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算计
唐僧回到了净土寺,先去看了看收养自己的老和尚了空大师。他发现,大师还是如往昔般慈眉善目的坐着,但身子骨却已经变得佝偻起来了。
“阿弥陀佛,了空大师,”唐僧双手合十,朝他躬身施礼:“弟子无意冒犯,只是……”
了空抬头看向唐僧,眼中露出了几许欣慰之色。唐僧从未跟了空提及过他的师父,而了空也没有问。此刻唐僧主动提及了这件事情,显然是心中对那人颇为挂念,并且打算与其相认了。
“唐三藏啊,”了空大师轻叹道:“贫僧曾与你师父有缘,他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有时候性格急躁些,但绝非奸恶之徒。”
“弟子知晓,弟子亦希望师父能够安息。”
“阿弥陀佛,”了空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唐僧,脸上带着微笑:“你能想通便好,想通就好,来,喝杯茶吧。”
唐僧接过了空递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大师,”唐僧放下了茶盏,“我这次来,除了想拜访您以外,还有另一个原因……”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请您告诉我真相,可以吗?”
唐僧的语气恳切,脸上满含期待。
“身世?”了空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你的确该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听他这么说,唐僧立马激动起来:“大师的意思是……我有爹娘?”
“嗯,”了空点了点头,“若无记错,应该有。”
“太好了……”唐僧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师,您能把我爹娘的消息告诉我吗?”
“阿弥陀佛,”了空摇了摇头,“此事恐怕难办,毕竟他们已经失踪多年,贫僧也仅知晓一点皮毛。”
闻言,唐僧不由得一怔:“什么……皮毛?”
了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陷入了沉默。
“唉——”良久,他长叹了一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你随我来吧。”
唐僧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后随着了空离开了禅房。
走出大殿,他们穿过几座佛塔,最终停留在一间石室内。了空推开了门,将唐僧引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唐僧左右打量了几眼,发现这屋子里摆设简单,没有任何装饰品。他略有惊讶的转过头,询问道:“大师,我们来这儿干嘛?”
“这里是贫僧修行之处,”了空解释道,“平常除了我以外,旁人是不得靠近此处的。”
“哦,”唐僧恍然,随后他又疑惑的问道:“大师,我怎么觉得……您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呢?”
了空取出一封书血递给了唐僧,同时说道:“这里头有关于你亲生父母的线索,你先看看吧。”
唐僧接过书信,展开看了几页。他越看神色越严肃,甚至还露出了怒容,等他合上书信后,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了。
“大师,”唐僧忍住了火气,说道,“您方才说的那番话……”
“你不必担忧,”了空温声劝道,“这封信中所言的皆属实。”
唐僧咬牙切齿的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他们不认我?”
了空低垂着头,喃喃自语:“或许是苦衷罢……”
唐僧握紧了拳头:“苦衷……”他忽然仰首望天,深吸一口气,压制下胸腔中升腾而起的怒意,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我并不怪他们,我只想知道他们为何要抛弃我……”
“阿弥陀佛……”了空重重的颂了一句佛号,说道,“他们……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苦衷?”唐僧冷哼道,“若是真有苦衷,又怎会抛下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一别数百年之久?”
“阿弥陀佛……”了空又诵了声佛号,随后叹息道,“你不懂,有些事情……”他摇了摇头,并不愿多做解释。
唐僧也是聪慧之人,听他这么一说,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只能暂时按捺下心中的愤慨,耐心等待。
片刻后,了空终于再度开口,缓缓说道:“我曾与他们交谈过。他们二人都曾遇到过劫难,那时候的情况危急,需得尽快逃离,才能保证孩子的平安。他们当初匆忙离开,也没来得及与你相认。”
听到这话,唐僧的瞳孔骤缩,脸上满是震惊:“您的意思是,我并非被遗弃之人,而是他们迫不得已才丢掉的?”
了空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当年他们二人匆匆离开,就是为了躲避追杀,你也无法怨恨他们。”
唐僧张了张嘴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他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在了空提及这段历史的时候,他心底莫名的涌上了一丝酸涩之意。
那种滋味极为复杂,唐僧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知道这种感觉令人痛楚,仿佛有人在剜他的肉一样。
“你若是愿意,贫僧倒是可以帮助你找寻亲生父母,”了空说道,“不知你是否有兴趣?”
唐僧猛然抬头,双眸亮晶晶的。
“我、我当然想找到我爹娘,”唐僧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压抑住了自己激荡的情绪,“我不明白,我爹娘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才会抛弃我这个孩子。他们究竟有多艰难,才能做出那种决定?”
“贫僧也不清楚,但是他们既然能舍弃自己的骨肉,想来也不是普通人物……”了空摇了摇头,说道,“这种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懂。”
唐僧的神色黯淡下去,低声说道:“我想知道,他们在哪里?
了空安慰了唐僧后,看着离开的唐僧,发出了一丝冷笑。
呵……这小辈倒也算有些胆识,居然敢主动跑来这里找他问这件事,倒是不枉费了他一番苦心。
”西方多鬼怪,不愧是唐王的布局,不仅可以杀死这个妖僧,还能借刀杀人,一举除去两个竞争对手。”
“不过,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空眯着眼睛,喃喃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那二人如此痛苦,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论如何,这件事总归是与我们有关系的,那便让我来查探一下吧……”
说完这话,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转过身,朝着自己的禅房走去。
唐僧回到厢房后,整个人都颓丧得厉害。他坐在床边,呆滞的凝视着虚空,脑海中乱糟糟的,根本理不出任何思路。
过了半晌,他突然狠狠锤了锤枕头,发泄般的咒骂道:“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来这儿受苦!”
“为什么!”
……
他在床上翻滚了好一阵,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唐僧打开自己师傅所留的关于气势的句子,发现有一排小字,上面写着”西方有关于你的身世之迷”,下方还配有一副图画,上面绘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
这幅图像唐僧从未见过,显然不是这座寺庙的东西。他皱着眉,盯着那幅图,心底隐隐有一股奇异的熟悉感传来,仿佛在梦境里见过。
“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吗?”
一直默默守护在窗户外边的小猴子听到这话,顿时愣了一下,他悄悄的往前挪了两步,却发现唐僧仍旧盯着墙壁上的那幅图看。
小猴子心中一跳,赶紧又退后了几步。他不禁陷入了沉思,心里猜测着:莫非是自己看错了,那根本不是一幅画?
他想要进屋看看,可惜却被一层薄雾挡住了,根本进不去,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宝贝,竟然把自己拦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