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步步紧逼
四人走过了一个空荡荡的地下洞厅,从洞穴的另一头钻了出来。
“诶,奇怪,这个地下通道里什么也没有么。”淡仟说道。
“那我们就往前走走看。”溪沙说道。
前方一片竹林挡住了去路。
“这是一片竹林。”涧循看了看四周,“其他也没有路了,看来我们得穿过去。”
“没错,根据地图,到达水池遗迹就要经过一片竹林。”溪沙说道。
“走吧。”笔龄扒着竹子,领着大家进入了竹林。
“大家小心点,这块地有些湿,小心把脚陷进去。”笔龄的鞋子踩在了烂泥堆里,接着停下了脚步。
大家陆陆续续跟了上来。
“怎么不走了?”溪沙问道。
“你看。”笔龄指着前方的竹子,“前方的竹子十分的密集,看着不像是有路。”
笔龄站在那儿犹豫。
涧循扒开众人:“路是人走出来的嘛,我先过。”
笔龄瞅了瞅涧循,用脑袋指了指:“请便。”
于是涧循侧过身子、弯过手臂,缓缓地往前推送着身子,两条腿一前一后跨过一段被砍断的竹节,两只脚不敢同时离地。
“嘿嘿嘿。”淡仟看着涧循的样子偷笑,“涧循哥颤颤巍巍的样子真搞笑。”
溪沙说:“涧循哥心细、稳重、不弄险,但是,真正到了危急时刻,他的勇猛绝不输给笔龄大哥。”
“是这样嘛?”淡仟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是这样的。可能你们不觉得吧,但是我能感觉得到。”溪沙默默地抬起头看着涧循的身影,“只不过我希望涧循哥有时候能多展露一点他的勇猛,这样别人或许就会更理解他。”
“我想涧循之所以在我们之中显得斯文,是因为我在的缘故吧。”笔龄走了过来。
“笔龄大哥。”溪沙悠扬地回应。
笔龄站定了脚步:“溪沙,我同意你说的。这么说吧,毕竟我武功……跟你们我也就不谦虚了啊,武功还是比较高强的。所以我想涧循一定是有意识地压制了他刚毅的一面。”
“为什么呢?”淡仟有些不明白。
“因为涧循哥不想给大家感觉他在和笔龄大哥争锋。”溪沙立挺了身子,两手往身后一搭。
“不错。器欲难量,方显男儿气概。”笔龄坚毅着目光,“不过,其实你注意观察的话,有时他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较劲的。”笔龄乐呵呵地说。
“比方说什么时候呢?”淡仟逗乐着问。
“比方说现在。”笔龄两手抱在了胸前。
“现在?”淡仟一下子有些不明白,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啊。溪沙姐姐——”他笑眯眯地侧过头转向了溪沙。
“呵呵。”溪沙看着一个人在前方探路的涧循,在心里说着:比方说现在抢着在前面探路。
“哎呦。”突然前面传来了涧循的叫声。
“怎么了?”大家赶紧跑了过去。
只见涧循紧紧拉着一根竹子,又压着一根枯竹子,险些摔倒。笔龄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涧循。涧循用反作用力把自己拉了回来,站稳之后,又重新摇了摇那根枯萎的竹子。这根竹子枯了就完全没有韧劲,像个失灵仪的表盘上没有了弹簧的指针,一副空皮囊,任人摆布。
“涧循哥你没事吧?”溪沙和淡仟也赶到了。
“没事没事。本来想用这根竹子借点力,没想到这枯竹子不经靠。”涧循说着又晃了晃那根活竹子,“还是这哥们靠得住。”话音未落,活竹子叶子间的积水被震落到了涧循的头上。
溪沙看着被积水弄湿的涧循,笑着说:“哈哈。你这竹子朋友不经夸呀,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呐。”。
涧循忙乱地梳理着被水弄湿的头发,却突然发现了什么——
“等一下,这里有古怪。”他说道。
“怎么了?涧循哥?”溪沙疑惑地问。
“笔龄、溪沙,你们没发现这竹林有什么古怪吗?”涧循仔细打量着四周的一景一物。
“这……一下子没有。”笔龄看着周围。
“我看看……”溪沙环顾四周。
“淡仟呢?你观察仔细,有没有发现什么?”涧循的眼睛扫射着四周,向身后的淡仟传着话。
“你要是这么问的话,我觉得这整片竹林,至少是我们视线范围内的竹林,只有你刚才压到的那根竹子是枯的。只有这唯一一根。”淡仟聚集了精神。
