗡'声不是很清楚,依然可以传到楼下的大厅。
“我讨,讨一一厌一一你,你这种一一做一一法。”
“讨厌,讨厌在后面呢,我还想再生一个小孩呢。”
'嗡嗡嗡,'陆强的声音从被子里陆续传出。
谭丛林与杨儿来了,这是阴京蕊没有想到的。
两人楼上楼下看了一遍,来到门诊室,万生已经准备好了两杯茶。
“没有想到你小子干的挺可以的,”谭丛林说。
“没啥子的,只是命运让我选择了这条路。”
“命运,你相信命运?”
“学中医的哪个不相信命运,建国之前八卦,相术还不是与中医理论在一起的。爸爸走了,妈妈走了,那么年轻就走了,还不叫命运?”
谭院长借故到后面的河边观风景去了,留下杨儿。
“十几二十天了,医院没有一个病人,丛林哥急了。今天来主要是看一下,能不能合作。”杨再兴开门见山。
“怎么合作?”
“比如丛林哥在你这坐诊,或者……”
阴京蕊:“你与谭院长不行,张安平与杜翠君可以来我这儿。”
“哪个讲呢?”
“谭院长是大神,我们合作不来。你呢?肯定要守那个医院呗,张安平,杜翠君没地方去,我可以把他们收过来,共同学习与发展。”
“明白了,”杨儿站起,告别阴京蕊去河边找谭丛林了。
阴京蕊不知这一别是今生的最后一次见面。
谭院长回去后没多久,就去重庆投奔孩子的姨妈了,姨妈是做中草药生意的。
杨儿留守医院,半年后没有病人也去了重庆,在朝天门码头开了一家诊所。
张安平在自己家也开了一个诊所,但维持三年就停业了。
杜翠君回到农兴五大队自己的家中照顾瘫痪多年的母亲,因家境特殊,很大了,也没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