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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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鸣雷公——驾到!”
通目听闻雷公大名,一把举起了惨白如骨的左手,天罡巨像随之停下了脚步,他聆听着接近的马蹄声。
丁三刀鬼鬼祟祟地凑到了他的耳边,低语呢喃:
“……叔父,教宗可嘱咐过,不可与李苍一派多做纠缠。”
通目嗤了一声,左手握拳,众教徒也皆接到指令,如机器般转身离去。
当他接近大门时,转身用他金罩下的诡眼望向明久。
“………因果未了,劫数难逃,你躲不开的,明久大少爷。”
随着众教徒遁入烟尘,念咒声也随远去而逐渐消散。明久望着座位上的老爹,他虽仍眼神坚定,但手中的杖头也已被他摁出了痕迹。
“这帮教会的家伙真是越加过分……”
“没人欢迎他们……”
“就是说……”
众宾客片刻的唏嘘后,一匹白马冲散了门外的烟尘,一声驭啼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明梓雯见那白马,急忙拍打着明久的手臂,躲在他身后羞涩万分。
“那个那个……那个不是羽鸣大将军铃马的坐骑流星么?他来了么……嗯?你说啊,明久,他来没来!?”
铃马从流星上一跃而下,高大的身影走入了府内。他身披乌金甲,手持丈八十字枪,标致的脸上写满了刚正。
而他身前则是羽鸣国太傅雷公,他和明老爷是至交。
“真是失礼啊老友!姗姗来迟,莫要责备……”
“哪里的话,今日还得多亏了你才能支走了那活菩萨……”
铃马望了望远桌的明久,刚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便将丈八十字枪掷给了家丁硝崽手上,走到了明久身边。
那枪身重几近百斤,硝崽直接被一个踉跄带倒在地。
“你这小子,这几日不去宫里胡闹,我都有些不习惯了,是不是怕我揍你啊哈哈哈哈!”
他说着一口饮尽了明久的酒水,开怀大笑着,明久尴尬的陪笑,挠着浓密的黑发。
“我还记得,你小子偷骑世子的骏马上宫墙,最后摔了个狗啃泥,哈哈哈哈哈……”
铃马手中比划着,明久尴尬的哈哈两声。
“哈哈……那个,其实不是泥啦,呕……”
明久说着开始干呕起来,铃马没有再细听,便注意到了一直躲在明久身后,偷偷看着他的明梓雯,她见铃马察觉到了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迅速的收回到明久的背后。
“……臭久!我恨死你了,你这让我怎么见人!可别……可别让他看到我。”
明久没有听她嘀嘀咕咕,瞪了瞪眉,一咂嘴,便迅速用手臂将明梓雯的大头挽在其中。
“你干嘛,放开我!你这个坏东西!”
“铃马大将军不是在这么,你不是吵着闹着要看的嘛……嗯?”
明梓雯在明久臂膀下,脸早已像一颗被煮熟的水蜜桃般水嫩滚烫。
铃马凑上前去,轻捏住了她的脸蛋。
“小雯,好久没看到你了……这是你为老爷祝寿精心打扮的小姐妆么,哈哈哈哈哈!还怪可爱的!”
顿时惹得一众宾客哄笑,明梓雯羞耻感如火山爆发化作狠劲,狠狠一口咬在了明久的手臂上。
明久吃痛连忙松开,明梓雯连忙掉头跑开,正好一头扑在了赶来寿宴的明夫人怀中。
“娘亲!明久他又欺负我……让我出丑!”
明夫人轻抚着她的小脑袋,轻笑着望向明久与众宾客。
“夫人终于来了……”
“夫人今天果真是国色天香啊……!”
“和明老爷真是般配!”
随后明夫人走到了明老爷身旁,与他一同举杯,接下了众宾客的祝福。
觥筹交错下,寿宴再次回到了先前的热闹美好。
铃马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口饮尽了酒盏后,对着身旁的明久若有所说。
“明久。”
“马哥,何事?”
