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严把衣服脱下,而后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干净透彻的眸子盈满了温暖的光辉,水嫩细腻的肌肤,每一寸都盈满了光泽。
把她牵到沙发上坐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捋了捋散落在脸颊额发丝,薄唇轻启,“累不累,吃完饭就洗澡睡觉。”
言木扯过他的手掌,他的手经常暖烘烘的,忍不住放在脸上蹭了蹭。
“不累,只是....”眸底忽然的黯然神伤。
“怎么了?”白楚严发觉她情绪的变化,询问道。
“今天我和橙橙见面,橙橙告诉我她和俞野在一起了,可是突然来了一个女人是俞野的前女友,说了俞野只是在玩弄橙橙,今晚还要去叫...”她顿了片刻,思索的样子,“叫赤壁缘的地方求证,我担心橙橙。”
白楚严深邃的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寒意,下颚紧绷,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赤壁缘,是他不想让她得知的地方。
他摸了摸她的头,轻柔又缱绻,默不作声。
言木还在说,“橙橙是个好女孩,要是俞野真的是那种人,那该有多难过,橙橙今天还很高兴跟我说起他呢。”
还没有来得及介绍,就濒临要失去的绝望。
言木盯着他,神色依旧平静如云,连半点其他的情绪都不吝啬一分,全然一副意料之中的态度。
言木细细地看着他,想起俞野和他是兄弟情义,多少了解他为人。
“楚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俞野真的把橙橙当成玩物了?你早知道了?”言木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白楚严裹着她的手,良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他的沉默在言木眼里就是不置可否。
言木从他手掌抽出了手,气呼呼地说道:“他怎么可以这样?利用、欺骗别人的感情,在得到之后又毫不留情面地甩开,这样他们就很开心?你知不知道这对付出了真心的女生有多大的伤害?”
“楚严,你早知道了,却不阻拦,还纵容他,你根本不知道橙橙会有多伤心。”
言木两道秀眉皱起,眼睛含着几丝愤懑,像个生气的幼虎。
白楚严被她说了一通,算是明白了她把他当成帮凶了,在替俞野那小子犯罪。
她怀孕以来,情绪头一次波动这么大,生气起来完全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白楚严剑眉微微蹙起,薄唇紧抿着,冷硬的俊颜依旧平淡无奇,内心却想把俞野打了几次。
他双手搭在她的腰上,下巴抵在她柔软的肩上,清了清嗓子,“怎么还跟我生气呢,别生气了,怀着孩子呢。”
言木想到她不用求证就比徐橙知道了结局,火气控制不住,焦躁的心涌上心头。
一把把身上的男人推搡开,站了起来,“可我就是没办法不生气,我担心橙橙,我要去找她。”说完转身就走。
白楚严再没法淡定,一步作两步追上了她,攥着她的手往回拉,靠在他怀里,安抚着她的背。
清列的声音夹杂着几分肃冷,“不要闹了,这些事情他们会自己解决,你不要去管了。”
言木不依,在他怀里动了动,没能挣脱,几近要哭泣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楚严,你不知道,徐橙是对我真的好,我哥和我妈欺负我,她会想办法哄我开心,有一次还帮我报仇,”
“我不开心的时候都是她陪着我,我没有什么朋友,橙橙在你没有出现之前,就是我的家人,”
“现在她肯定很难过,她好不容易承认喜欢一个人,而这个人却在欺骗她,我担心她。”
“她真的对我好,真的对我好。”
白楚严冲着她抽泣的声音,手握着她的肩头,俯首与她平视,对上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好了,别哭,现在你没有吃饭,外面也天黑了,你担心她,我就担心你,徐橙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她会想清楚的,我们别去管,好不好?”白楚严轻柔温和的语气。
他都数不清楚,怀孕后,他哄了她多少次,以致于现在哄话是从善如流般顺溜。
他有暴戾症,却渐渐地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去哄着他爱的人。
可言木不买账,“不好,我现在就要去,橙橙很难过的,楚严,你让我去,好不好?”她恳求道。
她无法不去在乎一个曾经对她好的人,倘若一个人对她好,她会双倍回赠。
白楚严紧抿着唇,看着她这副要哭的脸,他的理智还在,不会任由她这般胡闹,外面天气冷,特别是晚上,她还怀着宝宝。
徐橙是要去赤壁缘的,白楚严当然不会让她涉足赤壁缘那种地方。
他冷声道:“不好,你怕她难过,就不怕我难过?”
