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欣难得看见林嫂这么忐忑,以为儿子又惹事儿了,又不好当着佣人的面发作,便笑了笑安慰道:“说啊,为什么不说,是不是玉宸那孩子又惹事了?”
“不不不,”林嫂受惊地摆摆手,心有余悸地说,“玉宸他,他居然干起家务来了,太太您是不是要解雇我啊,让玉宸来这么一出,您别这样,我无亲无故的,在这家里服侍了十几年,离开这我就无处可去了,您别开除我。”
“玉宸他能帮忙干家务?”翟欣怀疑自己听错了,转念一想觉得孩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心里感慨纷纷。
“但也别什么都顺着他,他还是个学生,主要任务就是学习,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就不要让他做了。”
“我也是这个理儿啊,您说他把事情干了,我干什么呀?我拿这钱心里都不踏实。”林嫂还在那儿碎碎念,把娄玉宸给新家教老师捏胳膊捶腿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翟欣有点儿不高兴,我自己儿子我都舍不得使唤,你一个家教你使唤得倒是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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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
“反了,方向反了,对,往左一点点,好,继续,往上。”娄玉宸敬业地担任指挥官。
钱影儿仰头擦了把汗,还差一个杈就到了,那杈有点细,她有点慌,用脚踩了踩,确认树干够粗承担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才继续往上爬。
就一点点,就一点点就拿到了。
钱影儿踮着脚尖,努力地往上够。
再一点……OK,够到了,胜利就在眼前,稳住!
“你在干什么?!”
钱影儿抬头,二楼窗户哐当一声打开,男人放大的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窗口,吓得她猛地一缩。
“小心!”娄玉宸大叫不妙。
咔嚓——
钱影儿脚下的树干极其给面子的断了。
卧槽!?
“啊——”带着响彻云霄的尖叫声,钱影儿和着断掉的树杈,揪着不服输的风筝,连人带风筝将树底下的娄玉宸给砸了个严严实实。
“怎么回事?”人在二楼的翟欣和林嫂也给惊到了,纷纷站起来往楼下看去。
“斯年怎么这么生气?”翟欣问。
娄斯年虽然是明星,骨子里还是个地道的宅男,尤其没工作的时候,就喜欢宅在家里打打游戏、写写歌什么的。
这不,刚脱离被私生饭瞄上的公寓,回到家便一门心思地扑在音乐上,他喜欢那种沉浸其中,无拘无束的自由和放纵。
正写到酣处,猛然瞥见自家窗外的大树上来个人,朝他屋里探头探脑,这些私生饭真太过分了,跟公寓不行,现在猖獗到光天化日钻进他老巢?还上了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哐当一声推开窗,那人闻声一怔,大红色的风筝恰好裹在她身上,娄斯年还没看清脸,树枝咔嚓一声断了,女孩往下栽去真真正正成了一只断线风筝。
哼!
娄斯年冷哼,自作自受。
让你们这些私生饭无孔不入,一会儿全把你们扭送到警局。
翟欣和林嫂赶过来的时候,娄斯年正气冲冲地扒拉着被偌大风筝罩住的两人,隔着风筝布,他捏住女人纤细的手腕就开骂。
“你们这些私生饭烦不烦啊?追到我家还不够,现在还来打扰我的家人?我这就送你上警局,你有没有公德心有没有羞耻心?我是公众人物,但我家里人不是,我……咦?!”
被扯出来的钱影儿堪堪站稳,一抬头,看见娄斯年那张脸,愣了。
“怎么是你?!”二人异口同声道。
钱影儿活动了一下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企图从他手上挣脱,心中暗道这可真是孽缘,来B市2个多月,和这人可谓是“交情”不浅。
地铁站初识,半路劫匪,睡了人家的沙发,动了人家的厨房,身上还背着一个八音盒的“巨债”,如今找个家教,都能搞到人家的“老巢”,她还能说什么?
娄斯年眸色瞬息万变,愣是不撒手:“你是私生饭?”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娄玉宸好不容易从风筝下面爬出来,看见他哥,规规矩矩地小学生站姿。
钱影儿看看娄玉宸,又看看眼前的男人,一头雾水,她怎么就成私生饭了?
她无力地动了动自己被捏到麻木的手,问弟弟:“他是你哥?”
话一出才发觉自己这问题有多傻,娄姓这么少见,她该一早猜到的。
娄玉宸……娄斯年……
这哥俩,哥哥成天想着被人迫害,弟弟成天想着整蛊别人。
绝配!
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道门,他们这一家的孩子就没一个正常的。
娄玉宸极其自觉地螃蟹姿势准备闪人,没办法,他哥的地盘不让人动,窗外也不行。
这才走了两步,就听他哥阴恻恻地问:“娄玉宸你哪去?”
娄玉宸欲哭无泪,心想自己这张脸就不能少一点光彩多几分黯淡么?他都猥琐成这样了存在感还这么强?
“大哥,你现在的关注点不应该在私生饭上吗?”他说完任重而道远地拍拍钱影儿的肩膀,“钱老师,没想到你居然是我哥的粉丝啊!还是私生饭,啧啧啧,太疯狂了,难怪你上次包包上挂着我哥和AG.尹的外星人联名挂件,我问你你还不承认。”
事态的发展有点儿出乎钱影儿的预料,娄玉宸说的那个挂件,不是她自己的,是苏华月在APP上抢夺了,给宿舍每个人配了一个,那玩意儿居然是娄斯年的周边吗?
娄玉宸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他或许是无心之矢,但娄斯年听着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他娄斯年实在是被私生饭追怕了,那种无孔不入的恶心感一上来,压都压不住。
“你真的是私生饭?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地铁上蹭我怀里,又和歹徒联手让我救你,接着进入我家,翻我家里的私人物品……现在顺藤摸瓜来到我老家?”
钱影儿忍不住翻个白眼,这人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
翟欣看到这,总算是明白了些什么,她强自镇定地走到钱影儿跟前,目光也没有了之前的和善。
“这件事是我的失误,要是我之前再仔细查查她的底细就好了,真没想到现在的私生饭能耐这么大,手机呢?未防你拍了什么不该拍的,我要检查。”
娄斯年的手越捏越紧,钱影儿钱影儿疼得脸发白,不被信任就算了,现在还得承受莫须有的罪名,脑门儿一热,一脚踢在他小腿上,娄斯年吃痛,抱着腿蹬蹬蹬跳到别处。
翟欣的脸唰地黑了,冲钱影儿说:“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钱影儿跟着翟欣来到后院,林嫂拿出一沓大红钱,数了一摞,塞给她,炒鱿鱼的意思那么明显,钱影儿不问也知道怎么回事。
“从今天起,不准再纠缠斯年。”翟欣说。
钱影儿笑了笑:“放心,谁会对着一个被迫害妄想症的人感兴趣?我又不是抖M,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