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顾之有几万人马，遍布城下，即便一回两回吃了些亏，但城北守军仍然不能将其消灭，因为人数上存在很大差距，也不能出关应对。

　　现在已经掌握了炸弹的技术，却还是不能将他们击溃，顾之所带领的反叛军虽说可能战斗力可能不是很强，四十多天也不能往前一寸，但是思想压的十分紧实。

　　他们会服从命令，不会临阵脱逃，他们会遵守纪律，不会破坏规定，他们会坚守底线，不会卸甲投降。

　　对于这几万人马，京城也调出了七万人从其他关口出发，等空出手来之后，就是要把这一张网给收住。

　　第四十六天，多次进攻无果，顾之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眼前仿佛重现了他的一生。

　　“即使注定失败，我也不会后悔。”

　　顾之身上的盔甲都暗淡了下来，脸上也写满了沧桑，但他语气平淡，对于他自己的结局，他也十分明白。

　　只是……对于手下的这几万人，就在他一个说干就干的决定下丢了性命，而且要背负起一生都无法洗掉的名声。

　　“我所亏欠丞相的，就由我的生命来偿还吧！”

　　说罢，顾之就闭上了眼睛，眼睛里闪着泪光，随着闭上眼睛之后，流到了脸颊边，他沉沉地睡着，这是四十六天以来，他睡过的最宁静的一觉。

　　既然结局注定，顾之也安心不少。

　　十七年前，顾之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这天他和父亲来到市集，要把家里的老牛给卖出去，虽说也相处很久了，虽然是舍不得，但是生活就是如此，不学会割舍，可能都没有机会成长。

　　一大一小两人牵着一头牛在市集里穿过来插过去，也不知道怎么去跟人开口。

　　“两位，是卖牛嘛？”

　　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人，指着那头牛说道。

　　顾之看着父亲，父亲也是一下子呆住了，然后笑着说道：“没错，先生买牛嘛？”

　　那个尖嘴猴腮的人也笑了起来：“既然你叫我先生，那你看我这样，也不是干这种杀猪宰羊，买牛耕地的主儿，但是有个人应该需要。”

　　看着有人要，顾之父亲连忙接着问他：“是嘛？请问先生可以带我去嘛？”

　　看着这二人如此着急，这个尖嘴猴腮的人不禁笑了起来，缓缓说道：“你们确定要卖？”

　　看着这个尖嘴猴腮的先生这么问道，顾之的父亲也是十分中肯的说道：“没错，先生。”

　　“那好，跟我过来。”

　　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带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一头牛在市集上左拐一道，右绕一个弯，慢慢走到了一个店铺的后门，那里有一个切菜的后厨师傅。

　　后厨师傅看了这两个人一眼，便笑了笑，说道：“你们这是卖牛嘛？”

　　顾之父亲点了点头，顾之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不是肉牛，但耕地的牛肉也十分紧实，我们这就凑合要了吧！你开个价，要多少？”

　　后厨师傅看着这两个人，脸上堆满了笑容。

　　“这头牛该卖多少我也不清楚，师傅你就给个价，合理我就给你牵走。”

　　那头牛似乎听懂了顾之父亲的话，靠在了顾之父亲身前，不愿意离开，看着那边切着的肉，眼睛里也打着转。

　　顾之看着这头牛好像要哭了一样，就拉了拉父亲，让他看一眼。

　　父亲不敢低头，这头牛陪伴了他很久，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这一下给它卖了，多少也有些于心不忍。

　　后厨师傅打量着这头牛，挠了挠头，便跟着顾之父亲说道：“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三贯钱如何？”

　　父亲看着这头牛，不禁心软了起来，就呆呆站在了原地，半天才说出来句：“这头牛跟我相处多年，我实在不忍心把它送到别人手里剁成肉泥……”

　　“这样吧！我可以再多给你一贯，一共四贯钱，足够你再买一头牛，顺便再吃上几十斤粮食。”

　　看着后厨师傅这样说了，父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摸了摸这头牛，牛也识趣的往后走了走，不在往父亲身前靠。

　　“好吧！”

　　父亲同意了后厨师傅的提议，后厨师傅便要去店里拿钱，父亲把牛栓在了外面，也不再多说什么话。

　　顾之看着牛，不禁眼眶一红。

　　“抱歉，我们只能这样了，希望你不要怪我们！”

　　顾之伸手摸了摸牛，缓缓地说着。

　　父亲走到顾之身前，抓住了他的手，还是一言不发。

　　后厨师傅拿着四贯钱，递给了父亲，看着钱上面还冒着油水，父亲小心的擦了擦，看着顾之，苦涩的笑了起来。

　　“谢谢先生，不如请先生吃上一顿合口的饭菜，报答先生带路的情分。”

　　尖嘴猴腮的中年人狐疑的看着顾之父亲，便领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婉拒，那么我就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吃喝。”

　　“好地方……”

　　顾之看着父亲，小声嘀咕着，毕竟这是卖牛得来的钱，说不定吃上一顿，半头牛的钱就没了，顾之拉了拉父亲袖子，父亲既然说了，也不能后悔。

　　这个人看出来父亲的疑虑，便缓缓说道：“放心，那个地方吃喝不贵！”

　　听着不贵，两个人便跟了上去。

　　后厨师傅擦了擦手上的油，便拿起刀，朝着那头牛走去。

　　“哎呀！这头牛也是真壮实，不知道这个猴子又要干嘛？居然想着给我领着一头牛回来。”

　　后厨师傅自己正嘀咕着，就想起了一件事情。

　　“这瘦猴子不会是又想着……”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跟着瘦猴子东拐一下，西晃一圈，总算又回到了市集上。

　　“先生怎么称呼？”

　　“你就叫我瘦猴子吧！别老是一口一句先生的，听着怪异的很。”

　　“猴先生，我们是去哪里吃饭啊！我们还得早些赶回去呢，不能一直在城里待着。”

　　顾之看着弯弯绕绕也不见吃喝的地方，就问着瘦猴子。

　　“马上就到了，说真的，这个地方吃喝的也是一绝，城里绝对找不出二家。”

　　这不是，弯弯绕绕的也算是来到了地方。

　　到了这个地方，顾之后面十几年的人生都要面临改变，也是在这个地方遇见了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人。

　　如果那天没有遇见，顾之平平凡凡的过着这一辈子，将在欺压和委屈中过完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