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一直都在
文雅和杨霖是一对青梅竹马。他们原本一开始就可以在一起,一次次的错过让他们最后才发现,原来真正对的人,其实就在身边。
他们俩从小住在一个院儿里,父母之间关系友好,两个孩子也差不多大,自然而然玩到了一起。小时候杨霖和大多数男孩子一样调皮,不爱学习。文雅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打小就是温声细语的乖乖女。杨霖的父母总拿他和文雅做比较,说他不如一个小姑娘。杨霖渐渐对文雅产生了莫名的敌意,处处与她作对,带着其他男生一起欺负她。
长大以后的杨霖觉得自己真是幼稚,怎么会和小女生计较呢?
当然,这都是后话。
从幼儿园到小学,文雅和杨霖都分到了一个班。这在杨霖看来,他有更多的机会欺负文雅。
放学回家的路上,杨霖和小伙伴儿把文雅一个人堵在小巷子里,文雅有些害怕,声音更小了:“杨霖哥哥,你要干什么?”
杨霖看到了想象中的结果,哈哈大笑道:“我爸妈说你这次又考了全班第一,让我好好跟你学习学习。”
小学时候不敢太过放肆,也就能吓唬吓唬胆小的女生。文雅一听就明白了,立刻从书包里掏出了作业,递给杨霖说:“杨霖哥哥,你拿去吧。”
杨霖毫不客气的拿过来,和小伙伴们一哄而散。
初中,文雅和杨霖虽然不是一个班,却是一个学校的。某天放学,杨霖看到学校有几个有名的混混对文雅动手动脚,眼里的不怀好意不言而喻。他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一把把文雅揽到了自己的身后,对那几个人说:“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胖胖的男生不屑的看着杨霖,口里大声嚷嚷:“怎么?你小子还想英雄救美?”
那一伙另一个男生立即接话道:“龙哥,你也太抬举这小子了,我看他就是个狗熊,怎么能就美呢?”
杨霖也不是好脾气的主儿,见对方言辞不善,显然是要挑事,他毫不掩饰脸上的怒气,说道:“某些人装腔作势,狗熊还不一定是谁呢。”
对面的人被激怒,有人一下子就冲到了杨霖面前,挥起一拳就朝杨霖的头上招呼。文雅吓的大叫一声,双手死死的抓住杨霖背后的衣服。杨霖也算反应迅速,头一偏,及时躲开了那一拳。
一动了手就一发不可收拾,杨霖能躲开一次两次,到底对方人多势众,他又小心护着文雅,不一会儿身上就挂了彩。
好在不一会儿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看杨霖被打的也差不多了,混混们纷纷跑散。
文雅陪着杨霖来到了医院,看着杨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还有好几处流出了鲜红的血,文雅脸色发白,心有余悸的拉着他的衣服不放。
杨霖强忍着疼痛,不愿在文雅面前丢脸。医生检查以后说,都是皮外伤,敷了药也就没事了。文雅的心终于放下,
走出医院,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文雅神色又紧张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这么晚回家,父母肯定担心了。
俩人快步往家走,临进门时,文雅说:“谢谢,杨霖哥哥。”
杨霖站在门口,看着文雅一步一步的走进家门。他突然想,下午看到有人欺负文雅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呢?想了好久,他想到了当时的感受和想法:仿佛自己的东西未经允许就被别人触碰,无名的怒火。除了自己谁都不能欺负这个柔弱的姑娘。
初三的时候,杨霖难得的刻苦努力,父母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爱学习,他总是笑笑不说话。而心里的想法是:他要和文雅上同一所高中。文雅学习成绩依然很好,考得肯定是重点高中,他不努力怎么行呢?他依然爱欺负文雅,但那在别人眼里,更多的是宠溺,或者说杨霖喜欢她。
文雅似乎已经习惯了,她依然称呼杨霖为哥哥。好像在这个善良的女孩心里,杨霖就像是自己的哥哥,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杨霖欺负她也傻乎乎的接受,从小到大没有跟父母或者老师告过一次状。
杨霖如愿和文雅上了同一所重点高中。虽然不是一个班,杨霖也很满足了。
慢慢长大,步入真正的青春期。身边的人都看出来杨霖喜欢文雅。
杨霖不以为然,认为自己就是习惯性的欺负文雅而已,文雅也杨霖哥哥前杨霖哥哥后,不为流言所动。
杨霖同班有一个女孩子若怡,很喜欢他,可谓是穷追不舍。对他也好到不行,旁人羡慕不已。
若怡对文雅有着莫名的敌意,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杨霖是喜欢文雅的,固然两个当事人从没承认,她却有很强的危机感,所幸最后杨霖在她追了半学期以后,和她在一起了。
文雅和同学在食堂吃饭,若怡远远的看到了她。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杨霖,他们俩朝文雅走去。
“文雅,我和你杨霖哥哥在一起了呢,你要不要恭喜我们呀?”若怡说到‘杨霖哥哥’四个字,语气变的阴阳怪气,她像炫耀挑衅似的高昂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文雅。
后者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低头扒饭。
杨霖对若怡的做法有些气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拉着若怡朝另一边走去。
高中毕业,杨霖努力也没有和文雅考到一个学校。他沮丧又无可奈何,两个学校在一座城市却相隔甚远。这时候的他已经和若怡分手,恢复了单身。也突然思考,自己对文雅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呢?这么多年的守护,仅仅觉得她是自己的妹妹吗?