“世子三日后的狩猎大会……”
明梓雯听见狩猎大会,来了兴趣,眨着大眼望向铃马。
“狩猎大会,羽鸣国最最隆重的王族仪式,刚登位不久的羽鸣之主都要经历的历练……世子大人这么快就要开始么?”
铃马沉默不语,表情严肃。
传说在羽鹰神的庇佑下,造就了羽鸣地界的崇山峻岭,奇山大观。王室贵族亲自狩猎山中凶险的珍奇异兽,以获得羽鹰神的祝福,令羽鸣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自己也可万世千秋,名垂青史。
但自然也是着羽鹰神的试炼,无数风险潜藏其中。
“世子平日里与你最为交好,三日后狩猎大会……”
明久咧嘴一笑,干掉了酒水,烈酒的冲劲直冲大脑。
“大将军咱可是同一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啊……和世子这么多年手足,不仅协力,也是同心呐,放一百个心吧,必定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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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苍林之中,泽蓝二人正迅速的移动着。
“等等。”
泽维尔一个后翻停了下来,蹲在树梢上俯视眼前可以察觉的任何细节。
蓝谢尔掀开了灌木,手持着枪缓步前行,走入了一座破旧的碑林,眼前尽是杂草藤蔓,碑面上的经文也被岁月腐蚀的面目全非不可辨认。
除了些许早已死去的教徒干尸,还有无数被“恶障”压垮,扭曲蜷缩而死的负命人。
蓝谢尔跨过他们的尸骨,凑到了一块石碑跟前,用手扫开了其上生长的藤蔓,并触摸观察碑面的经文。
“红尘真仙境,净土好道场……哈哈,据我看来,不是很像。”
一阵隐约凄厉的呻吟打破了此处的寂静,着实也吓了蓝谢尔一跳。
“蓝谢尔,小心点。”
他提枪朝着声音的方向缓缓行进,他在附近的石碑上发现了血迹,他一眼辨出,血液是新鲜的,伤者并未走远。
他渡过茂盛的杂草,看见了奄奄一息,跪倒在地的负命人。
“……谁在那里。”
他和其他负命人一样,失去了双眼,眼前只有绝望的石灰,但他却有着超越常人的听觉,仅一步便洞察出了蓝谢尔的方位。
“火铳……海都之人么?切莫杀我切莫杀我,我已认罪……”
他说着,连忙在冰冷的石板上磕了好几个响头,背负的沉重石碑让他更加疼痛,顿时他的额头便鲜血淋漓。
泽维尔见此一跃而下,落在他身边,止住了他。
“清算早就结束了,老人家。”
蓝谢尔见他除了刚磕破的额头并未有外伤,血迹无从谈起,便询问道:
“在我们来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
蓝谢尔见他支吾起来,便把枪架在了他的脑门上。
“不要想着说假话……”
负命人察觉到了枪口,便害怕起来。
“有………有有有,这里先前来过人,可……”
“可……怎么了?”
“有一帮人,当时从林子里走出,看样子是打算躲到碑林的石亭之下避雨。但很快啊……周围布满了草木滑动的声音,还有……”
他讲着讲着语塞住了,额前流下了一滴冷汗,
“还有什么?”
“还有……无数声如野兽喘息的声音,我当时不敢动,听着他们迅速的从我身边窜过,听声音好似一群大老鼠奔向那群人。”
“之后呢?”
“当时太危险,一阵嘈杂,啥也想不起来了,两位老爷……”
蓝谢尔见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便难耐暴怒的脾气,就要暴起一脚踢在他的身上,刚要出脚那一刻,被泽维尔瞬间拔出的黑檀木长刀拦住。
“……哦!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群人里面,好像有对兄妹。”
“兄妹?”
“哥哥叫飞然,妹妹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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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流,你一定要坚持住……!”
黑暗的苍林中,黑衣男背着身受重伤,流血不止的女子,遁入了云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