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女同学被唐主任板着脸说了一气,便各自灰溜溜地走了。
何晓芙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她现在可以说是外忧内患,工作和生活都在苦苦逼迫着她。
晚上下了班后,她在电脑室等杨毅,夕阳一如既往地洒满整个屋子,薄薄一层似烟似雾,无数的尘埃在烟蔼中翻滚,落下去又浮上来。
她觉得自己就是这微不足道的浮尘,轻微、低贱、不足轻重,似乎谁都可以捏一把,也许连被捏一把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痴痴地呆坐了多久,夕阳已经隐去,屋子里呈现一片暮色,她不想开灯,就这样溶和在天光里也挺好。
门被推开了,杨毅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他问道:“为什么不开灯?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见她没吭声,他以为她在生气,于是又温柔地解释道:“今天要办出差手续,跑了很多个地方,又出厂去订了机票,所以来晚了,走吧,我们去吃饭,肚子饿了吧?”
她点了点头,努力对他挤出了个笑容,起身跟着他出了门。他脚步有些迟缓沉重,她明显感受到了他的疲惫。她小声问道:“毅,你很累吧?”
手却被他一把牵住,手心被他的大拇指摩挲着,耳边传来他疲倦的声音:“芙,我很累,但再累我都想来见你。”
何晓芙的手握紧了他的手,心里温暖得如被三月的阳光照射着一样,这句话让她一下午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
在路上,她抽出自己的手,双手环住他的腰,依偎着他走,两个人的腿不时碰在一起。杨毅笑着说:“晓芙,你看你这样我们怎么走路?”
她却柔声说道:“杨毅,我好想你背我,我就想紧贴着你。”
杨毅真的弓起了背,何晓芙跳了上去,她个子不是很高,身材瘦弱,杨毅背起来本应该不怎么费力,但是今天,他步子有些紊乱。
她双手抓住他的肩,脸贴在他的脖子上,他的喉结很性感,她忍不住便去亲吻。他被她弄得浑身酥麻,嘴里低低地唤她:“芙!”
何晓芙附在他耳边低语道:“杨毅,我真想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没说话,只是将下颔在她额头上蹭了蹭。
“杨毅,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她将脸转过来贴在了他后脑勺上。
“杨毅,我怎么这么弱小,我想要和你一起出去,却没有养活自己的本事,我想要和你私奔,但却没有勇气。”
他关切地问:“晓芙,今天怎么了?
她继续嘀咕道:“我的出路在哪里?我的未来在哪里?我好迷茫。”
他紧张地追问:“晓芙,怎么了?”
她如实回答了自己父母要逼着她和他分手,却没有说关于工作方面的烦恼。
他的步子趔趄了一下,他们差点栽倒。何晓芙忙从他背上跳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低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她语气坚定地道:“我绝不会和你分开的,除非你不要我了。”
她的话并没有消除他的顾虑,他接着追问道:“你父母如果强迫你,你真的抗得住压力吗?”
她坚定地答道:“我能!”
然后她又三指并列指天发挚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他听完莞尔一笑,随后捧着她的脸,深情地看着她,缓慢地一字一顿地说:“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的话刚说完,她忽然扑入他的怀里,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唇。
月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轻纱,纱缦里的两个人,吻得如痴如醉。这一刻,尘世里所有的烦恼和喧嚣,都被两人抛在了脑外,他们的眼里心里只剩下了彼此。
“咻…”,身旁响起一声尖利的口哨声,何晓芙慌忙从杨毅怀中挣出,几个上夜班的男人怪模怪样地盯着他们在嗤笑,何晓芙很紧张。
杨毅防备地看了那几人几眼,牵起何晓芙的手飞快地走,边走边轻声问她:“今晚还吃软烧吗?”
她答道:“嗯,我快饿死了。”
刚才的激动兴奋让两人的心都还在“呯呯”地狂跳,他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两个人手心里都尽是汗水,他带着她快速地出了厂区。
门口的软烧店生意总是很红火,何晓芙在最里面选了个位置坐下,她害怕自己那疯狂的父母亲会四处找她。
杨毅照例点了软烧排骨和一份软烧带鱼,又要了两瓶啤酒,何晓芙给两个杯子倒上酒,与他碰了一下,说道:“祝你这次能顺利完成任务,争取早点回来。”
杨毅道:“这次不知道要去多久,叶片上又出了质量事故,客户很生气,要求必须即刻进行技术鉴定,这次很麻烦。”
何晓芙皱了皱眉头,幽幽地问道:“那要多久才能回来?”
杨毅摇头说:“不知道。”
何晓芙的脸立即苦了起来,搭拉着头不说话了。杨毅看了看她,非常不舍地说道:“有了你,我现在特别不想出差。”。
她叹了口气道:“唉,你不想出也得出呀。”她知道他一直都是单位的技术骨干。
杨毅端起杯子将酒一口喝干,似乎在排遣心中的愁闷。
何晓芙想这只不过是一次短暂的别离,他很快就会回来的,自己何必在他走之前让他难受呢。
于是她换了个轻松的话题,问道:“你出差那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或者好玩的东西?”
“好玩的东西倒没有,干沙子有一堆。”,他告诉了她这次要去中东的一个小国。
何晓芙便一脸的失望,撅着嘴道:“还说让你给我带些土特产回来呢!”
杨毅说道:“回来后我们去逛省城,我给你补偿。”
何晓芙却蹙眉道:“你出差那里条件那么差,治安又那么混乱,杨毅,我真担心你,没事你可别乱跑啊。”
杨毅深情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会自己注意的,倒是你,让我很担心。”
她问道:“你担心我什么?”
他忽然眼眸沉沉起来,沉声问她:“那个李辉你要打算怎么办?”
她被问得心里一震,支吾着不知要如何回答了。
他苦笑了笑,说道:“不知道怎么办了吧,他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男人,那天你们不是聊得很投机吗!”
她惊讶地问道:“你那天一直在跟踪我们?”
他不置可否,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她想了一会儿,答道:“他其实知道我心中有个你,他也有自己心爱的女友,我们那天在一起不过是心情不好时的相互安慰罢了。”。
他并没有对她的回答表示出满意,而是沉声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他的女友一定是分手了或者别的怎么了,他对你是另有企图的。”
何晓芙安慰道:“他心里只装着他的女友,他不会爱上我的,你放心好了。”
“晓芙,我不放心,你并不了解他。”杨毅很有深意地盯着她说道。
“杨毅,你别瞎耽心了,我以后不和他出去就是了。”何晓芙保证道。
“你不和他出去,他要约你怎么办?”杨毅盯着她问。
“他不会的,我又不是他所爱。”何晓芙答道。
杨毅却问道:“如果是呢?”
“如果,如果,……。”。何晓芙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晓芙,他挺帅气的哈,他的眼神挺迷人的哈!”杨毅讥讽道。
“杨毅,你今晚怎么了?”
“晓芙,他会不会把你拐跑了?”
“杨毅,你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何晓芙气愤地嚷道。
“不是这个,是担心你的性格。”
“放心吧!杨毅,我心里面只有你一个人。”
杨毅苦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啍…怎么放心…我不放心…”
说着他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叹道:“真不想出去呀!”他的样子极度疲惫苦闷。
“杨毅,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保证会乖乖地等你回来。”何晓芙对他已是心疼极了,柔声地哄着。
杨毅却从怀中掏出一个BB机递给她,说道:“晓芙,我每天都会给你发信息,你也要随时向我报告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