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拍摄都集中在这一场婚礼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忙前忙后的整理布置道具,两位主演就这样难得清闲的坐在台阶上聊天,偷得浮生半日闲。
第二天拍摄一场两个人争执的戏份,西子在给连若初整理头发,岑俨拿着剧本开玩笑,“昨天才成亲今天就吵架啊!”
岑俨脾气很好,看着连若初实在吼不出来,而连若初更是从来不会吵架,记忆力超群的她总是忘记下一句要说什么,一场戏拍了一上午还没拍完,愁得苏导直喝水,“吵架真是若初的死穴啊!”
纪念在一旁小声跟文熙说:“我发现苏导一郁闷就不停地喝水。”话音刚落就听苏祯问:“林执和纪念呢?”
纪念留下一句,“果然不能在人背后说话”就赶紧上前,“苏导我在这里。”
苏祯放下水杯头都没抬,“你和林执斗个嘴让他俩观摩一下。”
纪念直接傻眼,“导演您开玩笑呢吧!”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紧张的连若初也被逗笑了。
和外景地的轻松甜蜜不同,转战影视基地后的戏份很少再有欢乐幸福,大都开始虐心了。拍完婚礼的戏份,导演开玩笑,“从明天开始你们俩准备打戏吧,你俩的打戏可没有武术指导,就自己看着打吧,只要脸上不挂彩就行。”
两个人面面相觑,袁政拉着林执在一旁幸灾乐祸,“唉,走走走,咱俩先把武指教的招数套好了,速战速决啊!”
这时候的连若初和岑俨已经很熟悉并且有了一定的默契,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这部戏是在整我吗?”
果然不出所料,比起袁政林执提前套好招的打戏,岑俨和连若初的打戏实在是太费劲了。小沫生气和骋璡打架的戏份,岑俨让若初随便出手,他防着就可以了,但真的打起来,要么是连若初出手太轻导演嫌太假,要么是她直接打在岑俨身上,要么岑俨防守的时候反弹到她身上又很痛,两个人打架打的颇费功夫。
还好岑俨很幽默,把连若初逗得笑不停,片场一片笑声。
继吵架的戏份后,又一让苏导哭笑不得的戏份。
这天正在拍两人的打戏,因为一直动作很大,连若初的头发都松了,但是导演觉得这样更真实,就没有让造型师整理,缘唐的道具做工一向以精致见长,小沫绾头发的簪子是纯银打造的,终于不堪重负顺着她的头发滑落直直扎向骋璡的眼睛,岑俨一只手被压着另一只手正抓着连若初的胳膊根本来不及反应,这时连若初伸手一挥打开了簪子,自己的手背被划破鲜血直流。
纪念正在盯场,看到连若初手背流血她一下子冲了过去,工作人员也围上前去,“糟了糟了,小初天生皮肤薄,这下可惨了!”
苏导喊着叫赶紧清理包扎,看着指缝间渗出的血迹,岑俨不知道该说什么,连若初看着慌乱的纪念和大家忙说,“没事没事,我皮肤薄容易破,止住血就没事了。”
随行的医生为连若初包扎好伤口,连若初已经跟大家开起了玩笑,工作人员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岑俨抱拳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要在下如何报答还请姑娘尽管开口!”
连若初看岑俨的样子一下子笑了,“别闹了,不过是破了点皮,没事的,要是伤到你眼睛那才真的严重了!”
岑俨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副导演在叫他,连若初笑道,“赶紧过去吧。”
岑俨点了点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便转身离开,走了两步转过头正看见纪念抓着连若初的手一直看,“这些年你这双金贵的手连洗衣服都得戴好手套保护好,这会不会留下疤呀?幸亏这段时间不用上课,不然你老师见到这个样子一定会发脾气的!到时候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哪有那么娇贵了,不过免了一顿骂总是好的,再说划破点皮总比伤了他的眼睛要好太多了吧。”纪念还要说什么已经被连若初拉着往片场外走,“好啦,真的没事,我饿的不行了,我们去吃东西吧,走啦走啦!”
岑俨渐渐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了,看着那个纤瘦的背影,心中忽然涌上一阵温暖和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能有这样一份纯真和善良实在是难得。
剧中小沫跟随骋弼骋璡回到皇朝后因为头部受伤,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眼睛也受到了损伤。
这天导演在拍大场景,没有小沫的戏份,等戏的连若初找来一块纱巾折好蒙在眼睛上,体验一下看不清东西的感觉。她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小心翼翼的走着,伸着双臂往前摸索,正在感叹盲人的世界很辛苦,双手就摸到了滑滑的布料,好像,还带着温度,她又摸了几下,觉得不对,摘下纱巾,发现自己摸的是岑俨。
连若初瞬间红了脸,尴尬不已,岑俨倒是笑着逗了她几句。
“姑娘救过我的命,以身相许也是行得通的。”
骋璡从来没有忘记过小沫,岑俨也已经爱上了连若初。
失忆的小沫渐渐爱上了骋璡,连若初不知不觉动了心。
剧组里的朝夕相处,极少的戏外时间也都是大家在一起,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连若初的生活里到处都是岑俨的影子,戏里他们爱的煎熬痛苦又折磨,戏外岑俨处处宠溺连若初,要不是文熙一早就交代了所有人都要娇惯小沫,大家早就怀疑岑俨是不是爱上连若初了。
这样没有现实条件牵绊,又有戏做挡箭牌的自有时光越来越少。这天晚上,连若初和林执拍夜戏,袁政约了岑俨去吃饭,两人去了一家相熟的店,老板已经很熟,早就留好了包间,袁政打了招呼交代还吃老几样,老板应了就转身去准备,留下两人。
这部戏里两人是最大的对手,袁政饰演的皇长子骋弼温文尔雅深得父皇器重,原本他是疼爱骋璡这个弟弟的,可是偏偏他要皇位,他也要皇位,于是彼此机关算尽,争斗竞逐,两败俱伤。
“秦沧过两天就过来了,到时候又能打球了。”
“他跟小沫的对手戏不少吧。”
“嗯,是他挺好。”
“立秋了,再有两个月就差不多了,回去以后,你准备怎么办?下了戏,牵绊就多了,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
岑俨沉默了一下,“阿政,这么多年了,我再没喜欢上过谁,可是小初不一样,她让我有说不出的感觉,想要珍惜,想要保护,但是又怕把她牵扯到她本不该承受的纷乱中来,她不属于,也不适合这里,要不是为了缘唐,她不会同意演小沫。我喜欢她,又怕伤害她。”
袁政太了解岑俨,多年之前的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之后,他再也没有对任何人表现过喜欢,这个圈子里,从女明星到投资人导演,对他有好感的太多了,他统统都拒绝。《天涯》之前,他就发现岑俨对连若初不一样。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没有过分的行为,袁政也就默默地看着。
许久,岑俨忽然说:“是不是这样的我们,就注定得不到最简单的感情。”
袁政无语,他何尝没有过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