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玉碎
就在张三的刀即将落到段妮身上的时候,一阵清脆地犹如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吴老师的原本破碎的剑顷刻间化为齑粉,汇聚成一道光,直冲张三面门。
被愤怒蒙蔽了理智的张三,反应不及,只能微微仰头。
齑粉化成的光,犹如一把利剑从张三的下巴刺入,从天灵盖飞出,随后消散于天地间。
随后两个人一起倒下。
叶枫在见到吴老师元造化为齑粉的第一时间,就回忆起了吴老师当初诱骗段枫学剑的那个画面。
刚刚完成体魄基础训练的段枫,需要选择一门兵器作为以后主攻的方向。
吴老师,见段枫是个好苗子,便推荐他学剑。
段枫问为何学剑。吴老师答道:剑为白兵之君。
段枫继续问:何为白兵之君。吴老师答:君者,君子也。练剑的人,都以君子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段枫刨根问底:君子又是什么标准。吴老师并没有迅速地回答,而是沉吟了一会,才语重心长地告诉段枫:“明确自己想要的,并坚定不移地一直追求下去。”
段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
吴老师想了一会,换了一种说话:“做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
段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目光却飘向了旁边几位教师。
吴老师一看段枫貌似不感兴趣的样子,着急了,连忙补救:“练剑,又帅有强。”
吴老师指向了旁边教枪的老师:“你看,童老师,整一个肌肉疙瘩,你要是练了枪那就和童老师一样”
段枫摇摇头,表示对这种肌肉棒子欣赏不来。
吴老师又指向了旁边教刀的老师:“你看,何老师,满脸胡子拉擦,你要是练了刀,那就和何老师一样。”
段枫再次摇摇头,表示了对这种粗矿外形的反感。
吴老师,再指了指自己:“你看,我,你要是练了剑,那就和我一样帅气。”
段枫果断点头,上前拿起木剑,对着吴老师说道:“老师,教我练剑吧。”
吴老师欣慰地点头,和段枫补充道:“而且,练剑还有一个好处。只要你足够勇敢,不怕牺牲,就可以施展玉碎神技,和敌人同归于尽,以保护你想守护的东西。”
段枫在那个时刻并不知道这句话的份量。虽然他没有听懂,但是大受震撼,练剑的热情再次高涨一倍。
叶枫回忆了这一幕,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吴老师施展的应该就是玉碎神技。
“不要!!!”
叶枫撕心裂肺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到吴老师身边。
此刻的吴老师,由于玉碎的副作用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水分一般。看着眼前已不成人样的吴老师,叶枫才真正明白吴老师之于他并不是寻常的师生关系。
段枫从段府没有获得的父爱,由吴老师给他补齐了。
叶枫伏在吴老师身边一动不动,脑海中一一闪过曾经相处的那些画面。
于此同时,一道身影走进了学堂。来人一身红袍,带着一顶黑色的官帽,容貌甚伟,一脸严肃地看向四周。
在场的众人,神情为之一肃。
程捕头上线,拱手作揖,称呼:“县令大人”。
县令拜拜手,走到吴老师身边,感慨道:“非无比顽强地意志,非大无畏的精神,不可能用出玉碎神技。吴教师今日为守护学生,守护道义而死,实为天下教师楷模,吾定上奏天子为其求得封赏。”
叶枫听闻声音,麻木地抬头看向县令。
县令皱了皱眉头,左手拿出腰间所配的官印,右手摆了一套复杂的手印,旋即大喝一声:“醒来!”
叶枫登时恢复了清明。
叶枫抬头看向县令,随后闭眼,两行热泪流下,随着压抑了抽泣声的两次深呼吸之后,站起身恭敬地向着县令深深地鞠了个躬。
县令微微叹气:“你可是辽州乾阴郡人士,段枫。”
叶枫想了想,回答:“我与段家再无关系,从此以后我姓叶,名枫。”
县令点头,认同了叶枫的说法:“叶枫,如今你已经成功开辟天宫,我现按照大燕律赐予你执辔人身份,并赐从男爵爵位。你可曾取字?”