溪沙一下子调起了眼神,盯着那根枯竹。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笔龄也向着这竹子靠拢。他盯着枯竹看了看,瞬间捏紧了拳头,转身警戒,“涧循、溪沙、淡仟,大家这样,你们赶紧看看能不能从这根枯竹身上发现什么,我来守着这里。”
“好!诶,你们看,这里的土的颜色,很新鲜。”涧循蹲下身子,“被人刨过。”
说着,他捡了一块瓦片刨着松软的土层。
“看,这里有一块尼龙布!”溪沙低声呼喊。
涧循看了看,继续用力刨。
“涧循,我来帮你。”溪沙说着,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刨着。
“小心伤到手!”涧循提醒着。
很快,那块尼龙布现形了。
“是一个蛇皮袋!”涧循有些激动,“我把它拖出来!”涧循使着劲,左右晃动着,用力一拉。
蛇皮袋被拉了出来,连带着拔出来几块碎土。
“看看里面有什么!”
涧循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了袋子,拿出来了几个信封。
“这个……是和朱鹮女士给我们的一样的信封。”
几人相视了一会儿。
“看来,我们是往旋涡里越走越深了。”涧循说道。
“你害怕嘛?涧循?”淡仟的心砰砰直跳。
“害怕?不。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是越来越好奇了。来,我们拆开这些信封看看。”
涧循把所有的信封拆了出来。里面放着一些照片。
这时,一道金光在他们头上闪过。笔龄扭头一看,一幢别墅的窗口一个人正拿着望远镜看着这里。
笔龄转过身去,往前走了一步,别墅里的人放下了窗帘。
笔龄赶紧说道:“涧循,溪沙,淡仟,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把这些照片翻拍下来,然后把蛇皮袋和信埋回去。撤。”
涧循看着笔龄愣了一会儿,笔龄接着解释说:“别墅那里有人正看着这里。”
“哦哦。”涧循连忙拿出手机翻拍照片。
涧循等人走后不久,一双鞋子在竹林里的泥地上踩下了一个脚印。他的主人蹲下来拉出了那个蛇皮袋。看着信封里十五年前的资料,那人手在发抖,心在发跳。他撕碎了这些东西,握在手里,一阵风吹来,纸屑都消失在了空气里。随后,他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匕首转着,光反射在他的额头,他又摸了摸手枪。他想:也许,某个人的末日就要到了。
四人走出了竹林,来到了一个公园内,公园里矮树丛丛,鲜花朵朵。接下来他们要在这这里找到那座矮屋。
笔龄在前头走走停停。
“怎么了?笔龄?”涧循问道。
“阿,没事。这样,你走前面,我来殿后。”笔龄说道。
“哦,好。”涧循走到了前面。
这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他心想。
笔龄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不时地侧过身子观察。
为什么?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笔龄暗忖。
笔龄快步走着,他猛地一回头,只见树丛间趴下去一个身影,扒下来的树枝弹了回去。
笔龄想上前查看个究竟,突然一颗石子扔在了他脚边,他顺着石子望去,一个人正背对着他。他朝那人走去,只见那人侧过身子,拿着一根扫帚,缓缓地扫着落叶。
笔龄开口问道:“石子是你扔的吗?”
那人看着笔龄,咿咿呀呀地打着手势。
哑巴?笔龄暗自心想。他疑惑地看了那人几眼,又转身朝树丛走去。树丛里早已不见了人影。
看来这里暗哨重重。
算了,先别管他了,找到水池遗迹要紧。笔龄心想。
“大家快来看,这里有个院子!应该就是矮屋!”溪沙招呼着大家。
只见眼前有一座矮屋,院子的矮墙还不及一人高,踮起脚来可以直接探到里面。墙体是一扇扇镂空的瓦片网格,像是制作蓝田玉提取走了整块玉料,又在留下的空穴里点缀上了图案:
半圆形瓦片肩并肩搭起人梯;
两片瓦相拥而合是梅花瓣;
背靠背好像水波浪涌;
方方圆圆钱币一串。
还有一组图案像斜挂的窗帘褶子,似乎遮掩了幕后的什么东西。
涧循拿出了地图,比划着刚才走过的轨迹:“没错!矮屋到了!”
