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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端阳

  天宝十五年五月初五,大唐都城长安。

  眼下正值端阳节,唐皇在延英殿举行临时朝会。关于商讨端阳活动安排之事宜。

  朝会开始,众位官员行叩拜礼:”吾皇万岁万万岁”。

  当他们叩拜完毕,宰相杨国忠正欲举表上奏,却见唐皇一头栽倒在龙案之上。

  顿时,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众人都给震住了,杨国忠不由得大惊失色。

  高力士疾步上前扶起唐皇,却发现他已不醒人事,气息奄奄,情况甚危。

  此刻,殿内却响起了百官的议论之声。有人讨论的话题仍是吃百索粽,戴五彩缕。

  太子李亨怒喝一声,即刻迎了上去,“请诸位大人稍安勿躁!高公公,快传御医!”

  就当在御医赶来之际,唐皇却是猛然间坐了起来,便如同没睡醒一般,哈欠连天。

  “不用传御医,朕还等着吃粉团粽子!每逢这个时候,宫中都在赶制粉团粽子。若是谁能拿小角弓射中,朕就送谁给吃。”

  “陛下,您无碍罢?刚才吓坏了微臣!”

  杨国忠赶紧询问,刚才确实把他给吓着了。如果陛下驾崩了,那倒霉的自然是他。

  “父皇龙体自是安康,不过近来有些劳累罢了!”

  李亨抬眼扫过杨国忠,心下却是一阵疑惑,他环顾着四周,似在搜寻什么。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李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分明看到龙案上伏着一个黑影。

  可待他走近之时,那个黑影却是一闪而过,径直朝着杨国忠那边跃了过去,然后便没了踪迹。

  “太子殿下,互赠礼物是端阳习俗!微臣只有百索粽子,还请笑纳!”

  杨国忠嘴里一弯,随即吩咐内侍呈上一只粽子,上缠有色彩绚丽的丝线,以及编织着花纹的草索。

  “宰相大人,这是五色缕!”

  李亨也报以同样的笑容,袖间取出一个彩带——五色丝线编成的彩带。

  “高力士,让工匠们都进来吧,别误了吉时!”

  此时,进贡铜镜的工匠还在殿外候着,这是端阳节特有的习俗,也是制镜工匠的习俗。

  每年端阳节的正午时分,大唐制镜的工匠便携铜镜等候于此,这种专门进贡给皇帝的镜子,称之为“天子镜”。

  这献镜完毕之后,接下来便是龙舟竞渡了。这是一种与民同乐的方式。

  那箫管的奏响的是古老的祭祀乐章,船夫们也相继唱起了高亢激越的船歌。

  乐声、歌声、桨声、水波声合奏出一曲壮阔的交响乐,两岸仕女如云,罗衣成群,银钗映日,观者如堵。

  自安禄山叛乱以来,这是长安城内第一次真正的过节。人们已经许久未能感受到节日的气氛了。

  不论是官员百姓,还是皇子庶民,这一刻都忘掉了那些伤心不快,沉浸在这样的欢乐氛围里。

  清清江水龙舟荡,淡淡黄酒解忧烦,一年的端阳节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夜色阑珊处,凉风飒飒鸣。

  “殿下,醒醒,快醒醒,陛下没了!”李亨尚在熟睡中,突然被人喊醒。

  “什么没了?”李亨一听,惊坐而起,转头望向旁边的李辅国。

  “是陛下驾崩了,还请殿下速速前往华清宫!”只听得耳边传来高力士悲痛的颤音。

  李亨不去牵想其他,也来不及披上外衣,便随同高力士等人迅速赶往华清宫。

  殿内,只见龙榻上躺着一位老人,一位须发斑驳的老人。他在岁月的折磨下尽显沧桑,却掩盖不住周身的锐气。

  而塌下跪着的是几位妃嫔娘娘,还有一众宫女内侍,一个个皆面露悲戚之色。

  只是来到华清宫门口,李亨本想上前探视一番,却听见到身后有铁链划地的声音,似乎还伴随着虚弱的咳嗽声。

  他心下一阵颤动,遂即转身奔了过去,高力士先是一愣,而后也追了上来。

  确见一个身形高挑的黑影,正高举着寒铁索链,朝着一个孤瘦的身影砸了过去。

  “住手!”

  李亨大喝一声,遂将手上的秃笔丢了出去。今日大殿之上遇到的便是这个黑影。

  “太子殿下,切莫妨碍本使办差!”

  那个黑影并未回头,只是轻咳一声,继续拖着索链往前,倒是另一个身影转过头来,那人正是唐皇。

  “我不管你是谁,马上放了我父皇!”李亨抬手接过旋回的秃笔,没好气地说道。

  “本使若是不放,你能奈我何?”那个黑影声音冰冷,语气决绝。

  “夜差大人,老奴情愿一死,来换取陛下一命!您意下如何?”高力士踉跄几步,“噗通”跪倒在地上,声音极为悲壮。

  “不!朕已寿终正寝,就无须劳烦力士多心了!你只需服侍好太子即可!”唐皇咳嗽几声,声音缓缓传来,倒颇显得有气无力。

  “陛下,您离开了,那贵妃娘娘呢!”高力士哽咽着,几乎是带着哭腔。

  “少废话,否则,连你一块带走!”那个黑影终于转过身来,眼神冷冷的扫过诸位,表情很是邪恶!

  “封常清?”但见来人,李亨与高力士同时惊呼。

  “不!你到底是谁?”李亨心头狐疑不定,高力士更是一阵惊厥。

  “我是谁?我是被你从历史中划掉的那一个!”

  那个黑影冷笑几声,脸色越发变得阴郁,眸底似曾闪过一丝狰狞的神色。

  “划掉的那一个?”

  李亨口中重复着这几个字,心里很是沉重。他划掉的名字,实在是太多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李亨转动着手上的秃笔,朝着那个黑影冲了上去。而对方只是一甩索链,便已将他捆得严严实实,活脱脱一个大粽子。

  “别以为只有你可以改变历史……”

  那个黑影正说话间,便已没了音讯。只觉得一阵狂风袭来,袁大人显出了身影。

  “殿下,目前,有一方暗黑势力加入了这场战争,还请你万事多加小心!”

  “明白!所以老袁,这才是我真正的任务,对吗?”

  “没错!身为李唐子孙,这本就是你躲不掉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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