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上) 茶馆
朱鹮女士带领涧循等人离开了地下洞厅,也离开了中研局,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把他们送回了睫谷观园。
天色已晚,四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涧循泡了一壶咖啡,摇晃着杯子说:“让我看看啊,今天是8月29日,我们来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吧。”
笔龄点了点头:“我觉得吧,这个朱鹮女士是想让我们不要卷进来。”说着,他把咖啡壶递给了淡仟。
“哦哦,我不喝咖啡。”淡仟摆了摆手,他倒了一杯橙汁,“我认为朱鹮或许是惧怕我们查出真相,想吓退我们。”
淡仟将橙汁一饮而尽。
“溪沙,你的想法呢?”涧循抿了一口咖啡。
“我觉得你们说的不对。”溪沙拿出了朱鹮交给她的信封,“这是她交给我的东西,说是让我们好好研究研究,里面有十五年前事情的线索。”
涧循、笔龄、淡仟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杯子。
“她有没有跟你说她的身份?”笔龄边拆信封边问道。
溪沙想起了那本字典,根据元素周期表,朱鹮应该是……可朱鹮说过不要泄露她的身份。溪沙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许她不该对同伴有所隐瞒,可一旦她捅开真相,可能大家都会有危险。这可如何是好呢。
“没……没有。”溪沙言辞闪烁。
涧循看着溪沙的眼睛。
她一定隐瞒了什么。涧循心想。
“溪沙,你我之间不该有隐瞒的,对吗?”涧循看着溪沙。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溪沙的舌头在打卷。
涧循拍了拍溪沙的胳膊,不再追问了。“诸位,我们先看看信里有什么吧。”
笔龄和淡仟已经在查看了。
信封里装着几张照片。
涧循等人仔细辨识着照片——
这几张照片拍的都是同一个人。而且——涧循惊呼道:“这个不是龙虎山的地下城里画像上的人吗?当时出现又消失的画像就是他。”
“真的是他。”笔龄和淡仟也认了出来。
一张照片上,他正在书桌上看报纸。报纸不是别的,正是《首都时报》。与此同时,书桌上摆着一沓书,书都用包书纸包着,颜色各异,这其中有《包法利夫人》、《朝花夕拾》,还有一本《龙虎斗——南方队征文集》。看来他也是个阅读发烧友。
另一张照片显然是夏天拍的,他身着短袖正在吃西瓜。桌上摆好的一串串西瓜都没有西瓜尖,那可是西瓜最甜的部分。想来是他有什么癖好,吃西瓜时会先把所有的西瓜尖咬掉,再来品尝剩下的部分。
再下一张照片,拍的是一幅画,画的是池塘、柳树、鸭子,挺像是初学者的手笔,画作里绿色用的最多,与之对应的,边上的彩色铅笔也是绿色的最短。看来画的作者很喜欢用绿色。另外,橙色的彩色铅笔最长,显然用得最少。难道作者最不喜欢的是橙色?
又一张照片,拍的是风景,树杈、房屋、溪流、云朵,它们勾勒出了一个个美丽的图案。
“这张风景照……”涧循似乎发现了画里的玄机。
“隐藏画!”大家异口同声地喊道。
原来画作里空白部分的边沿勾勒出了一些个隐藏的图案。
“这是蝴蝶、爱心和花!”涧循把照片拿远了看。
“我想起来了!”溪沙说道,“在中研局钱庄的时候,朱鹮女士也提醒过我,问我有没有看清楚壁画上褪色的那一块画的是什么!”
“画的也是?!”
“对!蝴蝶、爱心和花!”溪沙说道
“蝶恋花!是词牌名!”涧循抖动着手里的照片。
“诶……”笔龄的手指竖成了一个勾状放在下巴上,“蝶恋花这个词牌名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是北极狐副总长!他曾经问过我知不知道一首词,我记得词牌名就是蝶恋花!”
“你还记得题目吗?”涧循急切地问道。
“题目想不起来了。他说得一晃而过的。”笔龄皱着眉头摇着头。
“是不是这一首?”淡仟又倒了倒信封,里面又掉出了一首词。
笔龄定睛一看——正是《蝶恋花·岑岭觥筹肤绿醉》。
很多线索聚在一起了。
只见纸上打印着:岑岭觥筹肤绿醉,乱步壶觞,鹄面人憔悴。黄色陈桥旗影汇,丹书铁券颓唐位。魂醒斩棘尝胆岁,擂鼓重宣,鹳雀楼台桂。一己之私非所为,山河雄壮何求馈。
看来,这首词是解开十五年前谜团的一个重点。也许,只要解开它,就能查出十五年前的真相!”
