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桓和吕剑回到旅馆后,沈桓一下子就扑在了那张还算柔软的床上。
软软的,真挺舒服,比家里的那张硬板床要好多了,等回去以后,自己也要给小念买一张这样的床。
反正现在他们手头上已经有了小半年的时间,买张床还是可以的,毕竟不能苦了小妮子不是?
这几年来,小妮子跟着自己也够难的了……
吕剑看着沈桓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很是享受的样子,他不好直接去问沈桓,而且看沈桓这个样子,好像已经很累了……
吕剑本来想等沈桓缓一缓再说的,他觉得沈桓受到的冲击肯定也很大吧。
吕剑一直在床边等着。
结果沈桓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闭着眼睛,俨然一副要睡觉了的样子。
吕剑看得眼睛都一愣一愣的,不是?我正正经经地在这里等你休息完以后再认真分析问题,结果你在这要给我睡觉了?!
你心怎么这么大啊?刚刚可是死了人欸!
吕剑推了一下沈桓,试探性地问道:
“你要睡觉了么?”
其实他还是有些慌,他怕自己听到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如果沈桓真的是变态的话,那他该怎么办?
“废话,这么晚了,不睡觉干嘛?明天还有活动呢,养精蓄锐不好么?”沈桓撑开一条缝,瞟了一眼吕剑,没有多余的动作。
也不知道他猜没猜出吕剑的小心思。
“嗯,说的也是。”吕剑挠了挠后脑勺,“你吃饭了么?”
“吃了,和你一起吃的,你忘了?”沈桓闭着眼睛道,仍然泰然自若。
“那吃的什么?”吕剑又问。
“吃的路边摊,我本来要下馆子,结果你怕多花钱……”沈桓又答。
吕剑:“你头发这么长,打算什么时候理掉?”
沈桓:“你给我钱我就去理。”
吕剑:“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沈桓:“你是处于好看和难看之间的那种。”
吕剑:“一般长相?”
沈桓:“不是,你是属于好看和难看中间,好难看的那种。”
吕剑被沈桓的这句话给噎住了。
好看和难看之间不是一般么?好难看是什么鬼啊?!
两个人就好像博弈一样不断地试探着对方,吕剑想知道沈桓心里想的是什么,可沈桓就偏不想告诉他。
不得不说沈桓还真觉得自己是个奇葩的选手,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噎住吕剑。
这也算是自己的奇怪属性了吧。
吕剑缓了一会儿后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觉得自己要是再这么拐弯抹角地问下去,自己迟早要被沈桓气死。
“你是处于好看和难看之间,好难看的那种。”这句话估计要给自己留下一阵子的心理阴影了。
好难看……
吕剑甩了甩头,终于问出了那句话:
“你是怎么杀死肖商的?”
沈桓听见这话先是一愣,他虽然料想到吕剑会问这种问题,但他没想到这货会这么快问出来。
以这货的性子不是要在心里挣扎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才决定破釜沉舟地问么?怎么这次这么快?
难道是被自己的好难看给整破防了么?
想到这里,沈桓一脸地无所谓:“在高架桥上杀的呗,这些不是都跟你说了么?”
他还在掩饰,可吕剑已经不想再等了,他突然很烦沈桓这个无所谓的样子!
明明别人就在他的面前死得那么惨,他居然还能这么悠闲,他难道就没有心吗!!
“我知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我瞒不过你,但你也要给我说清楚!你是怎么弄死他的?”吕剑有些燥了,他的语气明显提高。
沈桓面无表情地从床上坐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他也不想再遮掩了:
“我把他的肠子给剖开了。”
“为什么这么折磨他?你把他痛痛快快的杀了不就好了么?”没有丝毫犹豫的,吕剑下意识地接上话尾,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该死!”沈桓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那如果别人也这么折磨你,你会怎么样!!!”
吕剑忽然想起了刚刚在酒吧里自己心里想出的话,这句话原本是用来给肖希久的,没想到现在却给了沈桓。
沈桓也是没有犹豫,不过他的语调好像上升了一些,但仍是那种面无表情的慵懒,无喜无悲。
“还能怎么样?受着呗,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拼命也要打,在他们眼里,我应该也是个该死的人吧?那他们折磨我好像也说得过去。”
沈桓的眸子是黯淡的,好像从没亮起过。
吕剑再也受不了了,他真的很烦沈桓这个一脸的随你便的样子,这种无喜无悲,看起来就像是个机械,完全没有自己的一丝情感在里面!
他暴吼:“那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少人会因为你折磨死了肖商而被肖希久给折磨死!”
沈桓没有在意吕剑的暴怒,他依旧平静:
“没想过,我只知道我是在执行任务,完成任务就是我的职责。至于你说的那些不关我的事。”
“你!”吕剑气结了,他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不说,不代表沈桓不说。
沈桓为了让吕剑不再为了这种事情烦他,一口气说到底。
“就算是因为我的原因,那被折磨的那些人也是该死的不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里面有些人不是该死的,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完成我的任务就好了。”
沈桓最后还嘟囔了一句:“反正我当年快要死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帮我不是?那我为什么又要管他们?”
没错,沈桓说这些就仅仅只是是为了让吕剑不烦他,他是真的对这件事情不上心。
以前别人不管他的死活,那他又凭什么去管别人的生死?
人都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才有可能对你好,想让沈桓平白无故地对别人好或者怜悯别人,这是不现实的。
他就是这样,以后应该也一直会是这样,因为就是这样的心理才让他撑过了一个又一个要死的绝境。
而在这些绝境里,除了张庆老爷子外,基本上没什么人帮他。
身为浪客,所奉行的就只是在极夜中的杀戮理念,从一开始,从自己放下一切跪在地上挨家挨户讨饭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没得选。
而现在,他也不想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