杨霖的父亲在他上大学以后事业蒸蒸日上,搬离了那个院子。离开的那天正好放假,杨霖想着应该怎么和文雅道别的时候,文雅却带着一个帅气的男生走进了院子。他一下子愣住了,猜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微微僵硬。
只听文雅笑着说:“杨霖哥哥,这是男朋友,俊浩。”
对方看着杨霖,大方的伸出手,杨霖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笑容是在炫耀。毫不理会对方尴尬的表情,杨霖匆匆的跟文雅道别,不顾文雅下一步的询问,逃似的离开院子。
走在大街上,杨霖深深的吐了口气。一直觉得文雅是乖乖女,不可能这么快就谈恋爱,可刚刚文雅看俊浩眼神是那样的温柔,杨霖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堵的慌。
仔细回忆俊浩的长相,杨霖发现自己看都没看人家,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不明白文雅到底看上了俊浩什么。
毕竟不是情侣,又不在同一个学校,杨霖去看文雅的次数渐渐减少,关系也开始疏远。杨霖通过朋友,同学得知后来文雅和俊浩分手了,原因谁也不清楚,此后文雅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再也没有接受任何男生的追求。
大学毕业,杨霖第一次和文雅单独聚会。文雅变得健谈了很多,不再是以前容易害羞的小姑娘。
杨霖问她毕业了打算做什么,文雅说她想出国几年。杨霖沉默了几秒,开口笑着祝她一路顺风。
文雅走了,和杨霖断绝了所有联系方式。
杨霖根据自己大学所学的东西去了一家公司上班,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有人问他想不想文雅,他说:“她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和选择的余地。”
几年间,杨霖没有谈过恋爱。每当父母催他,他就说在寻找一个契合的灵魂。但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在等,在隐隐的期待那个不太可能的人。
28岁,父母逼着杨霖去相亲了。姑娘25岁,叫安芸,是一个医院的白衣天使,长相甜美,性格温柔,总的来说很不错。杨霖在她身上看到了以前文雅的影子,或许是他太想文雅了,竟鬼使神差的和安芸交往。
又一年过去,两个人年龄都不小了,双方的父母也都催着结婚。杨霖突然觉得,文雅不会回来了,很有可能已经忘了他吧。他答应了和安芸订婚。
晴朗的星期天,杨霖陪着安芸逛街。他看到了对面柳树下的有一个人影好熟悉,他的心开始狂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目光太炙热,对方抬起了头,四目相对间,两个人都怔怔的看着不说话。打破沉静的是安芸,她问:“杨霖,她是你朋友吗?”
一瞬间,每个人都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尴尬。
咖啡馆里,杨霖和文雅相对而坐。杨霖打量着文雅的变化,迟迟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我跟你说出国,是想让你挽留我的。”文雅率先打破了沉寂,漫不经心的看着面前的咖啡,缓缓的说出了让杨霖愣住的话。
沉默许久,杨霖说:“对不起,没有让你听到满意的答案。”
“我希望你挽留我,继续做我的杨霖哥哥。”文雅俏皮一笑,好似所有的遗憾都在这一笑里烟消云散。
杨霖突然变得不甘心,问:“你真的只当我是你的哥哥吗?”
“那要不然还是什么?”文雅眨了眨眼睛,脸上满不在乎的反问。
杨霖有一种久违的挫败感,又似乎松了口气,这是一种复杂的心理,他自己都说不明白。
只是他没看到文雅低头喝咖啡,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知道了杨霖结婚的日子,文雅决定参加完婚礼就走。杨霖问她为什么,她开玩笑说:“因为我不想看到我的杨霖哥哥变成别人的人呀。”
眼看日子越来越近,朋友们早就约好了一起喝酒,庆祝杨霖步入婚姻殿堂。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那天杨霖和文雅都喝醉了。
杨霖拉着文雅的手,第一次用如此认真的眼神看着她,说:“文雅,你一点没变啊,越来越好看了。”他说话都开始变得结巴,磕磕绊绊的又说:“当年你希望我挽留你,可是你知道吗?那天我是打算要跟你表白的,我不想继续让你叫我哥哥了,可是你说你要出国,我不忍心打乱你的计划,也希望你越来越好,所以最后只能祝你一路顺风了。”
大家都喝的有点多了,听到杨霖的真诚告白,纷纷开始起哄。
借着酒劲儿,文雅情绪激动的说:“上学的时候,我给过你很多机会;刚回来在咖啡馆的时候,我再次给你机会;可是你特么为什么不说?”
杨霖一个劲儿的打自己的脸,直说喜欢文雅,这么多年也等着她,希望她回来。
第二天两个人完全清醒,杨霖先是懊悔,对不起安芸,自己这么大一个人,喝了酒怎么能如此莽撞?可紧随而来的,又是窃喜,说出来就再也不遗憾了。
杨霖想了很久,约好了和安芸见面,他说出分手的时候,安芸说:“我在角落里看着你们两个互诉衷肠,没有跑上去打断,就想好了今天的结果,你爱她,她也爱你,你们理应在一起的,我不怪你,以后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朋友。”
杨霖和文雅没有多说什么,在一起是一种缘分,默契。这么多年,他们身边不是没有其他人出现,只是在他们各自的心里,都比不上对方吧。
婚礼宣誓,两个人毫不犹豫的回答让他们欣慰,面前的那个人再也不愿意等待和错过。
你看,酒有时候也是个好东西呢。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千万别委屈了自己。缘分可以让你们相遇,也可以让你们散去。不是每个人都像杨霖和文雅一样幸运,会在原地继续等待。错过了,也许此生都会留下遗憾。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既然如此,何不努力争取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