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天磊,师地落……大叔,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是亲兄弟也。”钱影儿说。
师天磊也是哈哈大笑:“不得不说我师家和你真的有缘,哎,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不知道这小姑娘当年有多牛,”师地落提起这个就关不上嘴,“当年轰动全国的PUA诈骗团伙就是她提供的线索,她和几个大学生深入犯罪团伙拿到的至关重要的证据,我们顺藤摸瓜才捣毁那个犯罪团伙,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受到这些人渣的伤害。
太危险了,我现在想起还会后怕,当时若不是她那小男友,连她都……
不过也是真的厉害,当时我那小侄女,就你闺女桑绮成天只知道追星的时候,人这小姑娘是他们那一届唯一一个艺考命题故事满分的人,人家自己写剧本,期末晚会那个舞台剧已经正式纳入B电影学院教学样本,还是苏传教授的得意门生……
太多了,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桑绮就是好日子过太久了,跟这小姑娘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
钱影儿心里高兴得冒烟了,虽然她心想夸得好没毛病多夸点,面上还得死撑着面不改色:“叔,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确实该夸!没想到你这小姑娘还有这本事,正义感爆棚啊,”师天磊惊讶都写脸上了,手上的烟都忘了抽,烟头掉在裤子上烫得直拍裤腿,缓过来想了想又说,“我女儿年纪和你差不多,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他又点了一支烟,斟酌了一会儿问:“你既然那么能耐,不知是哪家的孩子?改天我也该去拜访拜访令尊,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早搭进去了。”
钱影儿有点儿难堪,她挺怕提起她父母的,不止是关系不好,她走到今天这一步,父母没有给过她任何支持,从她十八岁北上,到如今25岁留学归来,他们从来没问过一句她过的好不好,或许是心中对他们仍留有期许,这些年她的电话号码一直没换过,别说探望,即便连最简单的问候,都没有。
师地落毕竟干的是侦破工作,察言观色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这前前后后的一联系,隐隐能猜到钱影儿的家境,二哥师天磊这话意思很明显,小姑娘年纪轻轻多才多艺还上进,他想当然的以为钱影儿是哪家名门闺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姑娘不伤怀就怪了。
“害,二哥,”师地落接过话头,“你不知道,她刚上B市混得那叫一个惨,我都看不下去。”
“怎么?”师天磊问。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警察局,她和一个小青年来报案,说被抢了,那小青年白衣黑裤干干净净,她呢?一样的白衣黑裤,那白衣脏得都认不出色了。
三个小混混把她大学学费给抢了,瘦得竹竿似的,我看她那样子估计连饭都吃不起。”
“那后来呢?”师天磊没来由地心一阵揪疼,想想他自己家的闺女,风吹不着日晒不着,手上长了个泡能哼唧几天。
“没什么,我把我最好的剧本卖了,换了学费,后来还遇到了一个好人,资助我读大学。”钱影儿淡然地笑了笑,确实她比师地落说的惨多了,曾经难熬的日子仍旧历历在目,可那又怎么样呢?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的她很好,一切都在努力变好,而且还会变得更好。
这不是愿望,是她毕生奋斗的目标。
她说的话风轻云淡,可师天磊和师地落听着却格外心酸,这个女孩子,在应该待在温室的年纪,独自闯荡,到如今这份宠辱不惊沉稳淡定,谁知道她蜕变的过程中经历了什么。
“对了,师警官,”钱影儿转向师地落,钱檀的事当年是他经手的,她想问问当年案发经过是怎样的,“钱檀那件事……”
“老爸,三叔——”
钱影儿话还没起头,一个青春靓丽的彩色身影蹦跶进来一下跳在师地落背上,直把师地落腰都压折了。
师天磊怒拍桌子看不下去:“你看看你,成何体统,你又不是小孩子,把你三叔弄伤了怎么办?”
师桑绮娇滴滴地梗着脖子冲老爸大吼:“我三叔身体好着呐,才不像您老胳膊老腿的。”
师天磊大怒:“臭丫头,居然拐着弯骂你爸老……又想关禁闭是不是?”
师桑绮忙投降作揖:“别别别,我才不想被关起来,外面花花世界这么好玩儿,谁愿意待佛堂无聊死了,还不准带手机。”
“你!”师天磊站起来作势要修理自家闺女,师地落忙拦住他,“二哥,给桑绮个面子,有外人在呐。”
“让你见笑了,”师天磊收住手抱歉地冲钱影儿笑笑,而师桑绮是真的才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看了第一眼只觉有些眼熟,第二眼有些懵,第三眼就怒了,“怎么是你?”
“怎么你们又认识?”师天磊也懵了。
“哼,”师桑绮嫌弃地瞪钱影儿一眼,别过脸不说话。
师天磊知道女孩子之间难免有些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可自家闺女再怎么样也是自家的,这胳膊肘,怎么都是要往里拐的,都说近墨者黑,他琢磨着让闺女跟人家好好学学,将来等他入土了,也不至于拿着他剩下的家产混吃等死。
“小影儿,她小孩子心性,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他话音刚落,师桑绮特别不屑地切了一声,他一个眼神瞪过去,小姑娘吓得拧着手指头不敢作声,他才满意地继续说,“我们这一家子,除了老三,全家人都往这圈子钻,说起来我母亲还给你颁过奖。”
“令堂是?”钱影儿问。
“伍妙妗。”师天磊说。
“啊!”钱影儿激动得不行,“伍妙妗老师曾是我最喜欢的演员啊。”
师天磊皮了一下:“现在就不喜欢了吗?”
“没有没有,”钱影儿直摆手,她和这家子人确实还挺有渊源的,“您有什么吩咐直说,我能帮上的一定赴汤蹈火。”
“吩咐倒不敢当,”师天磊把小女儿往前一推,“只是我这小闺女自小喜欢演戏,现在她想学拍戏,你既会演又会写,我想让你带带她。”
师桑绮憋不住了,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囫囵不清地说:“带我?爸你真该改名叫天真,她有什么能耐?能教我什么?不就是拍戏吗?花钱请好的就完事儿了,咱家又不是没钱。”
师天磊面子挂不住,胡子气得一抖一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