“走,咱们进去瞧瞧。”淡仟说道。
“诶,笔龄大哥呢?”溪沙问道。
笔龄小跑着跟了上来:“我来了,在这儿。”
“好,人齐了,咱们走。”涧循一挥手。
四人推开了小院的木门,沿着坑坑洼洼的石板路走进院子。脚下的水凼映照着几人的影子,一个靴子踩过,就随着积水一道不见了。两旁是丛杂的草坪,几棵活化石水杉间或植落在其中,应该没有千年那么久。一串串树上滴下的水珠刨着泥坑,坑挖成了,水也积满了。散乱的委草、横秋的落叶,多处已化成烂泥,汇聚到了水杉树下。只是不知道,烂泥和杉木,究竟是谁捆住了谁?
吱呀呀——小院石路尽头的矮屋门被推开了。
这里陈列着的是夫昭帝国的特产。
“这种刀原来是夫昭帝国的产的。”笔龄抬头看着墙上的介绍。
“有什么发现?”涧循走了过来。
“哦,没什么,只是在北极狐副总长的办公室里也见过这种刀。”笔龄说。
“有人!”涧循听见了矮屋外有动静。
“注意隐蔽!”笔龄说道。
四人纷纷躲到了窗沿下。笔龄探出头来,看着屋外。
“哪方面的?”涧循小声地问道。
“好像是南方队员,不,不对,是中研局,不,好像穿两方面衣服的人都有!”笔龄左右探着脑袋。
“不好,看来是有一方混穿了对方的衣服,大概是准备混入另一方的队伍里。”涧循说道。
“他们往这边来了!”笔龄很焦急。
“笔龄、溪沙、淡仟,我们从后门走。”涧循焦急地喊着。
四人纷纷退了出去。
他们绕过围廊,进入后院。屋檐下,水流顺着瓦片滴着,为了躲避,笔龄一脚踩入了旁边的泥地里。“这里泥可真多。大家小心,绕着点走。”笔龄拔出脚看了看地面,继续向前探路,其他人也紧跟着。几人快速跑过屋后的便道,途经一块旷地,朴树刷了白漆,一棵棵不规则地种着,土地匀实,像刚刚被平整过。
“诶诶诶,等一下。”淡仟叫住了大家。
“怎么了?”笔龄回过头。
“我鞋带散了。”淡仟蹲下了身子。
“那快系啊。”笔龄喊着。
这时后方露出了一个人的侧影。
“不好,那边的人发现我们了!快走!”笔龄挥着手。
“哦哦。”淡仟不顾还没系好的鞋带,起身走了。
“银杏老弟,刚才我好像听见那里有动静。”
“你确定么?薮猫兄。”
“应该是。”
“那过去看看。”
两人走上了前。
“薮猫老兄,你说的没错。看,这个泥坑,明显被人踩过,刚才确实有人来过这里。”
“看这鞋印的花纹不是我们的人。你要不要报告给珙桐?”
