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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太阳初现与笑脸

传火与薪王 川羿 7344 2024-07-05 22:08

  就在阿妮雅张开右眼后,安格斯只觉得那只宛如红宝石的右眼仿佛蕴含了一个璀璨的世界,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好想进去看一看的”感觉。

  他强迫自已移开了有些无礼的目光,却惊讶的发现整个房间里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灰影,变得颇有些不真实起来——就像是原本真实的物品变成了一副只有灰白色调的立体画。

  原本酒红色的木地板,五颜六色的插花,略带淡绿色挂在墙上的风景画,现在都只有了两种颜色——灰与白。

  安格斯忍不住侧头看向梅尔,发现对方现在就仿佛变成了一座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雕塑,唯一依旧光鲜与真实的,只有阿妮雅。

  阿妮雅轻轻的走到自己面前,还没等搞清楚阿妮雅想干什么,自己右脸就被阿妮雅轻轻的吻了一下,这不禁让安格斯的神色变得尴尬起来:“阿妮雅......”

  “呀!”

  没想到阿妮雅却像是被吓坏了一样,忍不住捂住小嘴惊呼了一声,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了自己身后的红木扶梯:“你......你能看见我?!”

  “啊?当然!”安格斯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就在我面前,我为什么看不见你?

  “可是......可是这是我的精神世界啊!我也没有邀请你进入,你是怎么进来的?!”

  阿妮雅此时的心中充满了震惊,每一个空环女巫都拥有一个自己用灵魂力量编织出的“精神世界”,而这个世界,就被封印在自己的右眼中。

  而平时之所以要将右眼封印起来,是为了防止自己的灵魂反复的穿梭现实与精神世界——这样自己在现实世界的躯体很容易变成一具“傀儡”,自己的灵魂也会越来越容易被永久留在精神世界。

  阿妮雅之所以如此的震惊,时因为在她自己创造出的这片大概25立方的精神世界中,她几乎可以被称作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或者“神灵”。

  只要灵魂力量足够,她可以做到任何她想做的事情——什么虚空造物,违反无力法则,甚至直接创造一个生命。

  传说中这是空环女巫放弃了自己所有魔力与天赋才从创造出精神世界的神灵,“翡翠之王·菲梦娜斯”那里换来的恩赐。

  可现在.....没有经过自己这个“神灵”的批准,安格斯就已经出现在了这个精神世界中,而自己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察觉。

  阿妮雅看着安格斯那同样茫然的样子,忍不住激动的猜测到:难道是因为他的灵魂层次远超于我?他明明已经强行进入了我的精神世界,但自己却根本察觉不到?

  就像二维的生物,在自己的平面根本看不见三维的生物,即便对方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想到这儿,阿妮雅的心中忍不住伸出了一丝渴望,一丝对安格斯真正灵魂探究的渴望——当人们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发现了自己不能理解的事物时,总会产生出一种想要了解的冲动。

  而作为自己世界的“神灵”,当她产生了这种想要了解安格斯的渴望时,这25立方的世界便开始执行她的意志。

  这个世界,开始试图解析安格斯的灵魂。

  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阿妮雅发誓,她一定会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因为那一刻,她看见了,

  一颗太阳。

  即便那颗太阳的体积非常的渺小,大概只有一个小瓶那么大,但那也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无法理解的奇迹。

  而解析奇迹的结果就是,阿妮雅的整个精神世界在那一瞬间完全崩溃,整个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阿妮雅的精神世界消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安格斯就这样回到了现实世界,手忙脚乱的扶住了已经昏迷了的阿妮雅。

  “怎么回事?!”一边的梅尔吓了一跳,有些惊慌的扶住阿妮雅的左肩:“她怎么了?!难道是这个房间里问题?”

