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季老爷子吊唁的人很多,现场很寂静,一点儿哭声也没有,季则康红着眼眶,站在吊唁队伍的最前头,看着给老爷子送花的人。
季丞嘉是SK正版的太子爷,是季家的二少爷,即便季家老宅的人再不待见他,他也得站在前面去。
站在她旁边的迟简,顶着季家儿媳妇的虚名,穿着黑色及膝棉裙,头上带着一顶黑帽,胸口跟来吊唁的人一样,别着一朵白花。
季伯宁对老爷子的过世似乎没有情绪的波动,他垂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像一颗枯树,风也吹不动。
他的额角青了一块,不知道是撞哪儿了,不过看起来淤血已经消下去了很多,就剩下一点点淡青了。
送别会结束,已经是临近中午了,季丞嘉没有那么快能走,为了不让人有理由诟病,季丞嘉在季老爷子的灵堂留到最后,等到来哀悼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之后,他跟迟简才准备离开。
季老爷子的棺木前摆着几层的菊花,黑白的遗照摆在菊花和棺木的中间,遗照上季老爷子的表情依旧是肃穆的,与季丞嘉往常看见的并无二致。
临走前,季丞嘉忽然转头,定在原地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钟,眼神很复杂,他对季老爷子确实没有亲情可言,可是如今看着那张脸,他忽然有些百感交集。
他忽然想起来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好像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他妈妈还没过世,没有SK,只有季氏的时候。
在季家老宅的池塘边,这个严厉的老人曾经带过自己钓鱼,也曾经给他吃过糖,为他喂过饭,陪他放过风筝。
那时候老爷子对他的宠爱,季伯宁和家里其他的小孩子是万万比不上的,可是后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个老人明明很和蔼可亲的,后面却越来越凌厉,越来越仇视他们一家人。
最后一面了。季丞嘉想,他不会再叫这个老人一声爷爷,即便是在他的灵堂上,即便从人天人永隔,相连的血脉在这一时候作祟,搅得季丞嘉的内心不得安宁。
可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声爷爷他配不起。
“季丞嘉!”就在季丞嘉抬脚要走的时候,季则康忽然就把他叫住了。
“大伯还有事?”季丞嘉回身,眼神里是不屑,是,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季则康,这只只会吃父母的米虫,如今季老爷子死了,想必也没人给他收拾烂摊子,给他出谋划策,他已然穷途末路。
季则康阴沉着一张脸,身侧的拳头紧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老爷子已然过世,我与伯宁父子俩也对你造不成威胁,大伯……求你,放过我们。”
大堂里忽然就安静了,季伯宁早就离开了,现在只剩下三个人,季则康冷汗都冒出来了,同时又感到耻辱,他向一个小辈说求字,这相当于他把自己的脸丢在了脚底下,任谁过都踩一脚。
半晌,季丞嘉忽然嗤了一声,无情的揭穿了季则康,他的视线投向角落里一个隐秘的摄像机和季则康胸口的别扣,道:“什么时候大伯也时兴这些电视剧里的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