准备好饭菜的王嫂走了出来,欲要喊两人吃饭,看到两人吵起来,少爷对着夫人发脾气,话都卡在喉咙里。
“你出去了能有什么作用?你忘了你肚子的孩子了?徐橙也成年了,她见过的男人还少吗?”白楚严紧绷着脸,充斥着满满的寒意。
言木不受控制地落泪,以前她不爱哭的,可是最近很喜欢流泪,她还在自顾自地开玩笑,是不是宝宝是个爱哭的小包子。
言木不知道要说什么,压制住冲动的心,挣脱开了他,跑上了楼。
白楚严看着她娇小的背影,眸染无奈。
王嫂搓了搓手,担心地出声,“少爷,夫人还没有吃饭呢。”
“把饭菜拿个盘子装好,我端上去。”
言木回到了卧室,落了一场泪,独自平稳了情绪,拿起了手机。
看到“沈鸣”二字顿了片刻,随后是拨打了过去。
“喂。”那头传来慵懒随性的声音,悦耳富有磁性。
“沈先生,你好,我是言木。”言木摸了摸酸酸的鼻子,冷静地说道。
“嗯。”
“沈先生,你能帮我去一个地方看看徐橙吗?”言木恳求道。
“她怎么了。”那头问。
“就遇到不好的事情,可能会心情很糟糕,如果可以,你能帮我把她接回家吗?”
那头沈鸣默了半响,“可以,地址。”
“赤壁缘,她在赤壁缘,谢谢你,沈先生。”言木听到他愿意帮忙,湿湿的眼睛染上了喜悦。
“徐橙是我朋友,帮她没什么。”沈鸣说得随性,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好感谢的。
电话通断后,言木放下手机,去浴室弄湿毛巾,擦了擦泪痕满面的脸。
出浴室门的时候,白楚严正好端着饭菜推门进来。
两人视线在静默的空气里交汇,言木渐渐垂眸走到床边坐下。
白楚严放下了饭菜,眯眸注视她,轻轻的声音,“过来吃饭。”
言木没跟他倔了,知道他为自己好,她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可想到他是“帮凶”,瞬间也不想和他说话。
坐在柔软沙发上,开始自顾地吃起来,香喷喷的菜香味,言木却依然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一旁的白楚严一直看着她,像长辈监视自家孩子吃饭的情景,见她没吃几口,启声,“再吃几口。”
言木没作声,抱着不想吃的心情还是忍着又吃了几口,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闻着味道就好像熏着了似的。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言木吃饭悉悉索索的嚼声。
白楚严看出她不想再吃,宁愿忍着,也不开口和他说,不想吃了。
难道就愿意这样一直安静下去,不与他说话了?难道他不生气吗?他也生气,言木总是挂念别人,没有一心一意地只顾着他。
而他,推掉了工作应酬,都要回家陪她,她要出去安排了五个保镖,他都不放心,白天一天的时间边工作边通话听着白泽的报备。
她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买了什么,吃了什么,白泽全部不落地报备着。
也许在别人看来,是监视掌控,可在他看来,唯有保护好她,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以前他没有值得重视的东西,可是她的出现,他都愿意拿命去重视。
而此时此刻,也同样不能忍受她宁愿隐忍着,也不跟自己说话的样子,他觉得他要发病了,握紧的拳头发出了骨骼清脆的声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僵直着脸,站了起来,迈大步想要离开。
刚走两步,身后的女孩沙哑的音色传来,“老公,我吃不下了,能不吃了吗?”
言木或许察觉到他的情绪了,他满含怒意的黑眸烁着可怖,浑身笼罩着噬人血肉般的暴躁,她只见过一次,可是却记忆深刻。
不知道为何,言木就猜到他要去哪里,寻找地方发泄,许是她刚才隐忍着干呕也不愿与他说话。
白行三人和刘医生都说过,只有她能安抚白楚严的暴戾症。
白楚严停住脚步,每一寸神经都绷得很紧,真的害怕下一秒他会伤害她,内心翻滚的嗜血戾气在她的一句话渐渐平稳。
他转过身,对上她的目光,动了动嘴唇,“有没有很难受?”