“暂时不用。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涧循等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他们翻过一座小桥,看见一个便利店。
“等等,等等。”淡仟说道,“他们好像没有追来,我得系鞋带了。”
涧循拿出了地图:“系吧,系吧,也到便利店了,咱们穿过它就能到水池遗迹。”
溪沙拿出了一瓶水往嘴里倒着,咕哝着说:“压压惊,压压惊。”
笔龄拿出望远镜看着矮屋方向:“那拨人好像在矮屋那边驻扎下来了。”
“驻扎下来才好,省得追得我们满堂跑。”涧循说着。
“淡仟,鞋带系好没?”笔龄问道。
淡仟使劲一抽:“好了。”
“走,去便利店了。”笔龄说道。
四人走到了便利店门口,按下了门上的按钮,钢化玻璃门咔的一声弹开了锁,像一位讲解员引导着小火车弯入了里面的世界。
便利店雪白的墙壁像爱斯基摩人的小屋,欢快的《铃儿响叮当》乐曲声在屋子里环绕。货架则上摆满了一袋袋孩子爱吃的零食,一款零食一组:清脆的薯片惺忪地躺成一堆,柔软的棉花糖欢喜地挤在一起,海马形状的巧克力暗暗传送着秋波。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看。
“哇——简直来到了童话世界啊。”溪沙说着,“特别是这个背景音乐《铃儿响叮当》,好有爱喔。”
“诶,大家快看,那边的柜子里有一套人偶!”淡仟指着。
“真的诶。”溪沙说道。
只见流线型的架子上,一个个玩具人偶配合着音乐,沿着轨道活动,手中的托盘放着蛋糕、果冻、瓜子、蜜饯,想要哪个,就可以等人偶转过来的时候自己取,取完了,底部的货仓会通过中空的人偶自动补货。
“这个展柜真是挺有意思的。”溪沙说道。
涧循看了看表:“行了,咱们赶紧走吧,得快点赶到水池遗迹那里。”
“行。看够了,走了。”淡仟说道。
四人穿过便利店,从后门走了出来。
他们一出门,只见一个年轻人在健身器材上坐着。那人看见涧循他们走过,赶紧拉起了器械。涧循盯着他,那人像没有看见似的,一直平视着自己的前方。
有些可疑啊。涧循心想。不过还是找到水池遗迹要紧。也应该就在附近了。
他拿出地图看了看,说道:“诶,你们看,水池遗迹就在那里。我们到了。”
“水池遗迹”四个行书大字刻在石头上。
大家赶了过去。可这时候,水池遗迹的入口处传来了大喇叭的广播声:“前方禁止通行。前方禁止通行。”
笔龄等人走向前观望着,只见两个路障挡在中间,空档处用铁丝网缠着,背后就是水池遗迹。
“什么人放在这里的?真是碍事。”涧循说道。
“我来看看。”溪沙接过了涧循手中的地图,“这里不能过的话,应该还有一条路能通往水池遗迹。”
涧循和溪沙一起拉着地图:“看来只有绕路了。”
“我们走!”笔龄说着。
涧循等人离开后,大喇叭关闭了。健身器材上的人报告了珙桐将军:“将军,已经阻止他们靠近水池遗迹。”
“好。”珙桐将军回复到。
夕阳西下,照耀得湖面上的桥洞里金光灿灿,波纹在石壁上荡漾,一片暖洋洋。
“这另一条路绕得有些远啊。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个地方休息,顺便看看竹林里那个蛇皮袋里的东西了。”涧循说道。
“好的啊。”笔龄表示赞同。
众人走到了湖边,拿出了手机里留下的照片。
照片里是几张会议签到表和会议照片。
“这是十五年前的会议。时间刚好就是今天的日期附近。”涧循拿着一张会议签到表说。
笔龄凑过来看了看:“8月29日至31日。”
“这些是北极狐副总长主持开展中研局五处安全生产培训的照片。”淡仟也拿着一张会议签到表。
“这签到表一共有几张?”笔龄在一堆照片里捋着。
“三张。看来会议一共开了三天。”溪沙又抽出了一张。
“北极狐副总长工作应该很繁忙。”笔龄说道。
“为什么?”涧循抬头问道。
“你看每张签到表签字他都是在最后一个,说明他每次都是等其他人到齐了他才到。”笔龄依次点着三张照片。
是有点奇怪。涧循暗自心想。“这里会不会有名堂?”他说道。
“我们再仔细瞧瞧。”溪沙、淡仟、涧循把照片放到了一起。
大家仔细比对着每一个签名。
“不好,这些签到表是假的。你们看,三天的会议,所有人的签字顺序都是一样的。”涧循大声喊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看笔迹不像是复印的呀。”溪沙说道,“会不会是巧合?”
