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和枫树去哪了？”

　　苏旭回过神来，向身后的沈灵玉问道。

　　“竹子？”

　　她的表情有些疑惑，像是不知道苏旭在说什么。

　　看到沈灵玉的样子，苏旭心道不妙。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啊。”

　　“我们就是在这片染霜桦林里遇见了，然后打了一架。”

　　“我打不过你。”

　　少女挽起鬓发，看起来对那天的失败还在耿耿于怀。

　　“桦...林？”

　　苏旭很确定自己没有记错。

　　他受白云曦的影响，很喜欢竹子，那天所嗅到的竹叶的清香味仿佛还萦绕在鼻间。

　　既然如此，应该是沈灵玉的记忆出了问题。

　　是什么时候？

　　“...你有这里的地图吗？”

　　暂且按下疑惑，苏旭向着不明所以的少女问道。

　　“没有，不过我经常来这儿，想去哪跟着就好了。”

　　焦躁感萦绕在苏旭的心头，他烦躁的摸了摸鼻梁。

　　这种现实被随意修改的现象在剑宗会经常发生吗？如果真是这样，他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情报究竟有多少是可靠的？

　　苏旭沉默了一会儿，走入树林。

　　“你打算去哪里？”

　　他也不知道，他甚至无法确定这是否是那个女鬼所在的地方。

　　“这里面有湖吗？”

　　“当然有啊，我和你不就是在湖边遇见的吗？”

　　沈灵玉看了苏旭一眼，她觉得身边的人状态好像不太对。

　　“发生什么事了吗？”

　　山主，师父，归墟，离墟者...繁杂的思绪在苏旭的脑中流淌。

　　“没什么。”

　　他轻声回复。

　　女孩担心的看了他一眼，走到苏旭身前。

　　“如果有什么困扰，要来找我帮忙哦。”

　　“因为我觉得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她背对苏旭，声音比以往小一些，像是在说什么秘密。

　　听到女孩的话，苏旭稍微提起了一点精神。

　　他想到了许多可能的情况，那位山主或许比他之前想的更可怕。

　　但他仍要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

　　“我们走吧。”

　　“嗯。”

　　...

　　湖光流溢，影色舞动，站在湖边，苏旭的心境都变得开阔了一些。

　　他不由再次感叹，剑宗的风景确实很美。

　　苏旭搜索着脑中的记忆，回溯出了自己曾经走过的路线。

　　这对一个修行者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你之前在这儿见过一个白衣女人吗？”

　　向着遇见女鬼的地方走去，路上，他向少女发问。

　　“有时会有弟子来这里休憩，身着白衣的不少，你说的白衣女人具体是什么样的？”

　　“看起来五十岁左右，披头散发，神志不清，会大喊大叫。”

　　“...我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看着沈灵玉莫名其妙的表情，苏旭不再说话。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柄剑。

　　这是他那一日在林中捡到的剑，本想埋回土里的，却被那白衣女鬼打断了。

　　现在想来，二者之间可能有某些联系。

　　为了缓解心中的烦躁，苏旭在林中跳起了大神。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闩。

　　行路君子奔客栈，鸟奔山林，虎归山。

　　鸟奔山林有了安身处，虎要归山得安然。

　　头顶七星琉璃瓦，脚踏八棱紫金砖...”

　　沈灵玉看着苏旭一边旋转跳跃，一边挥舞着剑念念有词，面色古怪。

　　看了一会，她忽然觉得有趣，也跑上前去转了起来。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

　　女孩有样学样，嘴里念叨着。

　　“...你学我干嘛？”

　　“不知道。”

　　二人就这样在幽静的深林中跳着，柔和的日光在他们的身上盖上一层薄纱。

　　空气微凉，四周只有二人轻快的话语回荡。

　　沈灵玉露出微笑，苏旭发现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跳了一会儿，苏旭停了下来。

　　他感觉心头的阴翳都少了很多。

　　“不玩了吗？”

　　见苏旭不再转圈，沈灵玉也停了下来，有些遗憾的问道。

　　“这不是玩...算了，也差不多吧。”

　　虽然没有招来女鬼，不过...

　　什么声音？

　　苏旭转头，隐约有对话声传来。

　　他拉着沈灵玉走到一边，用能力抹除了二人的身影。

　　“李师弟，你再说一遍你是来干嘛的？”

　　“找...小白...归乡...”

　　“啥玩意？你这好鼻子好眼的，怎么说话还没我清楚呢？”

　　两个身影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其中一人苏旭认识。

　　那是一个半边脸被模糊不清的光团取代的人，苏旭记得他是五长老的亲传弟子，被邪魔弄成了这样，好像叫王石心？

　　另一人容貌清秀，看起来年纪不大。

　　“你认识他们吗？”

　　苏旭问一旁的沈灵玉。

　　少女摇了摇头。

　　剑宗虽然人丁凋零，但弟子数量仍然庞大，互相间不认识很正常。

　　可是沈灵玉是宗主亲传，会不认得同为亲传弟子的王石心吗？

　　“李师弟，你说的小白是你的搭档白师妹吗？

　　“白师妹...”

　　被称作李师弟的青年瞳孔涣散，摇摇晃晃的走着。

　　“唉，虽然不知道你这是干嘛了。”

　　“不过你的白师妹已经死了啊，我也被那些邪魔弄成了这副模样。”

　　“搞得师父他们都不认我了...”

　　李姓青年对王石心的话语没有任何反应，仍然晃悠着前进。

　　王石心在一旁喋喋不休。

　　“这也不应该啊，我是为了宗门才变成这样的。”

　　“师父他绝非冷血之人，对我甚至可以说视如己出。”

　　“他怎么会对我说出：我没有你这个徒弟，这种话呢？”

　　“回家...小白...”

　　一个疯子，一个怪人，两人都呢喃着在空无一人的森林里漫步着，看起来颇为诡异。

　　苏旭没想到没招来女鬼，倒是招来了男鬼。

　　“它们是...什么？”

　　沈灵玉拉了拉苏旭的衣角，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是什么问题？

　　“在你看来他们是什么样的？”

　　苏旭反问道。

　　“它们...说是它们也不对，在我看来那里有什么东西，但...什么都不是。”

　　“我没法形容这种感受，怎么，你和我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吗？”

　　少女没有松开手，她的表情十分不安。

　　听着她的回复，思考了一会儿，苏旭再次发动了能力。

　　二人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怪人和疯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