言木在空中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回来握住,边说着:“嗯,难受,有点想吐。”
白楚严顺着她的手,视线看过去,没半点迟疑,回去握住,裹在掌心里,坐在了她身边。
窗外,月影稀疏的铺洒在寂静洁白的雪园,安静到能听见风的声音,寒彻彻的。
温馨的房间亮着暖色的水晶灯,两人的脸庞映衬在温暖的灯光下。
白楚严静默了良久,黑眸紧着她,兴许是哭过的原因,眼睛如湿润的清水般澄澈透彻,小嘴巴粉嫩柔软。
白楚严伸手搂过她的肩,让她靠在了自己坚硬的胸膛上,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沙哑低沉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言木,有时候我的决定让你不开心,可是那都是为你好,我想保护好你,用生命去爱你,我会生气,因为你总是想着别人,没有想到我,可我知道我的宝贝善良温柔又懂事,会把她的爱分享给别人,但我不一样,”
“我只爱你,没有别人,从始至终,唯你不变。”
“你做什么我都不愿意逼着你,你愿意跟我结婚,是你自愿的,那么嫁给了我白楚严,就要冠我姓氏,我不知道要怎么样取悦一个女人,我有病,你也知道,所以我有些话都是冲动出来,”
“能把你一个性子好的女生都惹生气了,可见你老公的话是有多伤人,我第一次爱人,不太懂什么浪漫,也没有制造过,可我就一心一意爱着你,用我生命去保护你。”
“言木,你能答应我吗?以后无论怎么生气,都不要不理我,不和我说一句话,我害怕我的病会伤害到你,所以我会走得远远的,去发泄我身上的暴躁,宝贝,我爱你,这件事情上,你能答应我吗?”
白楚严第一次说了这么多动听的话,高高在上,sha人如麻的黑老大卑劣般的姿态,嗓音幽魅,低低祈求。
言木埋首在他结实坚硬的胸膛,看不见他的脸,单单听着他沙哑至极的声音,心里灼热,像是被满满的蜜糖塞满。
他的声音动听、悦耳、磁性,撩人心弦。
她仰着小脸,眼底闪着炽烈的幸福感,吸了吸酸酸的鼻子,认真地对白楚严说,“楚严,我答应你,刘医生他们说,我能够安抚你的病,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做你的安抚剂。”
“我关心的人可能不只你一个,可是爱你的,同样地,自始自终,只有你。”
白楚严低眸看着她光滑白皙的肌肤,透着些许如夕阳般的潮红,薄削的唇温热的压上去,张开了她的唇,含住了粉嫩柔软的唇瓣,温柔的辗转缠绵。
这个阴冷至极的男人不太会爱,压抑了十三年,黑暗了十年,仅仅二十八岁,却一身阴霾可怖的戾气,背负了不少人命。
可爱她,他用尽了力气,用尽了温柔,掩藏着他黑暗的一面,另一面温柔至极留给了她。
……
城市,车水马龙,城市的夜晚,纸醉金迷。
赤壁缘进去也并非那么容易,首先得有通入票,外面的保镖才会放行,在里面玩的人都是富贵至极的子弟。
方雪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弄到了两张通入票,穿着一声性感的抹胸红裙,踩着高跟鞋高调出场,后面跟着穿着外套大衣的徐橙。
徐橙没有来过赤壁缘,这里的消费昂贵至极,她的所有钱,仅仅抵在这里一晚,徐橙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乖乖女。
赤壁缘外称娱乐高级会所,可是里面的活动却跟酒吧没什么不同,但比之疯狂,比之昂贵,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捧着金子而来。
徐橙很想问方雪佳,为什么她可以进来这里,但最终没有问出口,她此行的目的并不在此。
方雪佳先是把她带到了洗手间,仅仅一个洗手间,都比她的别墅公寓要豪华,哪哪都是一副金碧辉煌的样子。
“这里的房间都很贵,你只能待在这里。”方雪佳朝她解释道。
洗手间现在没有什么人在,但她们的声音也尽量往低处压。
方雪佳带了个耳机,拨通了她的电话,“你不要挂断电话,待会我会让俞野说出他自己的话,俞野不肯说,还有他的好兄弟,你尽管听着,他们现在在6号包间,徐小姐,我只想让你看清真正的俞野是多么的虚伪,他的假面不止一个。”
徐橙沉静地看向她,反光的镜面映衬着她的样子,最终还是点点头。
方雪佳走出洗手间,徐橙走进了最后一间,走了进去,坐在了马桶上,手里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6号包间热闹喧嚣,不少男女沉沦在着混杂的音乐当中,做着隐私的事情。
唯独那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独自在沙发一处,纤长白皙的手指细细地吮着红酒。
没有人在意谁出去了,谁进来了。
偌大的包间浓烈的酒味激荡着嗅觉,洪亮的音乐声冲击着听觉,可所有人都沉沦在他们的玩乐。
方雪佳径直走向了俞野,在他身边缓缓落座,倾身端起了高脚杯,抿了一口红色液体。
她侧眸,妖艳的红唇微微勾起,“俞野,好久不见了。”
见到了方雪佳,俞野金丝眼镜下的双眸动了动,闪烁着一丝意外,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不是她可以进就能进的地方,通入票也不是她那么容易得来的地方。
俞野依旧温雅至极的声音,蛊惑人心,“方小姐,今天这么有兴趣?”