“哪有这么巧。”涧循说道。
“我觉得涧循说得对,这些签到表应该是后补的。”笔龄表示赞同。
“那这些会议照片又是怎么回事?每个人的位置可都不一样啊。”淡仟举起了照片说道。
“咱们核对一下。”涧循让大家把会议照片放到一起。
“这三张照片的桌上有上渚帝国国旗。位置好像没有移动。”涧循有所发现。
“这不能说明什么,国旗的位置一般人家也不会移动。”笔龄说道。
“那咱们再看看别的。比如……垃圾桶里的垃圾增加了吗?”涧循紧缩眉头接着问道。
“这个……没有!三天的垃圾桶都是一样的垃圾!”淡仟叫了出来。
“这有点可疑了啊!”笔龄和大伙儿相互看了看。
“空调遥控板位置动了吗?”溪沙也发现了一点。
“没动!三天的会议空调遥控板都在一个位置。”淡仟喊道。
“这个么,倒也不好说。想来8月底了本来也不大用空调。”涧循抓着头。
“那饮用水呢?饮水机里的水少没少?”溪沙接着问道。
“水面没有下降,水没有减少!”淡仟又喊道。
“这个有些可疑,他们不喝水的吗?”笔龄思考着。
“诶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什么!这三天会议的日期是8月29日至31日,你们不觉得跟另外有一个日期高度重合吗?”涧循砸了一下拳头。
“你说的是?”溪沙疑惑地看着涧循。
“就是前天我们去找草菇先生的日子。我们去找草菇先生是在8月31日。而草菇先生说过,那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涧循说道。
“你在怀疑……”溪沙看着涧循。
“我怀疑8月31日就是白鳍豚的祭日,而北极狐副总长与白鳍豚的死有密切的关系。”涧循掷地有声地说道。
“嗯。我也觉得这个北极狐副总长几次想致我们于死地,不像是我们帝国的高级管理人员。”淡仟说道。
“所以十五年前他伪造了会议记录,其实利用开会的时间做了别的事。”涧循说道。
大家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但是有一点,涧循。”笔龄说道。
“什么?”涧循喝了一口水。
“这些会议记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可是从泥土里刨出来的。”
“这个……”涧循看着笔龄。
“会议记录应该在档案室里,怎么可能会在这龙吸水厂址里?”笔龄接着说。
“你是说云豹?”溪沙问道。
“不错,档案室现在是他在管理了。”笔龄说道。
“云豹的身份确实可疑……难道他真的是双面间谍?”涧循若有所思。
“还有,这样冒牌的会议记录是怎么审查过关的?”淡仟开了口。
“这个怕是当年就没有认真核查过。”涧循说道。
天色不早了。
涧循看了看手表:“各位,根据现在的情况,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知难而退,回睫谷观园等消息;第二、再搏一把,继续前往水池遗迹。”
“我觉得应当继续前进,现在云豹的身份可疑,我们应当充分收集证据,然后交给珙桐将军。”淡仟说道。
“哟,淡仟,这回胆子大了啊,头一个发表意见嘛。”涧循笑道。
“这么大的事真到了关键时刻,胆子不大也大了。”淡仟也笑道。
“好。既然淡仟都这么说了,我们更没有理由退缩了。”溪沙站了起来。
笔龄也不住地点头。
四人继续沿着地图,寻找水池遗迹。
大伙儿沿着方砖铺成的便道走着,经过一棵地钱树。地钱树暴出在土层浅表的根系恰似一只鸡爪,稳稳地扎入深耕多年的土地。一抬头,树皮常年的背阴面长满了沟沟壑壑的苔藓,淡仟被震得不自觉后退了半步。他不禁捏了把汗,又调整了下呼吸,计算着每一步的落点,向前走去。接着出现的,是树干上修剪下后留下的根节,伤口已经重新长好,残垣断枝也已化为肥料,但树皮上扭断了正常生长的纹路,依旧随凛凛秋风而立,永久警醒着路人。淡仟迈出去的脚步,又慢了下来,但又想了想,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自我陶醉点什么呐!”涧循看着淡仟一个人沉醉在自己的表情里,上去准备捉弄他一下,“想你心上人呐?还是想你家里的钞票呐?”
