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20年前曾经走过的路上,陆强心潮起伏,虽然人物依旧面目全非,真是人生一世,犹如过眼云烟啊!匆匆已过,自己已是50多岁的人了。
子琳牵着他的手,穿过两座立交桥的桥墩,绕过市中心花园,来到了一处被风景围绕的别墅一一怡乐新村。
在一座绿色的院门前,子琳停住了脚步。
“爸,到了。”
“到了?”陆强看了看装饰的很豪华的房子后,然后用手轻轻去推那扇虚掩的大门。
门开了,方丽正双手抱在胸前,肩靠着墙壁,用双眼盯着他,那样子好像已等了很久。
陆强迅速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去,嗫嚅的说:“我是为两个孩子的婚事而来的。”
子琳看着妈妈痴情一片的样子,抿着嘴,差点笑出了声,她拍了拍爸爸的肩膀,风趣地说:“加油啊,爸爸,20年前没有珍惜,20年后也不算晚哟。”
子琳快步跑进楼道,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后,方丽才转过身来,双手轻轻捉住陆强的手:“走吧,进屋去,我已为你备好了你喜欢吃的东西。”
这种语言让陆强有一种又回到从前之感。
二楼。
“你坐。”
茶端来了,一股清香沁入鼻中,他刚呷了一口,方丽又端了一盘点心,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并从中拿出一块香脆饼递在他面前:“赶了这么远的路,早饿了,吃些点心吧。”
陆强看了她一眼,从容的接过,放进口中,慢慢地咀嚼,甜,很甜,他不由地从思绪之中进入了另一个境地。
“强,洗澡水,我已为你备好了,去沐浴一下吧!”方丽坐在他的身边,左手放在他的肩上。
“好,好,”他机械地站起:
“在哪里?”
“这边,”方丽拉住他的手,把他引进浴室后,退了出来。
子琳笑了,仰面躺在床上,伸手拿起了电话。
“喂,你是哪位?”里面传来高韶华甜脆的声音。
“请问,你们师傅在吗?”
“他不在,出去了,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吗?”
”谢谢,不用了,”停顿片刻,她又拨通了王相明家的电话。
“喂,是谁?”尚玟成熟的声音传来。
“嫂子,我是子琳。”
“哦,久违,久违,你这死丫头,这么久也不来个电话,让我们好生念叨。”
“对不起,嫂子,我想问一下京蕊在不在你那里?”
“刚才双洋电话打过来,让你哥过去,他已经去了,说京蕊找他们有事商量,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她又拨通了双洋的手机。
“喂,哪位?“双洋干脆利落的语气传来。
“反正不是找你,”子琳跟着调侃的说。
“打我的手机不找我,找谁?嗯,是小梅吗?你在哪?有什么事吗?如果有事,我马上过来。”
“臭美,我找阴京蕊。”
“啊,”双洋失望,把手机递给了京蕊。
“哪位?请说。”一格彬彬有礼。
“我不在乎你有钱没钱,只在乎你的人。”
听到里面‘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一格不知所然,他把手机号码仔细端详了一阵后,嘴角马上露出了微笑。
陆强从浴室出来,如换了一个人,精神焕发。
子琳停止与母亲说笑:“爸,妈妈对你好不好?端茶,送点心,放洗澡水,有没有年轻时的那种感觉呀?”
方丽抿着嘴笑,陆强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口中揶揄有声:“好,好。”
“那你怎样感谢妈妈呢?”
“爸今天是来谈正事的,”他瞪了女儿一眼。
大门开了,郑哲领着一位很白净的女子走了进来。
陆强站起,看着眼前这位20几年没有尽过一份责任的儿子。
“爸,”郑哲把陆强扶坐回原位:“听说你老今天要来,我特意把家慧带来与你相认,”他随手拉过身边的女人,声音和蔼地说:“叫爸爸。”
那女子显得很高傲,自然的喊了一声:“爸。”
就在她再转过身向方丽喊妈时,方丽扭转过头不理睬她。
王家慧的脸红到耳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郑哲向子琳点点眼,子琳会意,拉着王家慧上了三楼。
“爸,别难过,”郑哲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
“孩子,爸,对不起你啊!”