另外就是这些照片,照片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但是现在,伙伴们还没有发现更多的玄机。他们还需要一些提示。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淡仟问道。
“循其本。”涧循又喝起了咖啡。
“这文绉绉的,什么意思啊?”淡仟又倒了一杯橙汁。
“呵呵,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集体进入中研局之前本来是要干什么的?”涧循说完边起身拉开了抽屉。
“你是说《首都时报》?”笔龄说。
“对啦,《首都时报》,我都给忘了,报上有消息了,寻找白藤。”淡仟说道。
“对。只不过为了找溪沙耽搁了。你们看。”涧循摊开了报纸。
只见寻人启事的版块刊登着——白藤,上渚帝国古文镇人,身上有伤疤,于睫谷观园千里香茶馆走失,请知情人速速联络,急。
“这个白藤是谁?”溪沙问道。
“你不记得了啦,中研局地下洞厅捐款的石碑上有他的名字。”淡仟提醒着。
“哦哦,想起来了。”溪沙拍了拍脑门。
“诶,他是古文镇人,古文镇可是我们国家的文豪锻造厂啊,文化底蕴很浓厚的。”笔龄说道。
然而,涧循盯着报纸不出声。这个寻人启事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十分蹊跷。
它果然是南方队的暗语吗?
他决定和伙伴们决定立即赶往千里香茶馆。
头两天,涧循四人在千里香茶馆并没有什么收获,然而到了第三天——
这天,8月31日,热闹的下午,千里香茶馆。
茶馆门口坐着一个人,手上腿上都有伤疤,他叫小木匠。
门口又进来一个人,邋里邋遢的,他叫小老虎。
小木匠一抬头,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拉开了架势:“哟,小老虎,是你小子来了。”只见小老虎衬衣的一角塞在了皮带里,“你怎么,长远不见了,在哪里发财啊?”
小木匠边说边递过了水壶。
小老虎往杯子里加了一小撮茶叶:“我这么大岁数了,吃皇粮了呗。”接着边倒水边说,“倒是小木匠你,怎嘛,听说你儿媳妇跟你女婿跑了?”
小木匠白了小老虎几眼,夹起一筷子白切猪肚,蘸了蘸碗里的酱汁:“你讲话注意点。”
小老虎连忙上前搂住小木匠的肩膀:“老兄跟你开个玩笑,莫生气。诶,蚊子。”小老虎指着小木匠的胳膊。小木匠看了看,顺手一巴掌拍在胳膊上。
“花蚊子,毒得很。”小老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摆起二郎腿,撸起裤管,手不住地在小腿上滑着,搓着皮肤的角质层,“要说还是小木匠你厉害,钢板拆掉第二天就喝老酒了。神人,神人。”
“这有什么?”小木匠一提脖子,眼睛往四下里一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概,“人家开好刀都痛得哇哇叫,我一点事情也没有,隔壁床那个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对我说‘你看上去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么,你不痛的啊?’我说我不痛的。”他端起酒杯啜吸了一口女儿红,接着说:“钢板拆掉第二天我就翘着个脚出院了,那个医院里给我这个化验,那个化验。化验,化验单拿来被我一把翻在台子上面,看都不看。那个护士朝我看看,想这个人怎么这样的。”
“哈哈哈”大伙儿跟着笑,算是恭维。
“我这是被电瓶车撞的,硬伤,又不是病,怕什么?”小木匠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你们看,这个伤,是冬天刨木头的时候弄的,自己不好,带了副手套。”
众人点点头。
“还有这个伤,是切肉的时候不小心割的,肉骨头没搁好,滑动了。”
众人一阵附和。
