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站在原地也没动,他在等。
过了一会,杨木仓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撑起了上半身,又变成坐在地上,他现在浑身难受,还有恶心想呕吐。
他缓了一会儿,看到车里也没动静,也不知道褚红和默默怎么样了,估计是都晕过去了。
老和尚看他坐起来,清醒了点,就开口问道:“你是太乙门弟子?”
杨木仓转过头,看着他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和尚回答道:“老夫金阳门长老,吕少阳”
杨木仓恍然道:“哦~原来你不是和尚”接着又道“我是太乙门掌门弟子,杨木仓”
吕少阳呵呵笑道:“最近听说丁乙新收了个关门弟子,原来就是你啊,怪不得呢,不但避开了我的噬阳掌,还能反击!”
杨木仓嗤笑道:“很了不起吗?”
吕少阳骄傲地说:“当然了不起了,就你这个年纪,能避开我一掌的,还真没遇到过!”接着道“别说这个年纪的,就是那些门派的二代弟子,能避开的也少之又少!”
杨木仓不屑地问:“这么说你很厉害了?”
吕少阳摆摆手说道:“算了,跟你说不着,回去给你师父带个好,就说我吕少阳还他的人情了。你走吧,车里是你的家人吧?”
杨木仓点点头。挣扎着站起来,向汽车走去。就在这时候,汽车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看来是默默醒过来了。杨木仓打开车门,见默默被夹在汽车前后座椅的缝隙里,那把他抱出来,放在地上。然后又来到前座,拉开车门,看到褚红是被气囊撞晕了,也把她抱下来,放在地上。这么一折腾,褚红也醒过来了,看了看杨木仓和默默都没事,就把默默抱起来,一边晃着一边哄着。
吕少阳在一旁阴沉着脸,盯着默默,沉思了一会儿,对杨木仓说:“你们俩可以走,这个孩子你不能带走”
杨木仓坚决地说:“孩子不走,我们也不会走!”
默默这时听到吕少阳说话,抬头看到这个老和尚,已经浑身哆嗦起来,吓的仿佛连呼吸都不会了。
杨木仓看到默默这个样子,就明白了一切,咬着牙问:“你是拿小孩子来练功了?”
吕少阳看着杨木仓这个样子,冷哼一声说:“是又怎样,你能如何?当年几大门派也拿老子没办法”
杨木仓摇摇头:“这跟我没啥关系,孩子我要带走,随你怎么样都行”
吕少阳哈哈大笑:“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谈条件?要么赶紧滚蛋,要么一起受死!”
杨木仓目眦欲裂,大声喝问:“吕少阳,你已经把孩子祸害成这样了,为什么非要他的命?”褚红也紧紧抱着默默,眼睛通红瞪着吕少阳。
吕少阳摸着自己的光头,不屑的说:“声音大就有理了?告诉你,这孩子体质特殊,我还有大用,要不是看他快死了,也不会放他离开。”
看他坚决不放过默默,杨木仓没有再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褚红,然后又回头盯着吕少阳。褚红明白了杨木仓的意思,她抱着默默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转身向河沟下面走去。
吕少阳摇着头说:“没有用,你们逃不掉的,聪明的话,放下孩子,赶紧滚蛋”
杨木仓咬着牙没说话,意识紧紧锁定吕少阳。褚红开始往河沟下面跑。
吕少阳起身想追过去,他一动,杨木仓就动了,他往前一扑,伸手去抓吕少阳的大腿,吕少阳人在空中拐了个弯,避开杨木仓的手,反手一掌打向杨木仓后背,杨木仓身子一扭,没有躲吕少阳的掌,只是手却紧跟着吕少阳的大腿,这是以命换伤了。
吕少阳也有些诧异,这是不要自己的命了,就是让你抓住我的腿,也没事啊,你自己却死了,中了我的噬阳掌哪会有活路。也不躲了,直接一掌印在了杨木仓后背上,同时杨木仓也抓住了他的大腿。
杨木仓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翻身滚落在一旁,咬牙想站起来,却是体内一阵热流,又是一口血喷出来,已经是摇摇欲坠了。他看向已经跑到沟底的褚红和默默,嘴里想说快跑,但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吕少阳知道杨木仓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连看也不看他,直接又追向褚红和默默,飞身往起跳了两步,忽然感觉大腿处一阵疼痛,咦!?这是抽筋的感觉,他笑了,心道,真有你的啊,不愧是丁乙的关门弟子,还是有些能耐的。可是这也太小看我了吧,随即抖动腿部肌肉,真气流转一周,抽筋的感觉立即消失了。回头冲着已经站立不住的杨木仓咧嘴一笑,脚一蹬唰的飞出去老远。
杨木仓已经模糊的双眼,看到这情形,心里绝望了,扭转头看向仍在沟底奔跑的褚红和被抱着的默默,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等杨木仓醒过来时,他已经躺在医院里了,他睁开眼看到的是有些发黄的屋顶,还有沾满黑色斑点的吊扇,发着昏黄光晕的白炽灯。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看到他醒来,赶紧跑出去喊人了。
杨木仓感觉自己浑身已经不属于自己了,除了觉得内脏发热,其他什么也动不了。他的记忆像海浪一样席卷了整个脑海,他知道褚红完了,默默也完了!他没有痛也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悲哀,对自己的悲哀,对褚红的悲哀,对默默的悲哀,对整个世界的悲哀!他木木的盯着屋顶,像一个木偶。
医生跟着护士匆匆走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警察,医生先检查了一下杨木仓各项指标,最后摇摇头,对两个警察说:“你们有什么话就赶紧问吧”说完摇着头走了。
警察赶紧凑到杨木仓面前,问他是不是开车撞树上了?后来的事还记得吗?
