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生活都是上午看店,下午跟着爸爸出去进货。每天都是这样,有时候跟爸爸一块在店里看店我都是神经紧邦的。
你可能会说,我是不是害怕挨骂?其实不是,有没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那就是爸爸的病。爸爸的病一直是全家人的心患,包括爷爷在的时候。爷爷在的时候就为爸爸四处求医,到去世的时候都没有合上眼。拿别人的话来说就是爷爷不甘心,恨自己没有办法为爸爸去看好病,让爸爸每次都要忍受病痛折磨。
听奶奶说爸爸的病并不是生来就有的,是在还小的时候,别人看他可爱,想逗逗他。然后偷偷躲在爸爸的身后吓了爸爸一跳,谁想爸爸直接倒地不起,可吓坏了那个人。后来爷爷奶奶抱着爸爸就去医院,医院当时也查不出什么原因。到后来随着年龄增长,病情愈发严重,看的地方不少,得到的结果也只是只能喝药控制,并没有办法根治。
所以爸爸只能天天服用药,用来辅助治疗。我们心里都知道,这些都只是治标不治本。因为你不会知道,这种病什么时候会复发。在毫无预兆,毫无预料的情况下爸爸突然会抬起头看上面,身体会紧接着随着头转圈,然后就会失去意识倒地。接着口吐白沫,整个身体止不住抽搐。
我其实是最害怕的,每次看到这个场景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尤其是作为一个女孩,我连力气都没有,怎么扶的起爸爸,怎么扶的起这个家。
平时在店里犯病还好,有人买东西,人来人往的,犯病了有人在跟前招呼着,一会就没事了。每天最怕在家听到的就是村里有人来叫说是爸爸犯病了,然后我和奶奶火急火燎的往店里赶。
每次犯病时候都感觉爸爸好累好累,他必须由人扶起来,然后扶到床上呼呼睡上一觉。每次看到爸爸犯病,年少的我除了心疼,也恨自己不能替爸爸去分担一些,分担他的压力及痛苦。
有一次爸爸也是在家犯病了,难受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嘴里抱怨药吃完了也没有人替他去买药。奶奶听了没有说话,奶奶本身上年纪了,去一趟镇里还得搭别人的交通工具。那个时候的我也只是能骑了自行车,也开不了车。我满是心疼爸爸此刻的无助。
于是我跟奶奶说好,便骑着自行车出发了。我一路上使劲蹬着自行车,根本不敢留喘息的机会,因为我知道我只要一停下来就会觉得很累很累。我飞快的用力的蹬着自行车,而自行车也非常卖力的飞速前进,带着我,以及我对爸爸的爱意。
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那段路程有多远,我只是不想让辛辛苦苦养大我的爸爸失落。我不想在爸爸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我只知道,只要我努力蹬着,我总会到达药店,总会买到药,只是迟早的问题。
去镇里的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在到达目的地前有很大的一个沟。那条沟并不是有多长,主要是起伏坡度大。一眼望去,很吓人的,放佛稍不留神就会摔得粉身碎骨,连人带车掉到深深的沟里。
我在经过那个山沟的时候,及时从自行车上下来。用手推着车子前进,死死的捏住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直接被车子带到沟沟里。
好不容易下去了,还有一个往上的路程。坡度比较陡,自行车任凭我怎么努力使劲蹬,它都呆在原地不动,甚至想偷偷把我摔下去,悄悄去旅个游。
我只能再次从自行车上下来,用尽全身力气哼次哼次使劲把自行车往上推,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再努力一点点,再加一把劲。
一顿折腾下来,我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衣服,有几个调皮的小汗珠还悄悄从额头上往下滑。这条路是通往镇上的必经之路,一路上有不少人来来往往。我感觉此刻太阳的光晕悄悄染红了我的脸颊,同时也把我累的气喘吁吁的。
终于,我还是把车子推上去了。没有靠别人,就我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我,成功了。
欣喜之余,我没有说先停下来等呼吁匀称了再出发。我不给自己任何喘息机会,又急匆匆踏上了买药的路途。
一路上,风景都好急。它们都飞速向后退着,犹如我那急躁不安的心情。耳边有风极速呼啸的声音,一点也不影响不了我着急买药的决心。
接下来的路还比较好走,一路平路。我就趁着这个时候,偶尔放松一下,把刚才还使劲蹬的脚从自行车的脚蹬子上离开。给它们片刻的歇息,然后在自行车快失去动力时,快马加鞭再及时给去动力,让它们飞速前进。
我就这样骑啊,骑啊,经过一个村子,两个村子,三个村子。马路上有住的村里人,我甚至没有心思也来不及去好好看看路边的花池种了什么花,也来不及去看看这些人此刻在路边忙什么,更不会想我今天能不能到了药店替爸爸带回他所需要的药。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到了,我不知道骑了有多久。我只知道我终于到了药店,要买到爸爸需要的药了。
“你怎么来的?一个人吗?”药店小姐姐亲切的问道。
“嗯,我自己来的。”我的呼吸急促的很,喉咙也感觉有点难受。
“你要什么药,你告诉我,我帮你拿。不急,慢慢说。”药店小姐姐亲切安慰道。
我把爸爸服用的药盒子递给了小姐姐,她一看到就心领神会,一下子就找到了我要买的药。
那个时候手机支付还没有这么方便,只能掏现金或者是银行卡支付。小姐姐把药递到了我手里,还贴心帮我装了塑料袋,方便我拿着。
我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现金,在小姐姐把找的零钱递到我手里了,我又急匆匆往回赶。
那段路要按现在的交通工具来说可不算长,就一小段路程。在对当时只会骑自行车的我来说,那一段路确实有点长了,把我累的可不轻。
我没有敢有片刻的停留,一路上脚蹬的飞快,心里告诉自己爸爸还在等我的药。凭着一份信念,我一路上赶啊赶啊。
走过了一个村,两个村,三个村。
终于,又到了熟悉的山沟。那个沟,我还是推着车前行,从来没有停下来脚步。
最后,我战胜了那个山沟,也战胜了自己。我成功把药递到了爸爸的时候,当爸爸得知我骑自行车帮他买回来药的时候,他没有说话。但我感觉到他那一刻的心情,他一定觉得我长大了,特别骄傲。
因为我买回来的不仅是药,更是他辛苦付出的回报。我内心也觉得特别自豪,因为我可以让爸爸依靠了,我可以帮他干一些事情了。
此时,他的无声我感觉就是对我当时最好的肯定。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很多时候内心都有,都懂,就是不会说出来。
我一直觉得,我,就是他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