方雪佳听到他装模做样的样子,就想作呕,忍住了继续说道:“俞野,在我面前不用装,我已经见识过你那一套了。”
俞野低笑了声,盯着她径直精致粉黛的脸,炽焰的红唇,眼线在眼角处向后翘起,长长的波浪发全数拂到了一边,露出了一边白皙光滑的脖子。
他没说话,只听方雪佳又说,“俞野,这里,你又看中了那个女人,准备成为你下一个目标,还是,”忽地,她侧身凑近他的耳边,呼吸打在他的耳垂,“还是,你现在的女朋友你还没有搞定。”
说完,便坐回来,毫不惧色地对上他幽深的目光,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来意的笑,没有任何的情绪。
江越看见方雪佳,皱起眉头,走了过去,“方雪佳,你无不无聊,又来缠着野哥?不就做了你一次而已嘛?都是成年人,用得着吗?”
方雪佳来赤壁缘闹过几次,还到处说俞野不是好东西,所以江越对她印象挺深的,俞野的女人里,只有她坚持不懈地报复俞野。
“江越,我什么时候闹了说不定我是想你野哥了,再回来找他不行吗?”方雪佳没好气说。
“死心吧,野哥不吃回头草,甩了就是甩了,你他妈的能不能离开?”江越翘起了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语气。
“江越,我想做了,跟你野哥,不过我知道了他现在的女朋友还没有甩,怎么,你野哥现在不行了,以前不是一个月一个女人的吗,现在几个月一个女人。”方雪佳说得自然,眸底的怒意深深藏进骨子里。
江越骂了句“操”,转头对着依旧品着酒,平静的俞野说道,“野哥,这女人说你不行,你能忍?”想到了什么,“不是,野哥,你追的那妞还没有搞定,都几个月了,三个月了吧,还不甩吗。”
俞野倾身放下酒杯,修长的腿交叠着,一副从容的样子,目光看了江越一眼,又看了方雪佳一眼。
在这个嘈杂的包间里,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对话,男男女女都在享受着他们的天伦之乐。
变化剧烈的灯光映衬着他的脸,扶了扶眼镜,“好的猎物,需要慢慢品尝,江越,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话,方雪佳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不过。’
俞野身上的危险的气息渐渐聚拢,冰冷的声音,“不过要是方小姐要先做,我可以找人奉陪,你觉得怎么样?”
方雪佳站起来,指着他吼骂,声音吸引了其他人侧目,“俞野,你还是人吗,那些女生喜欢你,是因为你对她们好,而你做完就扔,把心意交付你,你却要这么伤人,真不是人。”
所有人定定地盯着眼前此景,顿时来了兴趣。
江越扫了眼周围,“方雪佳,你自己看看,这个哪个女人不是甘愿被做的,有必要这样吗,说不定野哥在你身上的感觉还不爽呢。”江越大笑了起来,带动了其他人的声音。
一下子,方雪佳顿时像像小丑一样,被人嘲笑。
方雪佳不以为意,仍旧指着沙发上从容淡定的俞野骂道,“俞野,你会后悔的,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轻易喜欢和爱,你现在的女朋友肯定也喜欢你吧,不知道她知道了结局,会不会想杀你的心都有?”
俞野对方雪佳的到来不以为然,却对她每一次都提到他现在的女朋友蓦然投上狐疑的目光。
“方雪佳,你想干吗,你以为你对着我骂,他们会可怜你,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来玩的,玩不起就滚回家。”俞野冷着面容。
“所以你承认你对每一个都是这样?”
“是又怎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要幻想着我能给你甜甜的爱情,都是做戏。”俞野变得极其不耐烦,也不管他这副温雅的外表,嗓音阴沉。
包间里,有些人还起哄称赞,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