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轩却是摸着她的脑袋,眸光似水:“我说过的,我是一个只会往前看的人,不管你曾经怎么样,发生过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余生是不是属于我。”
!!!
他的声音太过温柔,眼尾却微微上挑,透着一股子邪气,钱影儿一时间分辨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哈哈……”褚文轩又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流里流气的说,“开玩笑的。”
“呃……”
好好的一池春水,就这么被褚文轩搅得波涛汹涌,褚文轩总是撩完之后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钱影儿无计可施之后,只能使出她的绝技:落荒而逃。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用得最溜的技能。
……
……
很快到了春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到处都充斥着年味,就连街边打扫街道的老大爷,都穿得红彤彤得,一身喜气。
钱影儿没再去看郑冰真,她觉得郑冰真不会想看见她,与其让她再受刺激寻死,不如让她安稳地活着,虽然这么活着可能生不如死,但好歹吊着口气。
这天除夕夜,钱影儿没什么亲人在身边,也不准备回老家,伍妙妗便以“干孙女”的名义将她邀请到了师家,一起过个热闹的春节。
考虑到可能要喝酒,她没开车来,司机把她送到一道看起来很奢侈的大铁门外,人家就不让进了。
没一会儿里边一辆大B缓缓驶出来,钱影儿以为人家是出去办事的,便侧身让开,没想到车子在她身前停下,一个四五十岁穿着深蓝制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绕到右边打开后车门,弯腰行礼:“钱小姐,请上车,师董和伍老太太已经久候多时了。”
钱影儿有点儿见识大场面的感觉,这突然间被当做贵宾伺候,着实让她这个小门小户出身又独行惯了的人好不自在。
师家的别墅坐落在南市区出了名的富人区,背山靠海,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他们家居然有花园、泳池还有苗圃和酒庄。
越往里走,钱影儿越感觉自己就像个乡井土包子,早知道师家有钱,没想到那么牛,这随随便便的一点装饰物都大有来历,她总算知道什么叫做“低调奢华有内涵”,自己之前接触的那些东西,跟师家的比起来,根本端不上台面啊。
娄大少家的别墅她也不是没去过,虽然装修奢华舒适,面积也够大,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钱影儿暗戳戳地瞅瞅自己脚边放的几盒补品水果什么的,突然觉得有点儿寒酸。
“大叔,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卖奢侈品的商场吗?”
司机大叔了然一笑:“这附近为了保证居住舒适度,方圆两公里范围内是没有任何大型商场的,钱小姐不必着急,师董和老太太都是非常随和的人,不会计较这些的。”
钱影儿心想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连司机都这么有气质。
“况且,”司机从后视镜里一笑,“这地方进来要开十分钟,步行的话要半小时,钱小姐若是有心,以后经常过来就行。”
钱影儿嘶地倒吸一口凉气,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车子在一座清隽雅逸的豪宅前停下,屋内灯火通明充满了欢声笑语,与孤零零的自己格格不入。
暖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影子躲在她身后,她动了动脚,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家了。
家长什么样子?
她匿名寄过去的那些钱,父母都收到了吗?
他们拿着那些钱,有没有把房子加高?
有没有买些新家具,让生活更舒适些?
或者是拿去赌掉,无钱一身轻,一了百了?
“我听说大舅今天要带女朋友来,我一定要第一个看看她长得好不好看。”
“想多了,她能有桑绮小姨漂亮吗?”
“婴婴别闹,慢点儿,一会儿摔跤了。”
“我大舅说他今天要带女朋友过来,是你么?”
钱影儿回过神来,发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正仰着小脑袋,插着小腰杆特别倨傲的看着她。
“你是?”
“顾婴。”
钱影儿喔了一声,不认识。小女孩声音奶声奶气的,却硬要装成大人的样子,傲娇又可爱。
“你好,我叫钱影儿,今天来你们家做客,就麻烦你的招待咯。”钱影儿向来讨小孩子喜欢,她蹲下身与小孩儿平齐,伸出手,想交了这个小朋友,谁知小娃儿却硬气地后退一步,又问一遍,“我大舅说他今天要带女朋友过来,是你么?”
钱影儿突然想起西游记里红孩儿那段,红孩儿固执地问“你是猴子搬来的救兵吗?”不知怎么,她脑中居然浮现出这样的即视感。
“你怎么呆头呆脑的,问你话你也不答应?”顾婴小小的脸皱作一团,对自己被忽视极其不高兴。
“我不是你大舅搬来的救兵,啊不,我和你大舅,哎呀我在说什么?”钱影儿甩了甩脑袋,不知是不是今天气氛不对,她总是容易走神。
“你好笨哦,我大舅怎么喜欢这么笨的女孩子?”顾婴回身望着缓缓从门内步出的高大身影,大概是觉得从钱影儿这问不出什么了,另寻突破口,“大舅,这是你女朋友吗?”
褚文轩什么都没说,只特宠溺地摸摸侄女的头,而后握住钱影儿一直伸着的手将她拉起来。
他的手很温暖,不似娄斯年那般,常年都是温凉温凉的。
他的指节要宽厚些,黝黑的颜色,掌心有一层薄茧,那是常年与摄影器材打交道留下的,不似娄斯年,最珍贵的便是那双手,白玉般的润色,修长的指节,一看就是艺术家的手,金贵无比。
“大舅你看她又在发呆了!”顾婴真的怀疑大舅什么眼光,居然喜欢这么呆头呆脑的女孩子。
“抱歉。”钱影儿歉然地笑笑,她实在愧对褚文轩,明明应该忘记的娄斯年的,内心却总要拿他们两人作比较。
褚文轩勾唇笑着,毫不在意地接过她手上的东西,一只手仍然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他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她所有视线,让她只能乖巧的跟着他的脚步走。
他走得很慢,话说得也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