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比赛已经结束,作品拍卖也与她无关,许茉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准备打道回府。这中间,也有人通过比赛的相关负责人找到她,想买到她的参赛作品,可都被她一一婉拒了。
不过还好,没有人当面来找她,比赛方也算是尊重设计师的个人隐私了。可是有个人却例外了。许茉记得何一言明明是出去打电话的,回来的时候,身边却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她认识,是顾明襄,女的目测应该是顾明襄的女朋友。
见到许茉,何一言有些无奈道:“小茉,顾先生找你……”许茉心想顾明襄找她能有什么事?不会是来找顾梦瑶的吧?听说他兄妹俩最近闹矛盾来着,想到这里,连忙对顾明襄说:“顾先生是来找梦瑶的?她已经走了……”
顾明襄笑容满面:“我是来找许茉你的。”“找我?”许茉看看顾明襄,又看看他旁边风情万种的女友,顿时有了猜测。
顾明襄搂着他身边的女孩,对许茉说:“是这样,艾维看到你今天参赛的作品,就觉得喜欢,我也觉得这件衣服和她很般配,梦瑶告诉我你还在这里,所以我就带她过来看看……”
尽管顾明襄的语气平常,可许茉还是从他的嘴里听出来有些炫耀的味道,或许他是想让许茉知道,没有许茉,凭他的条件,他也能找个比许茉更漂亮身材更好更有气质的。许茉心底暗骂了一遍顾梦瑶,果然是亲兄妹,就算吵架了,这枪口也是一致对外的。
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艾维,不错,英文名取得洋气,人长得更洋气。皮肤光洁白皙,五官精致动人,有几分混血美女的味道,长发披肩,身材更是没得说,一件价格不菲的香奈儿长裙穿出了令人沉醉的风情万种。果然是个美人,许茉暗自赞叹,有些自愧不如。
她转过头看看何一言,何一言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她想了想,问道:“我有三件作品,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哪件?”
这时,那位美女艾维开口了:“哎呀,就是玫瑰花的那件了啦,其他两件太素了,不好看,他们是一个系列,但我只看得上那件玫瑰的啦,玫瑰花虽然俗气,还好款式比较特别嘛………”美女的声音温柔又好听,有些嗲嗲的感觉,令人有种骨头都要酥了的感觉。
可许茉听了却有些不平,声音好听却让她觉得有些盛气凌人的姿态,听她的语气,似乎还是勉为其难才看上她的作品的。她又看了看何一言,何一言似乎也被对面美女说话的语气“吸引”了,收起手机打量了对方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看许茉,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一旁的顾明襄显然对美女的声音很受用,看着艾维笑着说:“我也觉得那件很好……”许茉有些没好气地说:“可是这件衣服,我并没有打算要卖,这次比赛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所以作品我不准备卖给任何人,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听见许茉这样说,那艾维连忙说道:“衣服做出来不都是要卖的嘛?难道还要学人家收藏起来做古董嘛?你不就是一个做衣服的啦,好不容易做出来一件好衣服………”许茉越听越觉得跟她不对付,想变脸发作,却听到旁边的何一言打断那位美女的话,他向来对人彬彬有礼,从不打断别人的谈话,不过今天,显然也听不下去了。
听他冷然道:“这位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也请尊重每一个行业。衣服既是我们的生活必须品,当然也能成为艺术品被收藏。七十年代长沙出土的马王堆汉墓里,有一件素纱襌衣,代表着西汉纺织技术的巅峰,它的工艺到如今也令后人叹为观止,是国家一级文物。既然如此,衣服怎么就不能成为古董呢?”
艾维显然不明白何一言说的素纱襌衣是什么,更不知道它的来历,只是她能感觉到何一言语调中的冷漠和不快,于是眨巴着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顾明襄。顾明襄也意识到女友说话不太合适,而许茉又有何一言撑腰,连忙陪笑道:“何总,艾维不是那个意思。”
艾维也算反应过来了,将她手腕上的名牌包包拉了拉,说道:“不好意思了啦,我说话比较直接,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许小姐,我的意思是,您的作品做出来不就是希望有人喜欢嘛,有人喜欢想买也是合理的嘛……”
顾明襄点头道:“是啊,许茉,你跟梦瑶关系不错,我跟何总又有过合作,大家也算是朋友了。不如你就将这件衣服卖给我,我愿意出高价,保证不让你吃亏,怎么样?”顾明襄果然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上来就开始谈交情,谈完交情谈报酬。许茉见他都说到这份上了,低头沉默不说话。
顾明襄见许茉不说话,想是被自己说动了,心中一喜,正色道:“十万,我出十万来买,这个价格,可以媲美国际品牌的了,不过我相信你这作品也担得起这个价。”许茉心底一愣,十万块,对于一件衣服来说,也太多了。可是,她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人,要将这件作品卖出去,她还是有点犹豫。
艾维听到顾明襄愿意花十万块来给她买衣服,脸上早乐开了花,一乐又开始忘形:“许小姐,说实话啦,你这衣服如果不是造型比较独特,光看料子,也就是一件普通衣服的价嘛,我们出十万足以说明我们的诚意哟。”说罢,她用手捋了捋头发,有意无意间露出手腕上的镶钻手链,又说道:“你一个设计师,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这样的价卖一件衣服,对于你们来说,很划算的啦……”
艾维自以为很能讲价,所以言语间颇有些有钱人的傲慢,可是许茉听来全是对她作品的贬低,极力忍住自己的怒气,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为十万块钱屈服,把精心设计的作品卖给不喜欢的人。
正想着怎么拒绝,何一言又开口说:“这位小姐说得对,既然设计师工资不高,而这件衣服又这么万里挑一,所以我觉得十万块有点少了,毕竟是新风尚大赛的第一名,要是拿出去拍卖,估计也不止这个价格,不如这样,小茉,我出二十万,你将这衣服卖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