  梅尔有些慌乱,她没想这样一个明明人来人往的城堡里居然会有梅尔都解决不了的精神残留。

  “不,应该不是。”安格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隐觉得这应该和自己有关,而不是因为什么精神残留:

  “我们先把阿妮雅抬到床上去吧,她现在需要休息。”

  梅尔刚准备提议离开,就想到安格斯的“真实身份”,一下子放下心来,顺从的点点头:“听你的。”

  安格斯把阿妮雅抱上了2楼最大的卧室里,此时外面的天色尚亮,房间里的地板上铺着一层绘有几只小鹿的红色地毯,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铺了一层带有许多金色流苏的天蓝色的锦被,旁边还有一张带有椭圆形镜面的红木梳妆台。

  将阿妮雅轻轻的抱上床,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她小巧而精致的面庞上,阿妮雅的眉头忍不住轻轻皱了皱,让看着她的安格斯一时入了迷。

  “阿妮雅现在这样,我还是先和她住一起吧。”梅尔看着安格斯的样子,有些吃味,但还是表达了自己的关心:“我想我们该去给她找个医生。”

  安格斯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的点点头:“是的,我们该给她找个医生。”

  梅尔看了一眼他身上已经有些破烂的风衣,起身走出了房间:“你留下来照顾她吧,我去找医生。”

  走到门口时,她还忍不住回头敲了敲房门:“对了,请医生的钱你给报销么?”

  安格斯无奈的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梅尔这才轻笑着离开了。

  梅尔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她就带回了一个穿着白色罩袍的修女,还给安格斯带了一件崭新的白衬衫和黑皮风衣,他看着眼前宛如邻家少女的红发女巫梅尔,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接过:

  “那个......谢谢。”

  “没事,才两枚银布尔而已,只够你打赏别人两次。”

  梅尔促狭的开着安格斯的玩笑,她每次看到安格斯不好意思的样子都觉得颇为有趣,觉得他可比原来那个整天阴沉着一张脸的猎魔人“安格斯”好多了:

  “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阿妮雅交给我了。不用感谢,这算是请医生剩下来的钱。”

  说着,她还悄悄指了指修女,做了一个口型:“免费的。”

  安格斯看了眼坐在床头,正用右手抚摸着阿妮雅额头的修女,点了点头,去了3楼找了一个房间。

  整栋小洋房3楼和2楼都有两个卧室,区别是3楼除了一个客房外还有间女仆房和一个半露天的花园,而2楼则是多了一个客厅和洗漱间,1楼则是厨房和餐厅、会客厅,那贴近壁炉的墙壁下还放了整整五盏煤油灯。

  安格斯走进了客房,房间里的布置和阿妮雅她们的房间差不多,但房间里却多了一台手摇式的留声机。

  脱下衣服进了浴室,安格斯把自己泡在木桶里,本想好好的放松一下,不过很快就兴趣缺缺起来——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触觉,连水是否有温度都感觉不到,更别提享受了。

  “可恶,我怎么忘了问问两个女巫我怎么样才能恢复原状?不过看她们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好像我这种情况还挺常见?”

  安格斯很快就洗完了,结果却发现女仆竟然没有为自己准备擦拭用的毛巾,他看着床上的被子和床单犹豫了好一会:

  “算了,还是不给老埃尔添麻烦了,梅尔新买的衬衣现在穿就弄湿了......还是就披件外套等自然风干吧。”

  安格斯披了梅尔新给他买的风衣下到了一楼,发现餐桌上的食物颇为丰盛,有鲱鱼、白面包、牛肉、熏肉和奶酪,还有一大瓶牛奶。

  “看起来真不错。”

  安格斯走近餐桌时,发现了餐桌边上也有个和自己房里一样的手摇式的留声机,上面已经放了一片厚厚的黑碟,这不禁让安格斯升起一份好奇——毕竟前世见都没见过。

  抱着玩玩的心理,他刚刚转动了一下发条,留声机就开始发声了,一阵澎湃的交响乐响起,把安格斯吓了一跳。

  他手忙脚乱的想要关掉,却发现即便自己已经把上发条的把手整个扯了下来,那留声机依然在坚持不懈的工作,而那厚厚的黑碟更是像粘在上面似的,怎么也取不下来。

  就在安格斯还在尝试着关掉它时,留声机的音乐忽然变成了一阵舒缓的轻音乐,减少的声量让安格斯听到了木制楼梯传来的声响。

  是梅尔和那位修女走了下来,安格斯为了避免让二人看出自己根本不会操作这留声机的尴尬,只好离开了留声机,安静的坐在了餐桌前。

  修女的脸上缠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黑褐色的双眼,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看到修女准备离开,安格斯看着桌上颇为丰盛的晚餐,想着三人根本吃不完,又刚好到了饭点,本着前世留人的习俗对修女挽留了一句:

  “麻烦你了,女士,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晚餐?”

