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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馆驿

死囚小队的救赎 半城墨水 4226 2024-11-14 06:42

  满天横劈的闪电牵着阵阵惊雷。

  天空仿佛被炸开了一道口子,致使天河的水一股脑地倾泻到了人间。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映照出“东山馆驿”的牌匾。

  东山馆驿隐藏在群山之中,原本是一间军驿,专司军中信件的往来。

  再后来,新的官道修建而成,新的军驿取代了它的职责,变成了普通的官方驿馆。

  虽然它位置不好,但也是方圆百里之内的唯一驿馆,离最近的城镇洛城都有五十里的距离。

  此时馆驿中的客人并不多,四五个驿卒围坐在桌前喝酒打趣,聊得最多的也无外乎皇帝家的八卦和左锋营的覆灭。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穿透了滂沱的大雨传了进来。

  一个驿卒不情愿地起身,举着一把伞走了出去。雨太大了,他穿过院子时,险些摔倒,这让他更加恼火。

  雨伞都挡不住这漫天的大雨,冲到大门前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可这役卒已经湿透,烦躁的情绪立刻被这始终未停的敲门声挑了起来。

  “别敲了,别敲了,干脆把门砸了算了。”

  驿卒一边喊叫着,一边打开了门,就在门开的那一刻,一道闪电亮起,就在那转瞬的光亮中,只听得“噗”的一声,驿卒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截带着鲜血的枪尖自驿卒口中穿透了后脑,枪尖被瞬间撤回,那驿卒身子软趴趴地倒下。

  又是一道闪电亮起,大门外边显出一片黑压压的人脑袋,为首的那个人慢慢抬起头,斗笠下是金善姬那张冷得令人颤栗的脸。

  “一个不留。”

  金善姬说完,所有人快速冲进,训练有素的众杀手立刻守住了馆驿的各个角落,金善姬已经带着人冲进了大堂。

  一场杀戮,一场虎翼军杀手对驿卒和无辜百姓们的单方面杀戮,惨叫声,哭喊声,刀锋划破皮肤的声,混杂在一起,从大堂到二楼,再从二楼杀回大堂,那些侥幸逃出大堂的人,也被守在院子里的杀手们瞬间击杀。

  大雨依旧,馆驿内却静了下来,金善姬和众杀手们缓缓朝着一个角落走去,每个人的兵刃上都沾满了血,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尸体。

  角落里,仅剩的那名驿卒瞪着恐惧的眼睛,举着刀瑟瑟发抖着,金善姬转了一下短枪,指向了他,那驿卒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他突然怒吼了一声,朝着金善姬冲了过去,只片刻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失去了气息。

  “换上驿卒衣物,这里一切如常。”

  “是”!

  众杀手各自忙碌,金善姬提着枪走到了大堂门前,冰冷的脸上竟显出一丝惆怅,没人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什么。

  外边的雨似乎更大了。

  (两天后)

  大牢门前。

  一辆有着两匹马拉着的硕大囚车停在空地上,车上是一个看起来几乎同样硕大的囚笼。

  此时的囚笼里,四个死囚,鹤一鸣,铁无常,徐金和杨傲,每个人都带着手铐脚镣,各占着囚笼的一边。

  十几名押解士兵已经整装待发,不多时,郝大为办理完了各种手续,总算从大牢中走了出来。

  他依然不情不愿,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的。

  郝大为走过囚笼的时候,看到杨傲在看他,他赶紧把眼神甩到一边,鹤一鸣注意到了郝大为的举动,嘴角一扬,冷笑了一下。

  一切准备就绪,郝大为刚要上马,马都尉突然出现,交给了郝大为一封信。

  “相好的来信了,这是催你回去成亲吧。”

  马都尉揶揄了一句,郝大为赶紧把信抢了过来,没错,是林若涵写给他的信,郝大为兴奋不已,赶紧拆看。

  这一看不要紧,郝大为只觉得嗓子眼儿那里发出一记闷响,随即大喊了一声,“啊”,紧接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马都尉趁机左右开弓对着他一顿嘴巴子,总算是把郝大为又给扇醒了,郝大为说不出话,指着那封信颤抖。

  马都尉拿起信一看,也不禁愣了一下。

  “你这相好的要来幽州啊,大为,这是好事儿啊。”马都尉也一时兴奋,转头看到郝大为时才反应过来,“嘿,我怎么忘了,你走,她来,还是见不到。”

  刚被众人扶起来的郝大为一听到马都尉这句话,一口老血喷出,再次当场去世,众人又是一通忙活,这一次好半天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都尉,我把所有的钱还有那个啥…都给你,您帮我想想办法啊。”

  郝大为双腿一软,就要跪下,被马都尉一把搀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为啊,爱莫能助,回去吧,实在不行,等你相好的来了,我帮你照顾。”

  郝大为嘴角抽动了一下,恨不得一刀把马都尉捅个透心凉。也不知缓了多久,郝大为总算是在众人的帮助下爬到了马背上。

  马都尉幸灾乐祸地喊了一嗓子,“启程喽。”

  就这一嗓子,郝大为好悬没从马上掉下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应该什么样,只觉得胸口发闷,喘不上气。

  他反复地看了几遍信,没错了,林若涵说得很清楚,陪她爹来上任,确实来了,肯定来了。

  郝大为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了,心脏要停了,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而押解的士兵们,囚笼里的死囚们,甚至于那些马儿,此刻都认为他已经疯了。

