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雨病了是鼻炎病,这场病经历了漫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好,这场病输了他的全部,输了他的人生,成为了他一生中的绊脚石,成为了他心中一道抹不去的阴影。
起初欢雨的鼻子流着水滴样的鼻涕,写字时鼻涕会不知不觉的滴落在本子上,打湿他的本子,同桌赵海涛看见了取笑她:“鼻子还挂了个电灯泡。”赵海涛还强拉着前面座位的同学也来看:“嘿,你看欢雨的鼻子挂了个电灯泡。”
“别拉我,别拉我”前面的同学厌烦的拒绝他,赵海涛只好一个人摆弄着他手中的笔消磨时间,他是一个好动聪明而又霸道的野蛮男孩,他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他穿一身西装,班里唯一的一个着装时尚的男孩,他平时穿的休闲夹克质量也是上等的。
下课铃刚一下,赵海涛就一句:“起来”欢雨只好给他让出路,赵海涛两手前后桌子一撑腾空飞跃过去,嘴上还骂着:“别碰我,小心给我传染了,脏种。”
欢雨的心很沉重,好在其他的同学都没有躲避他、歧视他,愿意和他玩,放学了几个好朋友都等他一起去玩,一个说:“欢雨,我家门口今晚上演电影,你和我们一起去看吧。”
:“行”欢雨高兴的回答着。
他们几个同学一起走着,在路过一户人家门口,门口的石蹲上坐着个疯女人,脸脏兮兮的,头发乱的跟柴草一样,那疯子手拿着一把柴草,给嘴里塞着咀嚼个不停。
有同学说:“这是张海涛家,那疯子是海涛他姐,他们家人都打那疯子,还经常把那疯子用铁链子锁起来,关在一个房间里,那疯子脏的很,见啥都吃,连垃圾堆里的死老鼠都拿在手上吃。”
欢雨恍然明白了,心里面说:“原来他是把我当做他的疯姐姐一样看待,他生在一个脏的家庭环境里,对脏太敏感、太害怕了,他总怕脏的氛围会传染到他,所以他要格外的干净卫生,所以他讨厌欢雨,害怕欢雨的流鼻涕会感染到他”。
几天以后赵海涛主动的给老师说:“老师我不跟欢雨坐,我坐这儿看不见黑板上的字。”
老师:那你往前面一个位置坐,跟范振哲坐,李飞燕你跟欢雨坐,前后座位的人打个颠倒坐,现在看一下,你们谁还看不见黑板?
:“能看见黑板。”他们回答一致,老师开始上课。
欢雨很庆幸这个令他头疼的赵海涛终于被老师赶跑了。可是欢雨的鼻炎病没有好,他想重获舒服开心是不可能了。
赵海涛扭转头看见他擦拭鼻涕就骂他:“脏种”。并且把他的桌子往后面推很远,还给墙面上刻好标志。
赵海涛:以后不准出个这界限,再出过这界限就小心着。
进教室欢雨就更难了,赵海涛每天每次都少不了一声号令:“老鼠过街人人喊打。”随后走廊两边的男生就你一脚,我一脚的踩踏欢雨,欢雨回到座位上,回想起那些坏男孩,过去以同样的方式(走廊用脚踢人)欺负过班里的同一个女孩,那女孩满脸黑斑长得很丑,男同学们喜欢打他,给他身上吐唾沫,女同学们也喜欢捉弄他,记得在欢雨家,几个女孩子一起习字,有个女同学从书包里拿出个大苹果问:
谁吃苹果?
孩子们都争先恐后的说:“我要吃”那个满脸黑斑的女孩她也在,她说:“我也要吃”。
苹果女孩:“咱们拿欢雨家厨房的菜刀把苹果分开再吃。”
所有人跟着拿苹果的女孩进了厨房,那女孩切好苹果说:“大家自己动手拿吧。”到了黑斑女孩时,苹果女孩脑子一转弯想出个坏主意说:“等一下,你给我拿张本子纸来,我要擦手”黑斑女孩转过身准备去拿纸,趁这空儿,苹果女孩给一块苹果上吐了一口唾沫又说:“算了,不拿纸了,你吃苹果”黑斑女孩接过苹果,大口的吃起来,所有的女孩子看见都笑了,笑黑板女孩傻。
欢雨的思绪从这里收了回来,他想不明白:“黑斑女孩是因为长得难看,学习笨而受欺负,那我又是为什么受欺负?我的长相,学习唱歌画画……哪一样不好呢?为什么我要受欺负,为什么命运要给我带来这么一场灾难?