  那修女一愣,转头看了看一脸尴尬的梅尔,又看了眼安格斯,指了指留声机:

  “您已经有两位女伴了,猎魔人先生,这首《莱斯因的小夜曲》也许更适合她们。”

  说完,修女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安格斯一脸迷惑的看着梅尔,摸了摸鼻子:“我好像做错了什么?”

  “啊,没有,我们先吃饭吧。”

  坐在餐桌前的梅尔有些脸红的看着安格斯,心中不由得嘀咕起来:

  “明明我们在楼上时他还放的是《第17交响乐》,但在我们刚要下来时就换成了《莱斯因的小夜曲》,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说......”

  《莱斯因小夜曲》想表达的大概的意思是,一名叫莱斯因的花花公子,邀请自己的女伴在去欣赏皎洁的月夜,顺带做些爱做的事情。

  因为莱斯因颇为做过一些“散尽千金为美人”的大事,所以这首他专门请人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曲子非常出名,被试为求爱的标志性音乐。

  梅尔心不在焉的切着鲱鱼,她不喜欢吃肉——油腻的东西有些会影响女巫对精神控制方面的专注力,反而甜食会对此有些帮助。

  偶然间她扫到了安格斯正切牛排的右手,配合着情意绵绵的《莱斯因小夜曲》,她不由得有些想入非非起来:

  他的手真好看......手指修长,骨节明晰,而且难得的很干净,要是能被这样有力的一双手抱住......

  梅尔的脸色有些发红,但越想着别看就越想看,她不由的注意到安格斯正披着自己给她买的新外套,恍然间又看到了安格斯正裸露的胸膛:

  他的锁骨很有型,腹肌也好好看,线条分明......

  梅尔忽然站了起来,使劲的摇了摇头,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怎么了,梅尔?”安格斯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脸色绯红的梅尔。

  “没......没事,只是鲱鱼太咸了,我起来倒杯牛奶。”

  安格斯的看了眼她餐盘里的鲱鱼,庆幸自己没想尝尝——都被逼得站起来摇头了,那得有多难吃啊?

  不对,我现在一点味道都吃不出来啊!

  安格斯沮丧的埋头消灭桌子上的食物,而梅尔则是心不在焉的不时挑两口,再偷偷瞄两眼安格斯。

  就这样,晚餐在一种奇怪的氛围里结束了,而那留声机好像也因为没有了人继续上发条,停止了继续播放。

  吃完晚餐后的安格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倒在床上,却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一丝“软软的”感觉,正当他考虑着要不要在床上“蹦迪”来试试自己有没有感觉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急忙起身套了件外套,打开门,发现梅尔脱下了女巫袍,换上了一条带着些碎花边的天蓝色长裙,正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的看着自己:

  “想不想出去逛逛?”

  安格斯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倒不是因为梅尔,而是这个时代的城堡里的环境实在太脏乱差了。

  一句话形容就是——大街上连个公厕也没有。

  看到安格斯皱眉,梅尔原本带有期待与亮光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双手忍不住紧紧的攥住自己才换的长裙,强装着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

  “啊,只是我想去采购些物资什么的,顺带随便逛逛......你不想去我就自己去啦!”

  听到自己不用去街上遭受脏乱差视觉酷刑的安格斯松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我确实想休息下。”

  “好,那我就自己去啦!”

  梅尔笑眯眯的帮安格斯关上了门,飞快的跑下楼梯,边走边抹着眼中的泪水。

  ......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狂风不停的鞭策着窗户,让它不时发出撞击的声响。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安格斯被这撞击声吵醒,迷糊间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诡异的音乐,这个音乐里带着浓浓的哀伤,不时有凄厉空灵的女声混入其中,在“呼呼”的狂风声中似有似无。

  安格斯一下子惊醒过来,他忽然响起,这栋房间是“不干净”的!