淡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悄悄对大家说:“你们看,那个叫小木匠的,手上就有旧伤。”
“我们得留心下,有可能白藤就是他。”涧循说道。
“小木匠,你现在好像在卖肉是吧?”小老虎问道。
“是啊。”小木匠摸了一撇胡须说,“我这次之所以拆完钢板第二天就出院,其实是因为有个人想抢我的生意。”
“谁?”小老虎往前凑上了身子。
“我叫来帮忙卖肉的那个。帮我代卖了几天,说是自己也要在这里摆摊了。那我怎么能让他摆出来?”小木匠得意地扬了扬嘴角。
“那是,你小木匠单手引体向上一口气十五个,发起狠来,谁敢惹你?”小老虎说道。
“诶,我可跟你们说,小木匠前两天,以一己之力,挽回我们几个老男人的面子,那个武宗虾婶膀粗腰圆,要跟我们掰手腕,我们几个竟没有一人赢得下她,甚至两个人同时拼她左右手,都没有还手之力。对亏了我们小木匠,你别看人那么瘦小一个,硬是掰倒了武宗虾婶,那是给大家伙儿都挣足了面子,一记英雄出,胆魄盖八斗。”边上另一个人吹捧道。
他叫小连根。
小木匠举起酒杯跟左右碰了碰杯。
“有你小木匠罩着,就没人敢欺负我们这些老家伙了。”小连根笑着。
小木匠含了一大口在嘴里,甩了甩手:“你说笑话。这年代,已经不是喊打喊杀的年代了,靠威风是办不成事的。”
“谁说威风办不成事?那红旗塘的老板欠了我们工人三年的工钱,我带了二十辆车围了他的厂,还不就老老实实把钱拿出来了。”小连根直起了腰板。
“你那是碰上不讲理的恶霸,但你这样容易出事情。人多了,有些场面你控制不住。”小木匠眯了一口酒。
“哎,我也是没办法,谁愿意放着大门不走,非要跳墙呢。诶,话说回来,你到底怎么把肉摊生意抢回来的?”小连根笑容满面地问道。
“这还用抢吗?”小木匠笑了笑,“那些买肉的都是我的老客户了,我一回来,谁还上他那儿去买?”
“额。”小老虎和小连根一时语塞。
小木匠看着大伙儿还有些不解,接着说:“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大约有两年时间,生意冷冷清清,基本没人理我这摊,不过凡事总有个过程。比方说有人路过我这里了,我就问一句‘叔叔你看要点什么?’笑容满面,客客气气。人嘛,终究还是有感情的,我在那块地方日子久了,大家看着我为人和气,又不缺斤短两,渐渐地就往我这儿来了。当然了,我看见男的就会递烟,你别觉得一天发个一包香烟几十块钱没有了。我告诉你,这是生意经。”小木匠说着就给小老虎递了一根烟。
“喔,我不抽。”
小木匠又把烟放回了盒里:“我也不抽的。这是生意经。”他用筷子翻滚着花生米蘸着盐,“你别看他平日里买个斤把没什么,你发根烟好像还折掉很多,可要是他家办事呢?红白喜事,这得跑多少量了?这一单你要是吃下来,别说一包烟,就是一条烟都挣回来了。当然我不是说简单地叫你发香烟哦,我的意思是,谁心里都想着要做大生意,可如果等到你能看得见大生意的时候,才知道去抢它,那是不会成功的。要在平时,日积月累地攒够感情、人情,这样等大生意出现了,你才有机会去争夺它。不过我也只是说是有机会去争夺哦。”
“呵呵,你这有点像超视距作战了。”小连根说道。
“超……超什么作战?”小木匠挤着眉头大惑不解。
“超视距作战,就是战斗机飞行员在还没看见对方的时候就利用雷达发射导弹呗。我感觉跟你这未雨绸缪地抢生意有点像。”小连根笑着说。
“哦哦。”小木匠抿了一口酒,“不过说起抢生意,其实之前还有过一个人。哦,好像还不止一个,也要抢我的生意。”
“那是怎么回事?”小连根又问道。
“呵呵,看我在这里风生水起,都想来跟风呗。”小木匠翘了翘眉毛,“跟风这个不行的,这些个跟风的被我一个一个用价格拼死了。”
“怎么个拼法?”小连根换了换翘着的腿。
“那还不容易?他卖12块,我就卖11块;他卖11块,我就卖10块5。我在这儿摸爬滚打了多少年了,他们那些个初来乍到,哪有家底跟我耗?况且他们也挑不来肉的好坏,最后一个个都灰溜溜地跑掉了。”小木匠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可你这是亏本的啊?”小老虎说道。