那些坏男孩总是把欺负别人当做是自己的快乐,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有时他们还使着更多的坏脑筋,增加更多的花样欺负欢雨。
有时赵海涛会趴在窗口站岗放哨,看见欢雨,他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着急的笑着对别的坏男孩说:“两桶鼻来了,赶紧给门上架个扫把。”
听到这话,一个瘦小的坏男孩总会抢先去做,这个男孩跟赵海涛关系最近了,欢雨走到门口推开门,几次都比门上跳下来的扫把打中。
有时他们还给墙面写某一个男孩父亲的名字,然后嫁祸说是欢雨写的,恶狠狠的质问欢雨:“你在墙上写谁谁谁他爸名字干啥?”说着他们就手上来袭击欢雨的胸膛,欢雨就这样无缘无故的被人挨打。
有时他们还把欢雨独自关在教室,给教室里放很多树木的棉絮,再把棉絮用衣服扇的满天飞舞,空气污浊混乱,然后他们就跑开了……
欢雨在学校受的苦爸妈不知道,他鼻炎病很长时间了,爸妈没一个人说过给他看病,是他们没有留意孩子鼻子有病了吗?还是他们怕看病花钱?欢雨也没有向他们提起过自己鼻子不舒服,因为家里穷的,他从来没见过谁有病吃药,都是小痹一痹就过去了,欢雨就只好独自承受着同学们的欺辱和病痛的折磨。
星期天欢雨在家里写字,不停的用纸巾擦拭着鼻涕,一早上的时间房间地上的纸团一大堆,父亲躺在被窝里睡大觉不闻不管,母亲看见了也只是用扫把、簸箕一清理就没事了。
他们对孩子没有一点责任心,病宁可不治,钱要报紧。
那些坏孩子真的是很坏,他们以捉弄别人来寻开心,有一次下课,赵海涛扔石子打女同学,有人吓得躲过去了,还有个女同学被打中脖子疼的哭了,上课时老师刚一进教室,那女同学就站起来说:“老师,海涛拿石子打到我脖子上了”老师大怒抓起粉笔盒就砸向赵海涛,赵海涛机智敏捷的躲过了粉皮盒。
老师:你吃不得克化了拿石子打人,早上你跑步东跑西跑,不在队伍里,我才教育过你,现在你又犯毛病,下午上学给我把你的家长叫来。
赵海涛仇恨老师批评骂他,他要寻机报复,他看见老师把自行车停靠在教室外的花坛边走了,他就上前拿针把车轮胎扎了个眼儿,放了车胎气。
老师骑车时还很纳闷的说:“骑来时车胎气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没气了?班里的孩子都听见了,没有人敢告诉老师事情的真相。
赵海涛是班级的王,而且很坏,他们没有忘记赵海涛连老师都敢骂。那是一次听写生字,老师边念字边在走廊间走,走到赵海涛身边时,看见他蒙书夲正在睡觉,老师抓起书本就打他的头,赵海涛看都不看是谁就骂:“日你妈。”全班的同学都震惊的看着他,他看见老师也吓得吐出了舌头,老师扯着他的耳朵厉声说:“站着”冷永辉就乖乖的站着。
欢雨现如今身边有这么一个坏男孩,她鼻炎期间所受的苦是说也说不完,她所受的苦是一个孩子所无法承受的,欢雨此时说她是个小丑、低贱、落后,但她又才艺过人,班会时,老师依旧让她给大家唱歌,欢雨的一首《篱笆墙的影子》迎来了大家热烈的掌声和佩服的眼光,那些坏男孩都叫他“两桶鼻歌唱家”,这个使人心痛侮辱的外号让欢雨抬不起头,赵海涛就像一个恶魔一样纠缠着她,赵海涛骂她却经常跟他说话。
赵海涛:你看昨天晚上的电视连续剧《16岁的花季》没有?
欢雨:我没看。
赵海涛:说话跟我离远点,你嘴里昌的气把我感染了着。
欢雨仔细一看自己说话口里是冒气着,而且每个人张嘴说话都冒着气,因为是严冬,天太冷了,说话不冒气是不可能的。
欢雨尽量不和人说话,可是第2天早上她去学校,同桌李飞燕说:“欢雨,你以后跟我说话离远一点,昨天下午我跟你说话时间长了些,晚上睡觉一大早起来,一个鼻孔就有些堵不透气”。
欢愉的心情很沉重很沉重,所有的孩子都像看样子一样欺负他、疏远他,他的精神快要崩溃了,晚上睡觉总是做噩梦,梦见自己从高空坠落,梦见自己被许多蛇包围,他常常都会比噩梦惊醒,哪一天他睡醒来要是眼皮跳,他立马会想:左财右挨,我今天左眼睛跳应该没事,不会受同学欺负了吧?
