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太无礼了!”离开书房后,梅尔就忍不住抱怨起来:“我早说过我们就该直接回王都!”
阿妮雅拉住了气呼呼的梅尔,揶揄道:“然后我们不但要被克扣掉一个月的物资,就连王都到这整整40天的危险路途也白跑了,回去后还要被重新安排去完成一月两次的外派任务,这就是你想要的?”
每个超凡者一个月必须外出完成两次任务,如果没完成不但要被扣掉一个月的物资,还会被重新安排任务,直到补上做完为止,至于有些路途遥远的任务,王都会给予一定财物上的补偿,却不会因此而减少次数。
主要是事多路远的任务,大部分都是低阶超凡者去做,他们没资格、也不敢抗议。
梅尔一时语塞,但半晌后又不服气的跺了跺脚:“那现在呢?那个男爵看上去根本就没有想去解决领地问题的意思,他要是不愿意出兵,我们留在这又有什么用?”
这下连阿妮雅也有些苦恼起来,看了眼安格斯:“先不管男爵了,我们先找地方住下吧,赶了一天的路,我现在只想好好的洗个澡。”
“啊,我本来还以为我今天可以大吃一顿,然后在软软的床上好好睡一觉的!”听到阿妮雅的话,梅尔对格雷男爵的怨念更深了。
虽然超凡者在王都的命令下必须无偿的前去解决各个男爵领所面临的问题,但大部分的男爵还是比较会做人的,常常会给超凡者一些好处表示感谢。
除开在解决领地腐化后男爵亲自给王都写的感谢信和一些额外的报酬外,男爵们还会邀请超凡者们逛逛自己的领地。
男性超凡者在这途中总会“不经意间”遇到一些活泼美丽、而又对他们非常崇拜的少女,而女性超凡者的身后总会跟着一个英俊的、不断帮她们买单的“追求者”,这些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惯例了。
不过就刚刚格雷男爵对三人的那个态度,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了。
三人没想到的是,因为领地里出现的腐化问题,导致领地里但凡有点能力的人都挤进了男爵的城堡——毕竟谁都知道这里整个领地里最安全的地方。
三人快走遍了半个城堡,都没找到住的地方。
“你这里连房间都没有,还叫什么酒馆?!还不如关门算了!”梅尔气得不停的用右手敲打着吧台:“我们可是会付钱的!”
酒馆的老板看着跟在两名女巫身后的安格斯,也急得额头直冒冷汗——这些疯子一样的猎魔人可不好惹!没看到酒馆里平时一喝酒就要吹牛闹事的醉汉们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埋到桌子里去吗!
只要猎魔人说你是被腐化的魔物,那你就可以准备请邻居参加自己的烧烤大会了!
但酒馆老板同样不敢得罪现在住在自己客房的那些人,情急之下,他先是眼前一亮,然后又有些犹豫的看向三人:“我确实知道一个地方,那儿的条件可比我这儿好多了,你们甚至可以在浴缸里泡澡......”
“哪儿?!”梅尔眼前一亮,她现在只想赶快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阿妮雅看着酒馆老板那犹豫的眼神,却是轻轻按住了梅尔:“是不干净的地方?”
酒馆老板有些惊讶的看着阿妮雅,慌忙解释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大人,现在说不定已经好了......”
“不干净?”跟在两名女巫身后的安格斯有些疑惑。
“就是些精神力强的人死后留下的精神残留,交给我吧。”阿妮雅轻轻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被泪滴图案封印住的右眼:“多少钱一晚呢老板?那可是不干净的地方,价可不能开高了!”
“不不不,哪里能收您的钱呢!”酒馆老板畏惧的看了眼安格斯:“我这就给大人们带路。”
等老板和安格斯三人走后,整个酒馆忽然炸开了锅:“天呐?他们真的敢去?”
“这已经是第五波不怕死的人了,嘿!我到现在还记得上一波不信邪住进去的三个人,他们到死都在跳舞,嘿!”
“是啊,就像疯了一样,即便上了火刑架,他们的身体也不停地抖动着,嘴里还不断地在唱歌,真是可怕!要不是老埃尔是男爵情妇的父亲,早就该把那见鬼的房子给拆了,免得哪天那里面的东西跑出来祸害我们!”
却有人有着不同的意见:“你不看看这次住进去的是谁?你看到那个漂亮的金发女巫闭着的右眼了吗?那一定是个空环女巫!我猜这次老埃尔总算可以安心的住进自己的房子了。”
......
安格斯三人见到了小洋房的主人老埃尔,老埃尔听到三人愿意帮助自己解决房子的问题,不但不收钱,还表房子里的物资一应俱全,并千恩万谢的表示一旦三人真正的解决问题后,自己必有谢礼。
就这样,三人一分钱没花,就能住进一栋3层楼高还带个花园的小洋房,还有女仆过来为他们准备洗浴时用的热水和晚餐,不过这些女仆很快就离开了,她们都不敢在这里呆太长的时间。
看着要离开的酒馆老板,安格斯转头看向阿妮雅:“可以给我点钱吗?”
阿妮雅一愣,刚准备找钱,梅尔就眼疾手快的递给安格斯三枚银布尔,脸上满是邀功的神情:“我这有!用我的用我的!”
安格斯只拿了一枚银布尔,跑到门口,拉住了正想离去的酒馆老板,在对方惊恐万分的表情中将银布尔递给了他:
“麻烦了。”
酒馆老板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冰冷,面容英俊且刻薄的猎魔人,嘴唇抖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不不不!大人,我怎么敢拿您的钱?”
“拿着吧。”
酒馆老板忍不住掏出身上所有的铜板,神情凄苦的递给了安格斯:“求求你了,大人!我真的不想上火刑架......”
“拿着!”
安格斯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但酒馆老板却再也承受不住眼前这个猎魔人带给自己的巨大压力,几乎是哭着接过了这枚银布尔,但随即惊愕的看到对方转身离开了。
直到安格斯重新走进了那栋小洋房,酒馆老板才瘫坐在地上,铜板撒了一地,不时发出“叮咚”声响。
......
梅尔看着回来的安格斯,双手不断蹂躏着自己的女巫袍,神色间满是幽怨:“安格斯......你怎么不说你是要给那老板钱?”
安格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起了在城门口看见的农奴,叹了口气:“我不习惯让别人白帮忙。”
阿妮雅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可是你不早说啊,梅尔要心痛死了!”
“没事,我回王都了还你。”安格斯指了指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和有些破烂的衣服:“不过我现在却是没钱,对了,你的工资是多少?”
“工资?”梅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发的物资?我一个月有8枚银布尔和一些施法用的材料。”
刚刚一下送出去对方一个月8分之一的薪水?
安格斯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我有多少呢?回去就还你。”
梅尔的嘴角露出一抹坏笑,然后举起手比了一个数字:“你们猎魔人的话,一个月足足有两枚银布尔呢!”
安格斯的笑容凝固了。
阿妮雅笑着看着这一幕,随后轻轻拍了拍:“好了,我们先把这间屋子的事情解决了吧!”
说着,她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的按在自己右眼下方的泪滴图案上,随后缓缓的睁开了右眼。
那一刻,安格斯只觉得自己看见一颗无比绚丽的红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