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曼气不打一处来,嫌恶地撇撇嘴,将矮几上的一张二人合照扔进垃圾篓里,“我真不知道他看上你哪里,只会为自己着想的自私鬼,假白莲绿茶婊,你不配他的喜欢。”
“他喜不喜欢不是你说了就算的,我只听说别人评价我为人随和亲切,自私还是头一遭。”钱影儿笑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这是一个求她找工作的人的态度?可真稀罕。
季晓曼哼了一声:“哼!那是他们不了解你,你要是没有你姐姐,你以为你会发展得这么顺风顺水?”
钱影儿眯着眼,问:“你怎么知道我姐姐的?”
“学校里谁不知道?什么未来可期,什么演技精湛,才华横溢,全是狗屁,还不是个关系户。”
季晓曼骂得正酣,钱影儿款款行至玄关,将门打开,“季小姐,既然是来上门挑事儿的,我也有选择听与不听的权利,夜已深,请回吧。”
季晓曼见她下逐客令,恼怒地跺跺脚:“你敢赶我走?我可是娄斯年的粉丝!知道我一个帖子,有多少人抢着黑你吗?”
钱影儿冷笑:“我没见过这么给偶像招黑的粉丝。”
“你不过是个婊子,说的大义凛然,睡谁不是睡,我只要能站在他身边,就算是肉偿,我也心甘情愿。”季晓曼双手叉腰,大义凛然地指了指自己,一副为了某某某甘愿赴死的勇者模样。
钱影儿震惊了,震惊过后是无限的悲凉,这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她还那样年轻,怎么能为了一些虚幻缥缈的事做出没有道德底线的事?
“季小姐,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今天来,犯了三大错,其一:你态度不对,你想进圈儿,求的是谁?你既有求于我,姿态是不是该放低点儿?这一副‘你帮不上我就滚吧’的样子给谁看?
其二:不论你能不能进圈儿,最后都是我欠的人情,再者,牛逼的是你口中托我找关系的那些牛逼的大明星、导演、副导演,不是我钱影儿。
其三:娄斯年在意你,是因为你歌迷的身份,抛开歌迷的身份,你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而我是我,抛开娄斯年,我依然是我,钱影儿的名字永远不会是娄斯年的附属品,你是他的粉丝,这并不能成为你对我叫板的底气。”
季晓曼怔怔地瞧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自信,可对方就这么老神在在地堵在门口,就等着她夹着尾巴落荒而逃,身份气势上不如人家,说也说不过人家,只得跺跺脚,撂下几句狠话:“你等着被粉丝黑吧!哼,不知好歹,我等着看你唱凉凉。”
季晓曼走后,钱影儿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去探望钱檀。
医院里面静悄悄的,照顾钱檀的护工在一旁的躺椅上打着呼噜,钱影儿皱着眉头轻轻摇了她几下,那护工咕哝两句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下了,好在不再打呼了。
病床上的人全身插着各种管子,纱布已经取掉,只剩下脖子上戴着一个颈托,而脑袋因为动手术,一头英姿飒爽的头发早已剃光,左腮颊往下的青紫还未完全褪去,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她双眼紧闭,就像是睡着了般,不论钱影儿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吵醒她。
她只是太累了,钱影儿这样告诉自己。
“钱檀,和道发签约是你的心愿,只是我现在,好像没办法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了,你若是醒着多好,起码多个人帮我出出主意。”
“彭导今天来找我了,他一定很失望吧?我并不是不想演戏,只是我继续演戏的话,好像会连累很多人,也会付出一些不得已的代价……”
“钱檀,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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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影儿从医院出来,出乎意料的遇见了久违的魏思辰。
他看起来很是落魄,下巴上的胡茬不知几天没刮了,眼睛也没有往日的神采,颓废极了,衣服皱巴巴的贴在身上,一点儿也不像个明星。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医院里遇见钱影儿,胡乱把手里的挂号单往裤袋里一塞,蹬蹬蹬地抓住钱影儿的手往地下停车场走。
钱影儿力气没他大,魏思辰又发了狠的,她根本挣脱不开,几下就被塞进车里,钱影儿见逃跑无望,一口往他手上咬去。
魏思辰吃痛,却是没有办法,这女人压根不松口,你越挣扎,她咬得越狠,他已经看见她齿缝间流出的鲜血了。
疼痛让两人都清醒了些,钱影儿捂着咬疼的下巴,恨恨地瞪着魏思辰:“你最好放我下去。”
魏思辰没去理会那伤口,用那只手握住她手腕,鲜红的血顺着皙白的皮肤流下来。
“离开娄斯年,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钱影儿一愣,猛地甩开他的手:“你凭什么?”
魏思辰的手不屈不挠地追上来,甚至半个身子就越过驾驶室贴到了钱影儿身上,钱影儿恶心得紧,不断抬脚想把他踹开。
魏思辰突然变很深情:“等我,我一定会让郭师洁对我刮目相看,等郭师洁成了我的经纪人,我一定会成功的,等到那一天,回来我身边。”
“你疯了!”钱影儿大骂。
“是,我是疯了,从再次相遇开始,我就觉得我不再是自己,这种感情或许起源于荷尔蒙作祟,你能不能陪我一晚,或许我能找到答案,或许我就会死心。”魏思辰说。
他的状态很不对劲,钱影儿一脑门撞过去,把对方撞开的同时自己也晕得七荤八素,来不及缓缓,她伸手拉住门把手就要下去,“滴”的一声,门被锁上了。
“你!”钱影儿回身,只看见魏思辰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看不清表情。
“魏思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恶心?我们已经走到这地步了,朋友做不成,别让我恨你好吗?”
魏思辰没说话。
钱影儿继续说:“我这幅身体,这辈子只会给一个人,那就是娄斯年,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你想都不要想。”
魏思辰突然之间很颓丧,像是受到重要打击的人,想抓住什么,又抓不住。
“我爸出事了。”他说。
钱影儿止住了离开的步伐,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两个身影,一个是儿时经常给她带好吃的魏爸爸,另一个,是只要不和她儿子扯上关系,就对别人很好的蓝阿姨,她就住在娄斯年家隔壁,她也是魏思辰的妈妈,现在还成为了钱影儿的邻居。
正因为经历过生死,知道生命的可贵。
这一刻,钱影儿想,魏思辰需要一个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