一节自习课欢雨写字,旁边坐位的一个女孩拿着一个本子给她看:欢雨你看这纸上的骨头架人,用剪刀剪下来,写上谁的名字,用火一烧那个人就会死。
欢迎把同学无意说的这句玩笑话牢记在心,回到家,他又一次想起那句话,脑子里闪现出赵海涛欺负他的一些画面镜头,赵海涛命令走廊间的男生踢他、把他的课桌往后推,不准出过这界限、诬陷他写别人爸爸的名字,有同学袭击他的胸膛、还把她一个人关在毛絮飞舞的教室里……
欢雨想着想着,她恨死赵海涛了,欢雨说:“冷永辉,你严重的伤害了我的人格自尊,你是我学习路上的绊脚石,我要铲除你”,欢雨说着拿出笔纸,画了个骨头架人,再用剪刀剪下来,写上(赵海涛)几个字,点燃火柴烧了,他并且还说:“赵海涛你去死吧”。
欢雨的这个幼稚做法,目的肯定是达不到的,他去学校看见了赵海涛,心里面说:看来烧纸人是不能咒人死的。
欢雨的幼稚解决问题方式仍然没有减弱,他无力解决困难,只能给心灵找一种寄托。
一天他躺在床上听广播剧《月亮和琵琶》末尾选段:
月亮你先走,我看着你。
太阳你先走,我看着你。
从此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过后的某一天下午,欢历无聊的抬头仰望天空,他看到了太阳高挂在天上,天还明着,月亮就出来了,他回想起《月亮和琵琶》末尾的那段话:
月亮你先走,我看着你。
太阳你先走,我看着你。
欢雨:难道太阳和月亮真的是两个人,一个走另一个在看,如果他们是神仙,真希望他们能帮我治好鼻炎病。
以后每一个有月亮的夜晚,欢雨都在后院无人的角落给月亮下跪祈求:
月亮,求求你了,帮我治好鼻炎病,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学习,这个鼻炎病打碎了我所有美好的梦,我没有伤谁害谁,为什么要让我受如此的折磨,求求你月亮,发发慈悲帮帮我,治好我的鼻炎病。
欢雨一个人的时候总爱胡思乱想,他想:我求月亮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我的鼻炎病还没有好?这世间也许根本就没有神灵,我应该学会自我保护,
我是不是太软弱了才会被人欺负?可是那些坏男孩为什么不欺负别的女孩,只欺负我;我是不是太脏了?可是我以前鼻子并不是这样,以前我的鼻子从不流鼻涕,以前我是同学们,女孩之中的佼佼者,我的身边总有一大群的好朋友,可是现在美好的一切都成为过去了,现在的我为什么这么脏?究竟哪一天我的鼻子病就好了?我是不是不上学就会没有了烦恼,才不会比坏男孩骂?不行,我要好好上学,我坚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用知识武装起来的人是不可战胜的;我是不是应该反抗跟坏男孩打架?可是我不想跟人结怨结仇,我要把这仇记在心里,记着欺负我的人,有仇没报,不是不报,而是时间未到。等到有一天我学业完了,如果我没考上大学,那时我活着没有了意义,才是我的报仇之时,而此时我只有好好的上学,为了美好的明天,我要奋斗再奋斗。
一望无际绿油油的麦田,坑坑洼洼的田间小路,也是一幅风景很美的画卷。朱欢雨喜欢在这宁静的小路上散步,坐在路旁某一棵大树下面,沐浴着暖和的太阳,温柔的凉风,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放飞他的心情。他每隔一会儿用手捏一把鼻涕抹在地上,他痛苦的想:为什么要把我折磨的像个疯子,懒洋洋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为什么要让我的鼻子不舒服?为什么要让我过早的接受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欢雨生气的抓起个土块,狠狠的抛向远方,静下心来,他又想:太阳这么暖和,为什么我的鼻子还是不舒服,流出的鼻涕跟唾沫一样,出的气都是烧的,用手捂住鼻子,热气会刺痛我的眼睛,我得告诉妈妈找个医生,给我看看鼻子病。
欢雨:妈,我的鼻子太难受了,流出的鼻涕跟唾沫一样,鼻子尖都裂口子了,你给我找个医生把鼻子看一下,我这几年过年的新衣服哪怕都不要了,这鼻子病使我上课都不能专心听讲,正用心听着,鼻子的鼻涕又来了。
刘淑珍:行,我给你爸说一下,叫他带你去医院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