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稍微一动,就是一阵阵钻心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眼前冒出无数个亮点,如同子夜时在坐忘峰顶巨石之上仰头观看满天繁星。
然后就是一片漆黑,在漆黑之中,晓芙微笑着走来。
杨逍看呆了,印象中,晓芙难得露出这么安逸恬静的笑容。
“晓芙”杨逍喃喃道。干裂的嘴角一丝苦涩,血腥气立刻布满唇齿。
“来,喝一点水”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传入耳膜。接着是惊慌地叫声:“教主,水都喂不进。。怕是。。。”
杨逍耳中的声音像蒙着一层被子,越来越闷,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了。
他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被埋在了坐忘峰下的千年冰川里,渐渐地,身体的感觉麻木了,所有的痛也无影踪。
再次有知觉,是被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吵醒“你们怎么搞的?总坛的郎中就这么废物?把堂堂明教光明左使的伤耽搁成这样。”接着,一双肥厚的短掌在胸前揉啊搓的。“啊呀,这。。需要钻孔引流啊。。难姑,把麻汤拿来”
杨逍心里骂着这哪里是麻汤啊,如此难喝,却丝毫没有减轻他的剧痛。他感觉到了右胸三根肋骨折断的脆裂声,接着是一根手指刺破肌肉,直接捅进了他胸腔,触摸着肺叶。虽然痛得满头大汗,呼吸却顺畅了不少。还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气味。他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下唇都被咬出了血,咸腥的味道充满了口腔。反正这会儿郎中已经分不清是咳出的血还是嘴唇的血。
肋骨被对接上,几片竹片被绑在了右侧伤处。然后一种带着麻苦气味的液体涂抹着自己。
“你们左使的地门不是有一众女娃么?捡那手脚麻利的挑两个来服侍左使,这些男仆粗手笨脚的,要是再弄脏了,会成败血之症,神仙也保不住他的命了”
杨逍费力地睁开眼,模模糊糊晃动着晓芙的脸,可是她为什么哭得眼睛红肿?
“晓芙,不哭”他嚅喏着。
不料她哭得更厉害了:“爹,你不能丢下不悔,你说过要保护不悔一生平安,你不能说了不算啊。我们父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不能丢下我们。”
杨逍觉得心力交瘁,不想回答。
突然耳边传来惊呼:“小姐。。。”“不悔,你怎么啦”“快去找郎中”
像被锤子暴击,杨逍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在床上养伤,面前的不是已经逝去的晓芙,而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女儿杨不悔。
她怎么啦,突然间所有记忆都回来了,她不是嫁给了那个殷梨亭么?这个混蛋,没有照顾她,敢让不悔受到伤害,看我杨逍不废了你。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坐了起来。
几乎是怒吼着:“不悔,你怎么了?”
但在别人听来,这声音却是低沉沙哑。
“杨伯伯,快躺下,没事的。。不悔妹妹她。。怕是要提前生了”雁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