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境界的伴生能力，僭越。
这是莲体凝淬四万个千年后的结果，让慎戎拥有了规则之外的力量。
慎戎向下伸手，将坚硬的地面像水一样拨开又抚平，自己曾经倾尽所有去扼制这份力量，打压企图挑战规则的人，如今自己却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很快觑雨栾就大包小包地推门归来，分量不轻，显然她的先天血脉不弱。
“师傅师傅，我回来啦！我可以吃鸡腿吗？”
觑雨栾的声音激动，嘴上叫着师傅，眼睛却一直在食材上。
“师傅你的手艺真好，他们都说少爷们都是什么事也不会做的懒鬼。”
“你觉得呢？”
“我觉得师傅做的烤鸡好香！师傅一定是做饭的神，我好想一直待在师傅身边！”
豆大的口水滴在红炭上发出呲呲的声音，觑雨栾对称赞毫不吝啬，却好像都是对烤鸡说的。
“....”
听闻慎戎眸光暗淡，想起了什么，曾几何时自己身边也有人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时的自己厨艺不佳。
况且自己活了多少年，累计起来的经验就算是猪也会做饭了，可慎戎不想告诉对方，他喜欢厨神师傅的设定。
肉足饭饱已深夜，柴火的噼啪声渐落，觑雨栾惬意地靠在慎戎肩膀。
慎戎皱眉想要提醒，脑中又浮出庭院中满座老朽衣冠的画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师傅，我不明白。”
“什么。”
“你明明随手就打败了那两人，为什么我们还要...像现在这样?”
“那个男人身份低微，即便没有撒谎也不能透露出黎家真正的底蕴，如果我们贸然动手，就是在逼迫黎家进一步下注，甚至请求外援，北域的灵气稀薄，但不代表没有高手。”
觑雨栾听得似懂非懂，心中虽然抱有敬意，却还是觉得师傅有些言之过重。
慎戎从沉默中读懂了对方的心思，曾经的自己也是轻狂不顾后果，所以他没有急于在言语上纠正。
如今自己的起点比任何一世都要高，责任也要更重，自己再也不可能以三千世界为赌注为自己的情绪买单了。
“你有一天会想通的，但现在师傅的行踪还不能暴露。”
想起慎戎装疯，宁被抄家都不愿出手的曾经，觑雨栾也不再追问，只是在心中认定师傅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直到更夫打过五更，觑雨栾在梦中正酣，院外终于传来了动静。
“大人，他们应该都已经睡着了。”
“哼，没用的东西，一个疯子和一个野孩子，不睡着又如何？”
男人的声音不加掩饰，连面罩都随手解开。
身为淬骨境九重的的修士，黎家俸上刀，无论是地位和实力都不是其他不入流的武夫可比的。
他一把将院门推开，却惊讶的发现门栓未锁。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鸿门宴，可他的骄傲却不允许自己在手下面前退缩。
要知道自己之所以晚上行动，那完全是顾及各大家族，若不将态度摆出来，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
“梁家的小疯子，你爹娘想你了！”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真的闻声将房门打开了，这让男人心中的警惕一下提到了最高。
“诸位，这一路不容易，不如趁现在罢了。”
看到慎戎的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方的身上没有半点灵力波动，果然只是个疯子而已。
除非对方的境界远高于自己，但这是不可能的，否则梁府又怎会被抄家。
“你先前在莲池捡的宝贝呢？交出来吧。”
男人并不着急下手，公务期间产生的灰色收入是十分可观的油水，他才不会像那些小年轻一样急着干活。
说完又朝后方使了个眼色，十多号人迅速地关好了门栓，甚至在地面上布置提前准备好的隔离灵阵。
“交出宝贝我们就能离开？”
慎戎的讨价还价让男人厌烦，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样从容，这种反应让他恼怒不安。
淡紫色的虚影从他的身后浮现，三根灰白的脉线延伸至周身。
与慎戎不同的是，男人所投影的分身还有清晰的骨骼，其中蕴含着吓人的滚滚紫气。
淬骨境界虚灵果然非同凡响，让一众随从直呼大开眼界。
但慎戎毫无反应。
“我最讨厌不识抬举的人，你这么喜欢讨价还价，那我就让你们一块一块地离开！
二阶身法，诡闪！
一阶灵技，摧心！”
男人的速度很快，强大的力道将脚下泥瓦都铲飞，抬手就向慎戎的要害取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慎戎不锁门，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从容，不明白为什么在释放虚灵投影对方毫无反应，但无所谓，人生本来就有很多永远也不明白的事情。
直到他的手与慎戎稳稳地五指相扣，男人终于明白，有些时候确实应该先弄明白。
“这…？你……？呃…呃啊啊啊！”
伴随着一阵骇人的喀嚓声，男人的手像纸团一样被揉成一坨，诡异的一幕连男人自己都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很痛的话。
“幻，是幻境，这不可能…”
“怎么不是幻境呢…”
慎戎的声音让男人眼前一亮，抬头看到的却是对方的迎头一击。
“等等！
我是黎家的俸上刀，你不能杀我！好吗…我不会说出去的…
大家都不容易，不如就这样罢了吧？”
迟迟不见受招，没想到自己的哀求竟然真的有用，男人简直大喜过望。
“抱歉，我最讨厌不识抬举的人，你这么喜欢讨价还价，那我就让你们一块一块地离开。”
慎戎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机械一字一句，让男人彻底绝望，他从未想过开头对方所说的话竟是自己最后的一线生机。
意识到在劫难逃，男人咬牙从衣兜中拿出一枚威力巨大的聚灵雷，意图将所有人都一同带下黄泉。
这枚聚灵雷汇聚了大量的自然灵力，一旦任其爆炸足以将院落空间范围内的一切化作尘埃。
那么疯少爷，你会怎么选择，放开我，还是一起死……？
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中，慎戎伸手握住了自己那抓住聚灵雷的手，平静的看着自己。
你…连灵技都不用吗？
嘭——
本来十分剧烈的爆炸在慎戎的掌内变成了一声闷响，仅仅是摧毁了男人的另一只手。
“雨栾，动手。”
说完男人就惊恐地看见平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手下竟拿着明晃晃的钢刀向自己走来…
男人害怕地大叫，却忽然想起此处早已被隔离灵阵覆盖。
…
翌日，小院内的一切如常，只是后院多了些新翻的土包，黎家也陷入了难得的沉默。
“还想吃鸡腿吗？”
“想？我想！我要吃鸡腿！”
“我们进山里捉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