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来时,还是在牢房里,只不过头上多了几道绷带,而我躺在了夜晚的床上。我没死,万幸。那怎么可能会死,我只是愚蠢罢了。我决定在床上自生自灭。待哪天再被拉去审判裁决。
第二天,我的律师又来了,这次他像个嘴碎的长舌妇。我没有听进去,他无非是在规劝我。我只是想,如果我忘记了某些事,是绝对记不起来的,不会因为一瞬而重新拥有消逝的记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倒是发现,眼前这位跟谁都是兄弟,这完全违背了我的行为,我竟开始厌恶他起来,尽管他在一些方面是诚心诚意的。然而我不打算深究,否则我就不会了。我像是被抽空一切似的躺在床上,“你说的都对。”我说。
据说,在处理过一个案件后,才打算重新开庭提审我。其实,像他们那种人,按自己意愿去办事就够可以了,何必多费周折,做的漂亮一些,再设立几个体制来约束喜欢自由的自己?这在我看来不可思议。
我直到面见我的律师才终止自我提问。而当时,我已站在台上,而我的律师就在我旁边。似乎是想让我安心,他拍拍我的肩膀。等人都到齐后,法官才宣布开庭。我对于被这样注视感到不适,即使之前有过一回。我看见原告方某位夫人眼睛有些红肿,像哭过,实际上可能也是,而我只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对方律师率先站了起来,他没什么特色,或许我可以给他打上一个短小精明的标签,那类其实很不幸。他开始用他慷慨激昂的告白语调向法官尽可能阐述他的观点,我听进去了的,这也没办法。
“法官先生,首先我对此事深表不幸,但我认为针对罗里先生这一事情应当给予重刑处理。我并不是盖棺而定,据我所得到的资料了解到,罗里先生似乎是一个孤僻,不喜欢交流的人,我不能判定他是否天性如此。但实际上,这给他提供了很大的机会,这的确是个好手段,不是么?并且,就这起枪杀案,我还了解到,罗里先生与女性死者似乎是邻居吧?”他转过头来,明知故问地望向我,我索性点点头,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麻烦,对于我来说,结果都一样。
“很好。”他说,“这就能证明了罗林先生并不是毫无目的的,而是在谋划,在伺机而动。据我所知,前不久,罗里先生还在风流场所里遇见过女性死者吧?而且罗里先生寻欢作乐的对象也是她。这很能满足变态的心理,罗林先生应该追求这种令人恶心的快感吧?”他的言语极其锋利,直戳人心,底下都开始骚动起来。
“肃静。”法官捶了捶桌面,“请原告律师继续发言。”
那位犀利律师得意地微笑,就像胜券在握的将军。
“最重要的是,有目击者亲眼目睹了你从女性死者旁边离开,再去男性死者旁边,又开了一枪,这说明什么?我相信法官先生自有明辨。”他泰然坐下。
然后,法官传令,证人上庭,其中包括那个目击者,和法利先生。我并不感到意外,法利承认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并原原本本地从我来到他店里到她辞职,他说的中规中矩,我很喜欢。但那位目击者除了说他亲眼见到我开的那一枪,还说出了他来海边的诡异理由,“那是上帝的指引。”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