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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秘密

十二国记之绝美 一千零一人 3048 2024-11-13 22:39

  在护卫弯身替戎璇整理腰带时,一条挂着白玉牌的项链滑出了衣领,因着玉牌特别大,上方雕有狰狞的兽首,并不似寻常人家为孩子祈福所求的样式,卫音禁不住多瞧了几眼。

  护卫顺手将玉牌塞回胸前,被衣物稳妥地遮挡住。

  趁戎璇与护卫对话时,卫音小心地起身离去。

  说也奇怪,她得知戎璇的秘密后,立刻寻着了茅厕。

  她被一种强烈的情绪笼罩着,既非兴奋,也非恐惧,这种情绪使她处于极度激动的状态,手心与后背皆冒出冷汗,面颊亦红润无比。

  她迅速如厕完毕,心事重重之下反而不再迷路,顺利回到大厅。

  回到宴会现场,她沉默地用餐,向柏知她不惯于交际,并无发觉异处。

  戎璇一刻后便出现了,仍是言笑晏晏的模样,然唯有亲眼见过他与护卫私下相处的情状,才会明白这是多么虚假的笑容。

  浑浑噩噩地度过半日,卫音乘车回居所,越想越觉自己先前看过那玉牌,可具体在何处,却无论如何也无印象。

  她迫切地想倾吐方才所见所闻,但找谁呢……?任何人都不可,因为秘密一但说出口,便不是真正的秘密了。

  卫音第一个念头是与英焕聊天,即便不谈戎璇的秘密,纯粹闲聊,也是极好的。

  上回他在茶楼中提及霖州的现况,卫音问了一些问题,英焕只说自己答不上,但那闪烁的眼神,分明另有隐情。

  当时卫音几度询问,均得不到答案,只得放弃。

  也许她可以再找英焕谈谈。

  *

  隔天正巧是雒棠书院讲课的日子,卫音备好书籍,和岩桐一同前往。

  她特意晚点过去,为的是与岩桐拆散座位。若学堂内皆为散座,岩桐便不得不和卫音分开坐了。

  英焕果然已到了。

  幸运的是他身旁无人,卫音自然地坐在那位子上,又自然地打招呼:「早呀。」

  英焕总是不按牌理出牌,他没有回应,却道:「姐姐今日来晚了。」

  「腹疼。」卫音骗他,「其实是你今天来早了。」

  英焕哈哈大笑。

  卫音注意到他衣上多了一股清淡的花香,道:「上回令妹的香包买着了吗?」

  「买了,」英焕苦着脸,「她成天同我玩耍,所以我衣裳尽是那味儿。」

  「不难闻啊。」卫音凑近闻了闻他的衣襟。

  英焕侧身闪过,胀红了一张脸,「妳有没有羞耻心?」

  「啊?」卫音一脸迷茫,「我怎了?」

  「姑娘不能随意凑近男人的。」

  「你个屁孩,还一口一个男人。」卫音不客气地揉乱他的头发。

  由于讲课的先生来了,纵使英焕满脸不服气,也只能乖乖坐着。

  课上至一半,卫音若有所思,便撕下书本一角,写了张纸条递给英焕。

  英焕前一天没睡好,正在打瞌睡,左侧忽然有人撞了他的手肘一下,他顷刻惊醒,眼中残留着尚未驱散的睡意。

  卫音憋住笑声,好心道:「擦擦口水。」

  「不用妳管!」英焕心虚地用手背抹了下嘴角,「叫我做什?」

  卫音指了指桌上揉成一团的纸条。

  英焕摊平一看,上头写着:【若你无意间发现一个可怕的秘密,会怎么做?】

  英焕嗤笑,在纸条上振笔疾书,卫音几次想偷看都被挡住了。

  「……真爱装神秘。」卫音用气音小声道。

  「管我。」英焕如是答。

  写好回复,英焕也将纸条揉成团,手指一弹,便飞向卫音那处。

  卫音迫不及待地打开,英焕在她的问题下写道:【那要看是如何可怕的秘密了。】

  这不废话嘛!

  卫音没好气地回道:【很可怕,十分可怕,相当可怕,极度可怕。】

  传给英焕。

  英焕啧啧两声,不久又传回来:【妳不动那秘密,它一样会在暗处腐烂,不若告诉需要之人。】

  【告诉谁?】

  【不知。自己想。】

  【你如此敷衍的回答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

  卫音恼怒地弹走纸条,却因误算角度而打到英焕的额头,他「哎」了一声,不巧被先生听见了。

  「卫音,英焕!」先生怒吼,「是不是你俩在惹事?」

  结果两人被罚站。

  卫音站在学堂外,垂着头,面上像要烧起来一般。

  树叶飒飒的响动被微风吹入双耳,学堂内先生讲课的声音愈发听不清了。

  「这时候反倒有羞耻心了。」英焕幽幽道。

  卫音知道是自己的错,倔强地哼了声,也不说话。

  「妳那秘密,」英焕道:「要不要告诉我呀?」

  「……不要。」

  「我很好奇,是妳兄长友人的吗?他喜欢妳?」

  卫音张牙舞爪,「不许胡说!」

  英焕虽然只十三岁,心智却很成熟,他奸笑道:「怎么,妳递纸条予我,不就是想找人说那秘密吗?真够虚伪的。」

  卫音被他说的抬不起头,局促地扭绞着手指。

  英焕又道:「不然我们交换怎样?」

  「交换……什麽?」

  「交换秘密。我说一个秘密,妳也告诉我妳的秘密。」

  「那不许说真实名字。」卫音强调。

  英焕好笑道:「好,不说。」他鬼鬼祟祟地朝学堂内看去,「妳可要仔细听了,因为我会很小声。」

  卫音禁不住点点头,却见英焕的表情蓦然淡了下来。

  「其实,我是个比谁都懦弱的懦夫。」

  卫音正要开口,英焕接着道:「那日我躲在屏风后,我想知道他们背地里在商议些什麽……父亲一直不让我参与,他说是大人的事儿。我紧张又兴奋,心道自己要是能知道那些事,便能成为大人的一份子了。」

  「我母亲是一名普通妇人,平时忙于农事,闲暇时会去山上采野菜或药草获取微薄的报酬,日子倒也过得去。可有一阵子父亲病了,长兄干活的酬薪抵不上全家花用,于是母亲执意要到山里,就那一次出事了……她被妖魔攻击,村里人发现时甚至找不全她的四肢。」

  卫音不知说些什麽。她端详着英焕的面容,他总是笑容满面,看上去并不像经历了那么多的孩子。

  「从那时开始父亲便投入了我不明白的事情中。他好似想为母亲的死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却从不向我说明。」英焕颤抖道:「所以我才想……才想为他分担一些。」

  「我藏在屏风后边,无人知晓。父亲、大伯和几个我从未见过的人在讨论一封信。他们相当谨慎,并无提到这封信是何处寄来的,他们用我不懂的暗语交谈,我努力记了一些,却不清楚含义。」

  「不久,厅内传出混乱的声响,有人闯了进来。我听见父亲大声质问来者何人,对方没有答话,双方开始混战。」英焕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我不敢出去,那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

  「直至破晓的鸡鸣声响起,我才在屏风后脱力昏迷过去,醒来时是兄长在照料我。我问他父亲如何了,他不说,只让我好好休息。」

  卫音握住了英焕无意识纂紧的拳头,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父亲走了,我没有看见他的死状。我只听闻,那晚在厅内的人都死了,我成了唯一知道信件内容的人。」

  英焕松开拳头,「我学了暗语才知,父亲他们说的是,新王的下落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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