  所有的人和马都看到了队伍最前面的郝大为又哭又笑,又锤脑袋又锤胸口,士兵们此刻想的也许都一样,这么个神经病来做押解官,会不会出什么大事?而所有的死囚此刻想的或许也都一样,这个精神病会不会半路就把他们给杀喽。

  道路泥泞,队伍行进缓慢,郝大为也不想快,他是故意缓慢,看着两边的山野树林,他甚至无数次想过逃跑,回到幽州等待林若涵的到来。

  人生就是如此,从不会按着你想的计划进行,都说造化弄人,郝大为此刻的生不如死让他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到了对老天的咒骂中。

  所有人都看着郝大为一会儿拔刀指着天,一会儿对着地。

  每到休息的时候,身边无论任何东西都被他摧残,被砍断的小树,被碾碎的虫子,被雨水浸湿的野草,全都毁在了他无声的愤怒中。

  没有一个兵敢到他的身边,死囚们像是看一只发情的猴子一样看着他,看得多了,便觉无趣,渐渐地大家便习惯了他。

  在砍断了不知道第几棵小树后,郝大为终于像是想通了什么,停下了一切动作,面无表情的麻木,反而显得他深沉又阴冷。

  “起火造饭。”

  这是一路以来,郝大为说得第一句话,然后他就默默地走到一块儿石头上坐下,闭目养神。

  兵士们也不敢问,几个人赶紧烧火造饭,剩下的都围在囚车四周,谁也不敢靠近郝大为。

  囚车内,铁无常闭目养神,徐金抱着柱子颓丧瘫坐,鹤一鸣抚摸着石环与杨傲对视。

  鹤一鸣冷笑了一下,歪着头看着杨傲,“看什么?你我虽然同是死罪,可你这种人还真不配跟我一起死。”

  杨傲不理,徐金不动,铁无常看了一眼鹤一鸣冷哼了一声。

  “他不配,你就配吗?夜入民宅奸杀良家,鹤一鸣,你就该被先阉后杀,挫骨扬灰。”

  “有你什么事?哦,明白了,按说你铁无常纵横绿林之前也曾是燕云十八骑第一高手,也难怪你为他说话,叛唐弑主你是轻车熟路。”

  铁无常猛然暴起掐住了他的脖子,鹤一鸣拍打着他的手,徐金被吓了一跳,杨傲冷眼看着。

  铁无常咬牙切齿,“你再说一次?”

  押解兵士大惊,呼喊着让铁无常放手,俩兵士用枪把狠戳铁无常,其余众人已经抽刀在手,铁无常不管不顾死命掐着鹤一鸣。

  众人乱乱哄哄的时候,郝大为终于动了,他面色一沉,起身走了过来。

  “放开他!”

  郝大为本就憋着气儿,众人生怕他一怒之下宰了这几个死囚。可是铁无常根本不理,鹤一鸣被掐得翻了白眼儿。

  “别逼我在这杀了你!”

  铁无常还是不理,鹤一鸣已经快坚持不住了。郝大为钢刀出鞘,杨傲突然出手,手镣缠住了他的刀,郝大为的刀生生停在了铁无常的手腕处。众兵士武器齐出指向了众囚犯。

  杨傲看着铁无常,“他就算死,也轮不到你来杀他。”声音很轻,却透露着一股子威势。

  “燕郡王不是我杀的。”铁无常怒吼着。

  “没人在乎!”

  铁无常看了杨傲一眼,慢慢放开了鹤一鸣,鹤一鸣软软倒下,不住地咳嗽着。

  杨傲的镣铐依然搅着郝大为的刀,郝大为抽了两下没抽动。杨傲用力将郝大为拽向自己,凑到他脸前,众兵士又齐刷刷将武器对准杨傲。

  “卧虎岭上,你是不是全都看到了?”

  面对杨傲,郝大为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他还是害怕杨傲问他什么,“你放开。”

  郝大为不敢对视,用力抽刀,杨傲突然放手,郝大为一个趔趄被身后兵士扶住。

  鹤一鸣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当差的,小爷就算死上一万回,也不想跟这些叛国败类同车,要么你们现在杀了我,要么杀了他们俩。”

  铁无常怒吼,“你再说一遍?”

  鹤一鸣指着铁无常,“就是你,弑主偷生,杀人越货,活该被碎尸万段,还有你。”鹤一鸣又指向杨傲,“你通敌卖国,卧虎岭上三千枉死冤魂绝不会放过你。”

  “你他妈的…”铁无常又要上前,被杨傲拉住,铁无常立马甩掉,“别用你的脏手碰我。鹤一鸣,我非宰了你…”

  郝大为终于是忍无可忍,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押解官,如此不被这帮人放在眼里,不由得怒火中烧。

  “都给我住口,一帮死囚在我面前扯什么家国大义,你们也配?我本想慢点走错过秋决,让你们多活一年,现在我改主意了,众将听令,五日内到京。”郝大为看了看杨傲,又看了看鹤一鸣,乐了,“死到临头也不消停,弟兄们,活着真痛快啊!”

  众人闻言也是一阵哄笑,“对,活着真痛快!”

  鹤一鸣气得够呛,郝大为刚要离去,又被鹤一鸣叫住。“当差的,我再说一遍,别把我跟他们关在一起。”

  郝大为看着鹤一鸣,又笑了,“兄弟们听了,天黑前赶到东山馆驿。把这位爷请出来,锁在车尾。您受累,跟着车跑吧!

  囚门打开,鹤一鸣被众兵士强行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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