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茉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好在她的腿恢复得还不错,虽然不能健步如飞,却也能扶着慢慢地走了,只是走上一段时间便要休息一会。
出院的时候已经是一月底,离过年只有十几天了。何一言提议道:“阿姨,不如让小茉住到我家去吧,最近公司也放假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宋玉娴开始时还有些犹豫,虽然他俩是男女朋友没错,可他一个大男人,照顾女孩子恐怕会有些不方便,不过她一向是个开明的人,不像那些传统保守的父母,况且这一个月来,何一言对许茉的尽心照料和陪伴她全看在眼里,若两人真的能走到一起,就应该多给他们空间。
想到这里,说道:“你对小茉的心意我明白,只是她腿脚还没完全好,平时又任性惯了,可不要随便什么都依着她。”何一言见宋玉娴答应了,笑道:“阿姨放心吧,我有分寸。”
出院的时候,走出医院大门,许茉望着蓝天白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嘴里嚷嚷着:“我终于出院啦!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我再也不要进医院了………”何一言笑着将她扶到车上坐下,又为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说道:“我们回家吧。”许茉望着前面的路,开口道:“可是我家不是这个方向啊……”何一言说:“我已经跟阿姨商量过了,出院后我来照顾你,所以住到我家方便一点……”
许茉愣了愣,看看坐在后面的宋玉娴,问:“妈……”还没说完,宋玉娴道:“东西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在后备箱……”许茉望着这俩人,无语道:“妈,他给了你多少钱,你就这样把我卖了?”宋玉娴白了她一眼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走路都不利索,也得有人买才行啊!”………
许茉在医院呆了一个月,人都要发霉了,本以为出了院就自由了,可是新鲜劲刚过,依旧觉得不自在。隔几天就要去医院换药不说,每天还必须要走上一段路有助康复。每当何一言扶着她走在小区里的时候,总会有人以为她是残疾人,而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虽然这眼光并没有什么恶意,可依旧令她不舒服,但她又不能逢人就解释说她只是腿受了伤而不是残废。当然也有些比较过分一点的人一边用同情的眼光打量着何一言,一边在背后窃窃私语:“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了.......”“看这小伙子,也算是一表人才,怎么找个这样的女朋友......”“你懂什么,这小伙子心地真好,这样的女朋友都不离不弃.......”每次许茉和何一言听到这样的话都哭笑不得。不过听到别人夸何一言,许茉还是很高兴的,有时也会开玩笑道:“如果你们小区有新闻头条的话肯定非你莫属了......”何一言只是笑看着她,不说话。
其实就连许茉自己都是感动的,以前他们在一起,相聚的日子并不太多,如今天天在一起,才发现原来何一言真的很细心,照顾她很周到,有时候她任性起来也不和她计较,每天带她出去散步,买她喜欢的食物和书籍,会做她爱吃的甜点和菜肴,会帮她洗头发,打水泡脚。不过有一点令许茉十分不满,那就是对食物的禁忌,何一言控制得很严,不让碰辣的,不让吃海鲜,任凭许茉怎么撒娇讨好都没用。
早上下楼,何一言带着她来到他经常光顾的早餐店,卖早餐的阿姨显然认识何一言,见到他们立刻笑脸相迎:“快坐,今天吃点什么?有段时间没来了,最近很忙吧?”面对阿姨的热情似火,何一言只是笑着点点头,转头问许茉:“吃什么?”许茉不假思索:“海鲜粥......”阿姨接口道:“好嘞,小伙子要什么?”何一言看了一眼许茉,耐心解释道:“阿姨,她腿受伤了不能吃海鲜,来两碗排骨粥吧.......”阿姨不好意思地道:“哦哦,好的,请稍等......”剩下许茉在一旁瞪眼。来了几次和阿姨熟了之后,许茉会故意点些什么“酸辣粉”,“麻辣小面”之类的,何一言则微笑着道:“阿姨,两碗面条不要辣,一点都不要......”阿姨在一旁看得直笑,还不忘说道:“你们小两口真有意思......”
许茉虽然嘴里嘟囔着表示不服气,但还是一边抱怨一边把面吃完了。回去的时候,走了一会,许茉停下来说:“我走不动了......”何一言在她身前微微弯下腰,对她说:“我背你......”许茉趴在他背上,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右肩,何一言侧过脸来蹭了蹭她的鼻子笑道:“走咯......”回家的路并不远,许茉却觉得,这样的幸福就是她要的一生。
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们会在楼下草地上的长椅上坐一会,不过许茉不喜欢别人的眼光,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要么看看电视,要么画画稿子,有时也会去书房找几本书打发时间。书架的最下面是一排抽屉,许茉之前并没有留意,这天翻起书架上的书,觉得没什么想看的,心想也许这抽屉里有什么珍藏本,便打开来看了看。打开第一个抽屉,里面都是些经济管理金融方面的书,似乎还是课本,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笔记,许茉心想,这也许是何一言以前念书的时候用过的。又打开第二个抽屉,里面居然是何一言的一些证件,什么毕业证房产证之类的,甚至连学生证都有,许茉看到上面何一言早年的照片,他的样子变化并不大,只不过照片里的他带着几分青涩,而现在更多的是沉稳。
轻轻将证件收起又整齐放好,许茉才打开第三个抽屉,里面是一沓文件,她随意翻了翻,似乎是些合同文书之类的,正有些失望地想关上抽屉,却见文书的最下面有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她打开文件夹,里面并不是合同,而是一幅幅服装设计图,一共大概十几张,装订得很整齐。作为一名服装设计师,看到这些设计图,线条简约,风格明媚,她一下子便来了兴致,细细看了起来。不过翻了几页,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设计图她越看越觉得熟悉,直到她翻到最后一页,右下角有设计师的签名,竟然是“许茉”两个字。
她仔细回想着自己什么时候画过这样的设计稿,又看到上面的“许茉”签名里,“茉”字的最后一捺翘起来卷成一圈,像一朵延伸的花苞,那时候她应该在大学,很喜欢那种花边的字体,所以经常在写自己名字的时候用上。只是这设计图怎么会在何一言这里?正疑惑间,何一言从门口进来,见到许茉手里的东西,问道:“小茉还记得这些作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