叶枫答:“我已为自己取字‘知秋’”。
县令摇了摇头:“一叶知秋,倒是和你姓名相符。只不过,本朝并未有非长辈取字的先例。既如此,便由我代替吴教师为你取字,同样取为知秋,你看如何?”
叶枫点头:“听从县令安排。”
“嗯!既如此先在此处守候。”
县令转身走到了学堂门口,那里站着一位面色铁青的中年油腻男子。
县令面朝着这位油腻男子,却开口和程捕头说话:“程捕头何在。”
“属下在!”
“将在场所有人收监,关押到大牢之中。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油腻男子强压了怒气,对着县令说:“县令大人,是想要包庇杀人罪犯嘛?”
县令惊讶地问:“杀人罪犯?在何处,我怎么不曾看到。”
油腻男子气极反笑:“那段枫,杀我这么多属下,县令大人如何看不见!这不是包庇是什么?”
县令恍然大悟地说:“叶枫,你要注意,人家改名了,现在叫叶枫。你说我包庇,可是,我看到的怎么和你看到的不一样呢。”县令施展变脸神技,露出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用高亢声音说道:“我只看到星河赌场,带人恶意围攻一位执轡人及其家属,逼死了一位品德高尚的剑术教师,并且肆意攻击官府公职人员。”
“邹世龙,跟我走一趟吧!”
油腻男子,邹世龙,凑到县令耳边:“丛治民,别太过分!”
县令丛治民也凑到邹世龙的耳边,喃喃自语:“咱们的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邹世龙眯了眯眼:“你当真要和观星殿作对到底了?”
丛县令不屑地笑道:“就你也配代表观星殿?而且,就算作对了又怎么样!”
邹世龙深呼吸两口,冷静下来之后对着丛县令说道:“只要你把段枫···叶枫交给我,我掉头就走,之后的事,我绝不插手。”
丛县令轻笑:“我可没有这种出卖属下、朋友的‘好习惯’。”
邹世龙看着油盐不进的丛治民,思索一番之后,再次开口说道:“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何一定要带走这个叶枫嘛?”
丛县令做作地表示惊讶:“哦,愿闻其详。”
邹世龙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做作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还是开口解答道:“这个段枫之前强闯赌场被我们打死,之后却离奇复活,你难道不想知道这里面的秘密嘛?”
“哦?你难道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嘛?大惊小怪。”
“在这里等我,别乱跑哦,不然···你知道的!”
邹世龙怒哼一声,转身走上茶楼。
丛县令来到叶枫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承诺会为吴老师争取他应得的荣誉,给与他应有的待遇。
叶枫感激地深深鞠了一躬。
丛县令临走前嘱咐了叶枫,在葬礼完毕之后来县衙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和他交代。随后领着捕快押着众人离开。
学院此刻只剩下叶枫母子三人,和吴老师的尸体。
叶枫的母亲,上前抱住了叶枫,痛哭流涕。她的哭声中既有为恢复自由高兴,也为叶枫的恩师去世难过。
此时的段妮,却沉默不语,跪在吴老师的尸体旁边,默默流泪。
叶枫,作为这个家唯一的男人,安慰了母亲一番,之后发现了妹妹的异常。
蹲下来摸摸妹妹的脑袋,轻声地说:“哥哥改名叶枫了,妮妮也改姓叶好嘛?”
一声细不可闻地“嗯”声响起。
叶枫叹了口气,将妹妹抱进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背。
叶妮感受到叶枫的关怀,心中的后悔、懊恼一股脑地倾泻出来,伏在叶枫的肩头哭了好久好久。
叶枫将哭累到睡着的妹妹交给母亲,将吴老师的尸体抱起,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学堂。
叶枫即将面对更加残忍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