杨木仓没有回答,只是嘶哑地问了一句:“她们的人呢?”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说:“你说的是你的家人吗?她们...她们都死了”
杨木仓听到这样说,忽然就涌起一股力量,他死也要跟她们死一块。他挣扎着往上起,嘴里说着要再看她们一眼,居然让他从床上爬了下来,中途还吐了一口血,两个警察想扶他一把,也被他推开,踉跄着往外走,护士在门口想拦着他,但是回头看到医生在对面的办公室对她摇头,就知道这个人也快了,还是让他完成最后的心愿吧,她主动带领着杨木仓往停尸间走去。
一路上杨木仓又吐了好几口血,他在想,那个什么噬阳掌还真厉害!怪不得吕少阳那老儿吹呢。
来到停尸间,他终于看到了褚红和默默,不知道为什么,吕少阳没有带走默默,却杀了他。一大一小两具尸体,躺在铁床上,盖着雪白的被单,静静的像睡着了,杨木仓泪眼模糊,他在悲哀自己,没有保护得了她们,他跪倒在她们的床前,无声的抽泣着,哀痛像两只大手,撕裂着他的身体,几个月的辛苦,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自己这辈子没有过孩子,刚刚感受到亲情的甜美,却又被无情的抹杀了。各种哀痛肆虐着杨木仓的大脑,使他越来越疯狂,张口喷出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被单,哀痛在他大脑中的肆虐渐渐唤起了精神力的凝聚,脑海中慢慢卷起了风旋,以更加疯狂,更加强劲的态势席卷了整个脑海,刚刚出现的壁垒薄膜,被哀痛染成了血红色,夹杂着各种情绪的风暴,开始撕裂着薄膜,就在杨木仓倒向地面的一刹那,精神力的旋风一下子撕裂了薄膜,冲向了更高,更广阔的空间,形成了更狂暴更粗犷的旋风。
杨木仓的身体内精神力自主运转,清除着由噬阳掌带来的气劲和毒素,改造着他的筋骨内脏,不过片刻,已经清醒过来的杨木仓,接过指挥权,由意识引导精神力,形成体内的大循环,一遍一遍的冲刷着全身各个部位,还有大脑的神经元,脑细胞的分解再生。
由于时间太长,等在外面的警察,进来看到如同昏死过去的杨木仓还有呼吸,就又把他抬回了病房。
这一番突破和改造,让杨木仓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三天三夜,医生也没有了手段,只好听天由命了。说他死了吧,还有呼吸,说他没死吧,就是躺着不动弹。由于医生早就判了他死刑,所以也没有转院的必要了,一众医护都在等着他咽气呢。
谁也没料到,三天后杨木仓睁开眼了,竟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惊呆了众医护!
虽然他身上很脏,被排出了大量的杂质,但是他各项指标正常了,医生也连呼奇迹啊。
杨木仓在经过心理和生理上的折磨后,脱胎换骨,人瘦了一圈,精神内敛,再不复原来的眼睛跟电灯泡似的,自己内视下,经脉、血管、筋骨、内脏、肌肉、细胞等等,都比原来的质量提高了一大截,如果这时候再受吕少阳一掌,断不会出现生机灭绝的朕兆。
精神力充盈,脑海内生机盎然,现在杨木仓回忆与吕少阳的一战,哦,准确的说是被虐,他能提前分析出吕少阳的下一个动作,也就是预判出他下一招的走势。多么惊人的变化,杨木仓对空冥术的了解又进一步。
他现在急着想回山门了,想让师父解惑的问题太多了。但是他得先处理完褚红和默默的后事,这个世界上刚刚成为他的亲人,就离别而去,何其悲哀!
交上各种费用,在医院的澡堂子里洗了个澡,又让人把车修好,打电话让高中帮着开出各种证明,办理完各种手续,已经是一周以后了。
杨木仓带着褚红和默默的骨灰,开着车踏上了回山门的路。
本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