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子琳哪儿也没去,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校园内静悄悄的。
她披上风衣,在小径上慢慢的走着,这样的心情一直延续数月,而那明信片一如既往的寄来。
明信片正面印着的物事,阴京蕊都能用理性的语言暗化人性的力量。
明信片一事已在全校教师乃至部分学生中流传开来。
这件事传到主任的耳朵里,他非常关切,找到子琳问询这件事的真实。
“别人都怎么看?”她一脸的平静。
“他们都认为你不伦不类。”
“你怎么看?”
“这可是与社会风俗相抵触的事,为世人所不齿。”
“他有他优越的天性,你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不是讨论爱情的筹码。”
“这就说明你承认了你与他的关系?”郑主任非常的失望。
“在我心里,我们姐弟情深,在他心里,却不是这样,他已把姐弟之间的感情上升了一个高度。”
“这,这是什么话嘛?你支持他读书,他却知恩不报,却有这种荒谬绝伦的想法,这,这是小人的行为。”
“他就是为了报恩才这样做的,不过他已把这个恩深化成一种比较让人眩晕的情愫。”
“这,这是什么说辞吗?难道你们之间……?”
“好像已经超过了姐妹之间的行为,不瞒你说,我母亲去世后,在昆云山,我不幸掉进深谷,是他救了我,当时我衣衫几乎全无。”
“他?”
“当时他为了给我御寒,搂着我过了一夜。不过他为了克制自己,咬破了双唇,没有一点冒犯。这是常人做不到的,这也是他的优异之处。”
“那你接受了他的…?”
“正如他所说,他喜欢我,甚至爱我,是没有错的,指责他是没有意义的事,因为他有他的原则与立场,至于我接不接受,目前还不能定论。”
“蔡老师,你千万不能接受他,你要清楚,你是一名教师,教书育人是你的本质工作,如果学生与老师结了婚,那不要改写历史了,在社会上肯定要引起极大反响,这是道德伦理所不能接受的,你要三思而后行哦!千万不能让我和同事们失望啊!如果事情变得很糟糕,我们这所学校的声誉也就完了,谁还敢送孩子到我们这所学校就读,几千万的投资,可就泡汤了。”
蔡子琳纳闷,我怎会把与阴京蕊之间的秘密说出来呢!
阴京蕊回到学校后,感觉不妥,便通过114电话查询骆梅寝室的电话号码。接通过后有人告诉他,骆梅不愿见你,她说她恨你一辈子。
呵,他笑了起来,什么马大师的信徒,没有一点洞察力,跟我当徒孙,也许我都不要呢。
“你姐姐真漂亮,”有同学在他面前夸赞蔡子琳老师。
“漂亮并不是最大的资本,温柔,善良,有事业心才是生活用之不竭的大米。”他这样回答他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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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校长调离,郑哲升任校长,恰逢母亲50大寿,他包了十辆小轿车,载着各位老师去坐席。
那风度,排场可谓空前一绝,令许多老师及路人咋舌。
宴后,郑母送给蔡子琳一对白金手镯,她无论怎么劝都不愿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郑校长几句体贴老人的话,她才勉强收下,但心里始终不安。
星期二,她又从传达室里取出一张明信片,她边走边读:
琳姐,祝贺你,生日快乐!