  浑身直冒冷汗的安格斯暗骂自己的大意,随手抓了件风衣披在身上,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猎魔人制式长剑。

  长剑在手,安格斯有了一丝安全感,轻轻的打开房间——果然,那空灵诡异的音乐变得清晰了不少,这让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

  安格斯想起了晚餐时他摆弄的那个手摇留声机——当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他忍不住想到了2楼的梅尔和阿妮雅,有些想冲下去叫醒二人,又担心因此惊动了楼下的诡异。

  犹豫半晌,安格斯想起了还昏迷不醒的阿妮雅,和才给自己买了一身衣服的梅尔,咬了咬牙,觉得自己应该保护好她们,而不是在遇到问题的时候跑去求救。

  他打定主意,自己先下去偷袭那个诡异的东西,如果不敌,再大声的呼喊;如果自己能解决,那就别打扰两名女巫休息了。

  安格斯悄悄的走出房门,厚厚的鞋底踩在木制的地板上,不时轻轻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混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走廊里,让明明走过数次的走廊看起来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

  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长剑,一种无言的恐惧涌上了安格斯的心头——那是对未知的恐惧。

  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能后退。

  “该死,我上来的时候怎么忘了提一盏煤油灯?”安格斯用抱怨的方式来安抚着自己心中的不安,快速的走到了楼梯口。

  一步,

  一步......

  左手轻扶着扶梯,右手死死的攥着剑柄,安格斯尽量缓慢的、小心翼翼的下楼,期间偶然会因为木地板的材质而响起重重的“吱呀”声,每当这时安格斯就会屏住呼吸,驻足不前。

  等到侧耳听到楼下传来的诡异女声依旧响起时,他才重重的喘口气,继续下楼。

  近了,

  越来越近了。

  安格斯不断放轻自己的脚步,直到走到客厅的拐角时,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那诡异的声音,就来自于那个留声机!

  凄厉的女声不停的钻入安格斯的脑海,直搅得他心烦意乱,就宛如一个厉鬼在找人索命。

  强按下心中的不安,安格斯靠在楼梯到餐厅拐角的墙壁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背后的墙壁上得到哪怕一丝丝的安全感,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开始了倒数。

  三、

  二,

  一!

  安格斯大喝一声,以此来驱散心中的恐惧,随后几步就冲到了那正播放着诡异音乐的留声机前,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就在他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就要把剑狠狠的劈向留声机时,旁边的餐桌上却忽然传来一个惊诧的女声:

  “安格斯?”

  安格斯的手停住了。

  随后那女声传来的地方冒出了一丝火星——那是划燃火柴的亮光,一盏煤油灯被点亮了。

  就这样,安格斯双手高举着双手剑,敞露着一身结实紧致的腹肌,跨着弓步对着留声机的形象映入了梅尔的眼帘。

  而梅尔则是提着煤油灯,目瞪口呆的盯着安格斯。

  二人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

  “咳咳!”安格斯终于回过神来,面色严肃的看着梅尔:“你在干什么?”

  “对不起......”梅尔看着面色冷峻的安格斯,弱弱的回了一句:“我只是心情不太好,想下来听听一些带有‘伤感美’的音乐......”

  那种能把死人给嚎活的声音,你竟然说是“伤感美”?!

  安格斯的握剑的手都在轻轻颤抖:

  “那你为什么不点灯?”

  梅尔的头都快低得看不清了,声音也几乎底不可闻:“点着灯听不太容易有感觉......”

  “下次不许这样了!”安格斯板着脸。

  “嗯嗯嗯!”梅尔不停的点着头,态度诚恳,还将手中的煤油灯递给安格斯:“天黑了,你上去注意安全......”

  安格斯接过了煤油灯,逃也似的冲上了楼。

  身后,是梅尔再也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

  冲进自己的房间,安格斯一把将外罩了玻璃的煤油灯给丢在地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靠!这也太特么丢脸了啊啊啊啊啊!”

  “我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啊!!”

  发泄了一会,安格斯才起身关上了门,脱了衣服重新钻进被窝,忍不住又对自己吐槽起来:

  “但凡仔细的听听,也知道那是留声机发出的音乐吧!”

  “看来我明天应该好好学学怎么用留声机......诶?”

  安格斯换有些疑惑,自己刚刚提着煤油灯进来时好像没看到房间里的留声机?不是就放在床边上吗?

  此时窗外的狂风又开始呼啸,被丢在地上的煤油灯也变得忽明忽暗,窗户撞在墙壁上,发出“碰”、“碰”的声响。

  安格斯掀开了被窝,想去看看自己的房间里的留声机哪去了。

  可是他却忽然愣住了。

  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去找了。

  因为他的右手正按在被窝里的留声机的喇叭上,

  而那本该中空的喇叭中间,

  正有一张正露出诡异笑容的,

  女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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