“是亏的啊,所以说他们跟风不行嘛,我亏得起,他们又亏不起。”小木匠丢了一颗花生到嘴巴里。
“呵呵,你们这样拼价,顾客要笑死了。诶,小木匠你这摊是摆在哪里啊?”小连根问道。
“长生小区,一个人,一辆车。我这车能折叠的。叠起是辆车,摊开成张桌。”小木匠往自己杯子里加了点酒,“我知道你什么心思。确实,因为我摆在老小区,年纪大的人多,每天出来买菜当散步的,所以可能相对来说,感情牌变得更加重要一点。确实也是,有些生意你打感情牌没用,比的是体量,比的是技术,但不管怎样,多一张牌,总归多一分胜算,别牌到用时方恨少。”
“受教受教,诶那你……”小连根还想问些什么,店里又传来一个声音。
“小木匠现在发财了,赚得不好看了吧。”只见小白金走了过来。
“呦,小白金你也来了?”小连根问道。
“现在散户不能养猪了,民间毛猪出场价的信息源就断了,价格就任你们二道贩子喊了。”小白金也坐了下来。
“小白金你别说得那么轻巧,你要是愿意,也跟我一样半夜十一点前赶到外省的屠宰场排队,凌晨拿了猪再开几十公里的高速赶回来,365天,天天这样,不管刮风下雨霜冻,一天也不能少,你行吗?”小木匠说道。
“是啊,做小木匠这行的,你说周一要出去玩一天,歇业;周三要去看个病,又歇业,这样三天两头地开‘开关店’,老早倒闭了。”
小木匠听见给自己帮腔,抬起胳膊又碰了碰酒杯。
“诶不过小木匠,你要真有个头疼脑热的,那怎么办?”小连根问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找个人代也要代着。”小木匠放下了筷子。
“哦对对,你看我这脑子。”小连根拍了拍脑门。
“你城管那儿也塞了不少钱吧,不然小区门口能让你摆摊?”小白金说道。
“塞你个头。城管跟我谈判好的,我把摊摆在长生小区那个死胡同里,这样不影响交通,而且八点一到,必须撤摊,另外还要保证场地的卫生。”小老虎靠在椅子上说。
“卫生么你唬弄唬弄不就行了,管那么多来干嘛。”小白金说道。
“管那么多来干嘛?他要罚你款的,我有几个钱经得起他罚?”小木匠说道。
“嚯呦,他们还动真格的啊。”小白金皮笑肉不笑地问。
“那可不是?不动真格,谁会当回事情?不过关键还是个‘理’字——我占别人的地,那理应给人家搞干净,我要想活得舒坦,那也得让人家能过日子,你说是不是?”小木匠嘴里又砸吧起了酱豇豆,“不过他们也不是一上来就罚款的。刚谈好的时候,我偷了几次懒儿,以前这种风刮过好几次了,我哪知道他们这次是认真的?然后被他们开单子警告了。但是我有感觉的——这次风头不对了。他们的脸色,交谈时的态度,都变了。”
“变凶了?”小白金问道。
“凶倒是不凶,但是认真了。一个人认不认真,你是看得出来的。我就赶紧缩紧。”小木匠使劲嚼着豇豆。
“你这是见风使舵嘛。”小白金敲着桌子。
“不,不是这样。”小木匠咽了下豇豆,“这附近没菜场,我在这里卖点肉其实对各方都有好处,所以各方最后才能够平衡。其实做事嘛,你不用怕偏,只要不越红线,不损人,你就能生存下去。说到底,城管也好,居民也好,我们商贩也好,都是为了生存,更好地生存。”
“涧循,你觉得那个小木匠是我们要找的人嘛?”溪沙小声地问道。
“不像。”涧循轻声地回答道。
“不像?可是他手上有伤疤。”溪沙说道。
“他刚才说了一句话,所以我觉得他不像。”涧循侧过头说道。
“你是指‘超视距作战’那句话吗?”溪沙说道。
“没错。爸爸说过南方队员各个都是科研精英加军事精英,不知道‘超视距作战’好像说不过去。”
“不过也不能单凭这句话就下结论吧。哦,我有点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吧。”笔龄说道。
“那要不去沉鱼扇那里吃爆肚?”涧循问道。
“换换花样吧。”笔龄说。
“那就在这儿吃点馄饨吧,千里香馄饨也是很有名的呢。”涧循说道。
“好。”笔龄点了点头。
四人走到了厨房前。
“老板,点馄饨了——”涧循冲着厨房里头喊。
“好嘞,看看要什么口味的——墙上挂着——”厨房里传来了回应。
