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云沐道长
刀面上的血液迅速汇向龙头,最后刀身锃亮如新。
“啊!”
陆仙芝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下意识地把绣春刀往地上吭哧一扔,喊道:“师父!你……你的刀说话了!”
听见呼喊,裴无双立即停止口中的动作,转过身去,余光看到徐信凌、陈靖二人走来,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窥见自己和秦墨亲嘴,只好假装正经地往那个坏了自己好事的陆仙芝走去。
秦墨感觉这次和裴姐姐亲吻,味道有点不同,在戒律房第一次亲吻是草莓酱的味道,然而这次是……
鱼子酱的味道。
他玩味地看着裴无双飘飘然的背影,似乎弄疼她了,步伐不是很自然。
真是太喜欢裴姐姐了。
不知道沈雨烟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那女人也喜欢自己,不试试她什么感觉,未免太过可惜。
思绪间,秦墨闲庭信步地走近,在几人奇异的目光中,捡起地上的绣春刀,道:“陆仙芝,谁让你丢我刀的?回去我可得好好惩罚你!”
“师……师父,”陆仙芝解释道,“你的刀突然开口说话了,吓我一跳!”
“满口胡言,刀怎么会说话?”秦墨道。
裴无双、徐信凌、陈靖也表示不信。
秦墨知道徒弟没有说谎,但他暂时不想让其他人过于关注自己的绣春刀,于是转移话题:“好了,咱们抓紧时间去幽冥谷吧!”
闲扯了几句之后,裴姐姐带头行动。
五人走出了村子。
许久,几名胆大的村民出门查看情况,看见地上巨大的虺蛇尸体,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蛇妖,即便是死物,也让人心生畏惧。
“这是……神仙下凡了吗?”一位年迈的村民颤抖着声音说道,他双手合十,眼中满是敬畏。
“不是神仙,”老妇牵着长生走来,“是锦衣卫,他们适才还在我家喝茶!那位少年,一刀斩杀了这头蛇妖,我透过门缝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现在去幽冥谷了,要帮咱们把蛇妖全部杀死。”
闻言,村民们笑逐颜开,仿佛寒冬里的枯草看见了春天。
“锦衣卫,锦衣卫来了!乡亲们,锦衣卫来了,咱们有救啦!”
敲着铜锣的癞子头村民,欢欣鼓舞地钻进巷子。
随着一路走街窜巷的锣声和捷报,整个村庄沸腾起来。
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聚集在虺蛇尸体周围,感叹英雄壮举。
几名妇女从家中取来香火点燃,搭了一个简易的法坛,跪在地上为这些救命恩人祈福。
村长拄着拐杖,在孙女洛儿的搀扶下着急地走来,嗓音沙哑地说道:“快!快,咱们杀羊宰牛,等锦衣卫回来,好好犒劳他们。”
“那口井边不就有一头撞死的水牛吗?”
“宰了!”
“对,宰了!”
“那……那是我家的牛。”一个老头泪眼汪汪地说道,但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大家伙的喧嚣中。
“谁家有羊?”
“我家有。”
“……”
村民们踊跃起来,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无比灿烂,仿佛过年一般。
他们架起一口大锅,磨刀的磨刀、劈柴的劈柴、生火的生火、忙得不亦乐乎。
忽地,长生跑去死去的虺蛇旁,猛踢那妖怪的尸体。
踢着踢着,他那颗独眼里蓦然流出一行痛苦的泪水。
偶然看见这一幕的村民无不叹息。
可怜的娃儿,小时候被妖怪吞进腹中;
如今长大了,爹娘又都被妖怪吃掉。
可眼睁睁目睹这一切,他又无能为力,也只能这般发泄了。
长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使劲踢踹。
老妇捏好一个饭团,上前安慰道:“好了长生,吃点东西,不哭了。”
说着,她掀起长生的衣服,露出肚皮。
那肚皮中间有一个碗口宽的孔洞,洞里探出一颗拳头大小的人头,细嚼慢咽地吃着老妇手里的饭团,偶尔发出吧唧嘴的声音。
人头的另一端长在长生的胃里,可怜的娃儿没有嘴巴,只能采取这种特殊的方式进食。
肚皮的孔洞和腹中的人头,是当年云沐道长运用上古法术嫁接而成。
当时问询道长人头是何处而来,他没有回答,言“天机不可泄露”。
就在此刻,那人头蓦地亮出尖牙利齿,死死咬住老妇的手指。
“哎哟!”
鲜血溢出,老妇痛呼。
“你个小畜生!竟敢咬我,快松口!”
说着,她猛掐人头的脖子,但人头径自死咬着不放,还显出一副诡异的神情。
正在杀牛宰羊的屠夫见此情形,提着屠刀便冲了过来,吼道:“老刘婶儿莫怕,我宰了这畜生当下酒菜。”
说着,一刀劈下。
可人头反应迅速,嗖地缩回长生肚子。
屠刀收不住势,“歘”一声砍断了老妇手指。
“啊!”
老刘婶惨呼一声,捂着断指,坐在地上疼得大哭起来。
一名村妇连忙帮她包扎,指着屠夫破口大骂:“砍脑壳的,怎的下手没轻没重?!真是活阎王!”
几名村妇也顺势起哄,无所顾忌地辱骂屠夫。
在她们看来,锦衣卫在刘婶家里喝茶,那她就是泥头村的恩人。
以后保不准攀上官爷的关系,村民们便高枕无忧,不愁妖害了。
屠夫连连道歉,可那些村妇却骂得愈发难听,看着那一副副丑恶的嘴脸,他心里骤然萌生歹念——
“杀光他们!”
谁在说话?
屠夫寻找音源,却不经意看见长生肚子里的人头说道:“你怕什么?屠刀在你手里,该怕的是他们!你明明是在帮老刘婶,他们却咒骂你。你帮她,谁帮你?没人帮你!杀光全村人,他们死不足惜!”
歹念越来越难以压制!
大多数村民都在干着手里的活计,没有过多注意这边吵闹,只是零星有人劝了两三句:“乡里乡亲的,都少说两句。”
村长一边安抚着哭泣的老刘婶,一边对屠夫和村妇们说道:“大家都冷静一下,现在可不是起争执的时候。咱们泥头村好不容易盼来了救星,别让锦衣卫对咱们留下不好的印象。老马,你也是一时心急,下次动手前确实要更加小心才是。刘婶,晚点我去找郎中看看你的伤,银子由村里承担……”
“凭什么村里承担?那是咱们的银子。”
村民们没有人乐意,吵嚷着医治的费用应该由屠夫负责,于是又对他进行了一番精神攻击。
突然。
屠夫眸子里闪过一抹绿芒,抄起屠刀猛劈,砍下了老刘婶的脑袋。
“啊!杀人啦!屠夫杀人啦!”
……
一番杀戮下来,整个泥头村只剩下屠夫、长生、村长孙女洛儿,三个活人。
地面上全是尸体,血流成河。
大锅里炖煮着牛肉,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
洛儿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恶魔”屠夫,整个身子由于极度恐惧,完全无法支配,无力地瘫坐在血泊里。
长生无声地趴在老刘婶的尸体上,独眼里的眼泪像开闸洪水般,止不住地倾泻而出。
下一秒,屠夫举起血淋淋的屠刀。
“噌!”
一把散发金光的长剑飞来,刺穿了他的心脏。
屠夫应声倒地。
“来晚了。”
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白发人御风而来,手持拂尘,缓缓降落。
那发光的长剑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最终飞回白发人背着的剑鞘之中。
云沐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