子琳笑了,一点不假,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她兴冲冲地跑回卧室,坐在沙发上,想再读一遍时,门开了。
郑哲手持一束鲜红的康乃馨站在门边:“子琳,生日快乐。”
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全校沸沸扬扬,同事与同学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阴京蕊的一些语言也沸沸扬扬的在校内传开了。
邮递员看到校内的人接到那小薄片很感兴趣,也好奇,也知道了这事。
一传十,十传百,爱好新闻的人们一时间钻牛角尖关注着这件事的发展。
看到那些令人不安的议论与白眼,蔡子琳老师恼怒了,对着主任大嚷:“在这里,必须保障个人的通信自由。”
这件事并没给她本人造成多大的冲击,令她渐渐不安的是,阴京蕊一直没提向她要钱的事。暑假,寒假他都没有回来。
她开始恨自己,为何要有一种与他相悖的心里。
这个一格真是气人,一个电话也不打,她盯着那部电话开始埋怨阴京蕊。
阳春三月早已过去,又迎来了寒冷刺骨的三九隆冬。
春天过去了,阴京蕊还没有回来。
她开始坐卧不安起来,难道那次我用力拒绝他的拥抱,伤了他的自尊心?她暗自思忖。
伯父蔡金锁也很焦急,来学校问了两次。
又一个阳春三月,一位身穿长长的风衣,双眼罩着墨色眼镜的青年,敲响了蔡子琳老师的大门。
“你找谁?”子琳老师问他。
那人抿着嘴笑了起来,摘下眼镜,露出成熟的国字脸。
她惊愕片刻,马上异常兴奋地跳了起来。
阴京蕊走进屋,见桌子上放着一束玫瑰,沙发上坐着主任,很有礼貌地说:
“郑老师也在这里啊!”
主任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神审视他的到来。
“琳姐,”阴京蕊从风衣下抽出一束红黄蓝绿四色俱备的花双手递至她的胸前:“祝你快乐!这虽然是我从山野间采摘的野花,但它却代表朴素自然的纯真,多少世纪以来,它们从没有登过大雅之堂,今天我可能是世界第一人,用这些自然花来代表我的心意。虽然它们不能与浪漫的玫瑰相比美,但我希望你不要看低这些本具有生命却被我采摘来献给你的朴素自然之花。”
浪漫的举动,加上亲切的语言,令子琳老师陶醉,如在梦中。
她伸出双手,接过那束自然花,从花中飘出红色的纸条,上面写着:献给我最爱的子琳姐。
“阴京蕊,”郑主任站起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子琳从梦中回到现实。
“我在追求幸福。”
“你这是不伦不类。”
“我不这样认为,郑老师,”阴京蕊很平静:“社会的功用契合我们有选择幸福的权利,就如你一样,我不会无端地指责你,诽谤你,说你的坏话,评价你的不是。我注重的是人的权利,尊重人的自由,更加重视人性心灵的相通,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我不会计较。”
“你。”
“尊敬师长是一方面,我不会忘记,但爱情自由是人的权利,是另一方面,如果把两方面硬扯在一起进行指责,我不会接受,但我要强调一点,老师是最受尊重的,就如你,郑老师!”
郑主任无言以对,走也不是坐也不是,非常尴尬。
“京蕊,今天当着郑老师的面,姐把话说清楚,你的心里姐了解。我毕竟是你的姐姐,你的老师啊,我们不单年龄上相差悬殊,而且在思想上也相差甚远,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吧!”
“你说什么?”阴京蕊瞪大眼镜:“我们思想的禁锢是我们民族的耻辱。知识悬殊,身份不同,年龄差距是可影响爱情的产生,但人性的力量最可贵,你知道吗?哪怕只有一次纯真的感受,也是人生最美好的回忆!难道你没有这种感受吗?没有从马昌国身上体现,没有从我身上感受到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是活着的马昌国!年龄,呵呵,”他盯着子琳老师的脸:“你知道巴尔扎克吗?”
她不敢看他。
“呵呵,”阴京蕊大笑:“他23岁与德伯尔尼太太私定终身,而此时的伯尔尼太太比他大32岁,”停顿片刻,他又说:“你知道巴尔扎克的父亲老巴尔扎克吗?”
子琳保持沉默。
“呵,他51岁时与银行家19岁的女儿结了婚,你们知不知道?笑话,改革开放多少年了?人类进入了空前文明阶段,为何还有这么幼稚的思想?说什么年龄,门当互对等,这些都是借口,都是思想落后的表现,你们睁大眼睛,社会是在前进的,这些旧思想必须改变。”
郑主任对他的话难以接受,气匆匆的走了。
阴京蕊的一席话让子琳很是震惊!
她慢慢向阴京蕊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