“溪沙,你要什么口味的?它这儿可以拼的。”涧循说道。
“5个野菜,5个香菇吧。”溪沙看着价目牌说。
“5个野菜、5个香菇——”涧循高声传着话。
“好嘞——”
“那我要10个芹菜、10个笋尖。”淡仟说着。
“你可真能吃啊。老板——10个芹菜、10个笋尖——”涧循喊道。
“好嘞——”
“10个香菇、10个芹菜——”笔龄也传着话。
“好嘞——”
“还要一碗15个香菇的——”涧循喊着,”一共多少钱——老板——”
“一共78块——”
算得倒挺快。涧循心想。
笔龄走上前去准备扫码付钱。
“哎哎哎,笔龄,钱还是我来付。”涧循赶紧拿着手机抢过去。
“我来吧,我可是大哥呢。”笔龄拉着涧循的衣服。
“不不不,这睫谷观园是南方队的情报大本营,在这儿我算是半个东家,还是我来。”涧循和笔龄推搡着。
突然,馄饨店里一阵安静,像是注意到了四人。
涧循赶紧小声地说:“笔龄,别争了,人家都看笑话了,我来吧,下回再你付。”
笔龄不再争执,拍了拍涧循的肩膀。
几个桌子上的人压低了身子交谈着什么,不时地往这边瞟几眼。似乎,涧循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诶,这扫码怎么扫不出来?”涧循吃惊不小。
“是吗?那换我的试试。”笔龄走上前。
千里香老板在厨房里看见了,赶紧跑了出来:“几位、几位,这两天店里手机信号不大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还请多包涵。”
涧循说着拿出钱包:“没事,那我们现金支付。”他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给了千里香。
千里香从抽屉里找了零钱,然后回到了厨房。
“哔哔”刚回厨房,她的BP机响了,低头一看屏幕:地钱指挥官的儿子在店里。把东西给他。
“地钱的儿子?”千里香吃惊地回了回头,”那个难道是那个小伙儿?嗯,长相倒是符合的。”
只见餐厅里,涧循正和伙伴们说笑。
千里香低了低头,把一个带着勺柄的丝网状粉篱放到汤锅里。“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假装找零,把东西给他。”她筹算着什么,“可是刚才已经把钱找给他了……我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机会……”她心想,“香菇馄饨十五个……那要不……”千里香从架子上拿出一屉现包好的香菇馄饨往粉篱里加着,“两个、四个……”她顿了顿,“八个、十个……十四个。好,就这样。”千里香往涧循的那一份里加了十四个馄饨。“不过刚才没注意看,这一碗是不是他吃呢?算了,应该问题不大,反正他们四个是一起的,发现了,应该都会找来的。”
淡仟倒拿着筷子头,竖在桌上敲着:“怎么还不来啊。”
“淡仟,你注意点形象好吧,这样多难看啊,像个饿死鬼。”
“哦哦,不好意思。”淡仟把筷子放了下来。
“涧循哥,你有没有觉得现在这店里的氛围有一点点变化。”溪沙小心地问着。
“好像稍微静了一点。”涧循轻轻地说。
“可能是你刚才说了那句‘你是南方队半个东家’。”笔龄提醒着。
“呃,这个我确实有点大意了。”涧循小声地说道。
没过多久,馄饨做好了。
“馄饨来喽——”千里香老板从厨房走了出来,“野菜香菇的。”她的眼神朝四人转了转。
“喔,我的。”溪沙马上举了下手。
“姑娘的。”千里香把托盘搁到了桌上,端出一碗野菜拼香菇的馄饨。
“芹菜和笋尖是……”
“我的我的”淡仟急不可耐。
“好,小哥的”千里香又端出一碗芹菜馄饨、一碗笋尖馄饨。
“香菇芹菜的呢?”
“这边。”笔龄示意了一下。
“好。”老板娘端了一碗香菇的,一碗芹菜的。
“还有就是15个香菇的。”千里香直接把馄饨端给了涧循。
“老板娘你挺厉害的,一口气端六碗馄饨。”涧循看了看老板娘。
“小意思。”老板娘注视了一下涧循,“慢用。”
四人开始了早餐。店里也旋即恢复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