“别这样说,爸爸,毕竟我们全家现在团圆了。”
方丽扫视了一眼父子俩:“你们烦不烦,那么大的老爷们在孩子面前哭哭啼啼。”
陆强渐渐停止了悲恸。
郑哲:“妈,你不该对家慧态度……”
“我抹不去那段阴影,一失足铸成千古恨,难道她自己没有感觉吗?”
“反正我再次接受了他,你就不能再为难她。”
“我为难她了吗?”方丽站起:“你这个不孝子,劝说你也没用,天下的漂亮女人少吗?你单单爱她一个,何况她……”
“不要说了,”郑哲恼了:“这是我的选择,你无权干涉,再说,这里面的事,你是不会明了的。”
“看,看,”方丽气得头脑发晕,昏昏然坐回沙发:“儿大不由娘,我现在管不住你了,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想朝哪飞朝哪飞?”
她用手重重地敲打前额。
陆强关心的说:“怎么回事?要紧吗?”
双洋物资经营部。
“王大哥,双洋兄弟,娟嫂,不是我不说,我是确实不好意思张口,”一格显得很难为情,一副扭捏的样子。
“有什么不好说的,像你湘圳哥那样,快人快语,再说,这里没有外人,就你们弟兄几个,有话就直说吧!”由于湘圳临时有事,不能来,美娟便领着儿子笑笑来参加这个由一格发起的聚会。
“说吧,有困难我们尽最大能力帮助你,”王相明和蔼地说。
“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双洋不耐烦看着一格。
美娟笑着盯着他的脸。
一格定了定神,腼腆的说:“我是来借钱的。”
“啊,借钱?”王相明瞪着眼睛:“你的医院开的那么红火,还借钱干什么?”
其他几人也用假装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不满各位兄嫂,医院的盈利,除了购买部分医疗器械外,都用作日常生活与水电房租了,”他扫视了一圈后又说:
“几人吃饭也不容易的,再说婚期临近,你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只是因为没有钞票而取不成媳妇吧,再说,”他声音低沉婉转了些:“何况子琳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
“呵,我就知道是这事,”美娟递给笑笑一块蛋卷,轻推他出去玩:“早料到了,你开个私人医院看病的人是不少,但是你收费低廉,有的甚至看人家穷,拿不起药费就免或全免,再有时又当几回慈善家,捐钱供人家读书上大学。收养无家可归,没有经济来源的孩子。再有时打抱不平,花些冤枉钱,这样的结果哪能有钱呢?”
“我认为,”王相明盯着他:“你应该调整一下方针政策。”
“做好人,你做的完吗?”双洋用批评的口吻说。
“你们不要怕我还不起可好?我知道医院开张的时候已经借了你们不少的钱,没有还,又来借,好像有失逻辑。但是,思前想后,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虽然婚事办的低级一些,子琳不会说什么,但是总要办呀,”一格站起身:“对不起。”
“活该你没有钱,好像天底下就你一个好人,”双洋又批评他。
“想现在,何必当初,你说,今后是否要调整您的方针政策?”王相明也站了起来。
“大哥,不是我逞能,如果换成是你们,也会这样做的,再说帮助人本就是我们华夏儿女的优良传统。”
几人面面相觑,沉默不再说话。
“看样子,你们是见死不救了?难道你们忍心看我一辈子光棍?”京蕊调侃。
大伙都不说话。
“既然你们不帮我,只有去想别的办法,”他看了几人一眼:“对不起,打扰了。”
“慢,”美娟说道,紧接着几人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有什么好笑的吗?”阴京蕊沮丧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