“瞎说什么呢。我在思考人生。”淡仟摆了摆手。
“喔喔,人生。人生嘛,就像这棵树的树干一样,你看,虽然有这么大的一个树洞,可能是虫蛀的,要不就是火烧的,但现在不都修补好了?”涧循指着地钱树边上的一棵槐树。
那棵槐树的树干用水泥封过。
“是的呐。”笔龄也走了过来瞧了瞧,“这棵槐树经历了这样的风霜,但是依然活在这里,而且反而因为它独特的伤痕,有了特别的魅力。”
笔龄又仔细摸了摸树皮:“还长出了木耳。”
“木耳——槐耳?”溪沙的马尾辫摆动了一下,“这里有槐耳?”
“怎么了,溪沙?槐树上是会生长木耳的呀?”涧循走到了溪沙的身旁。
“我知道。只是野生槐耳非常少见,而它这里孤零零的一棵,也不像是在搞人工培育。”溪沙似乎神经有些紧张。
“可能是这龙吸水旧址现在改建成遗址保护区了,环境比较优良吧。”涧循拉起了溪沙的手。
她的手心有些发凉。
溪沙是不是思想包袱过重,反应有些过度了。涧循心想。
“那遗址保护区游客这么多,这槐耳能保存得这么完好?涧循哥,破坏,只要一个游客就够了,只要有一个,这槐耳就不存在了。”
笔龄在边上一直听着,走上前看了看——这几片槐耳保存得真的很完好。
“涧循哥,听说过一个故事吗?一群小朋友看见路边有棵李子树,挂满了果实,大家都上去采,可有一个小孩却不动。人家问他为什么不去,他说这棵李子树就长在公路边,没有主人,如果它的果实很好吃,肯定早就被人采光了。结果刚摘下李子的小孩尝了一口,李子真的是涩的。”溪沙望着涧循,“所以这些槐耳一定不寻常。”
“那……溪沙,我去看看吧。你往后退。”涧循放下了溪沙的手。
溪沙往边上稍微挪了两步。
笔龄跟走过来的涧循相互点了一下头,上前仔细地查看。
“这手感不像是生物啊。”笔龄像第一次看见哥哥家小侄子似地碰了碰。
“这温度好像也不太对劲啊。”涧循像退而不休的老中医似地把脉了好几秒。
“这玩意儿是真菌界的老兄吗?”他俩敲了敲这几朵硕大的槐耳。
叮叮,木耳带着回声。
“金属!”四人异口同声地喊着。
淡仟跑了过来:“往下按!”
笔龄和涧循看了看淡仟,点了点头,往下按,却按不下去。
这又是为什么……笔龄心想着。
“我觉得应该是要往上。”涧循似乎心里又有了一张谱。
“是的,就应该是往上。闸刀式开关就应该是往上推是开,往下拉是关,因为要防止闸刀意外松落合闸触电。”笔龄也有了答案。
两人一起往上推动了槐耳——咔,地上缓缓地生长出了一颗野草,逼得涧循和笔龄倒退了几步。
这株野草一直长到了齐膝盖高。
这时,大家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老伯,他正在篱笆田里挥着锄头,一招一式都很标准,然而,仔细一看,篱笆田里的土早已经翻了个遍,他是在翻过的土上接着翻。
这个举动让笔龄觉得很可疑。
他想走上前试探一下。
可是涧循看着翻土的老伯产生了联想,翻土……除草……难道是要拔掉这根野草?涧循心想。
于是,他走上前,用尽力气拔掉了这根野草,只见机关启动了——长着槐耳的树连根带泥倒伏了下来,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这声响惊得笔龄停下了脚步,他和溪沙、淡仟走上前一看——一张芯片端坐在土坑里。
几人小心翼翼地拾起芯片。
笔龄又回头看那位老伯——他却已经消失了。
涧循和笔龄相互看了看:“这块芯片一定有用,咱们收好了。”
“嗯嗯。”笔龄点了点头。
涧循把芯片放到了口袋里,和伙计们继续踏上前往水池遗迹的路。
刚走没几步路,两个青年与他们擦肩而过,一个挠着头说:“水池遗迹那里的地下入口怎么找不到?”
另一个皱着眉说:“也许有什么机关吧。”
两人摊了摊手,走远了。
涧循他们回头看了看两个青年,想了想,继续自己的脚步。
然而,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身影也跟到了倒伏的槐树前。他深吸一口气,而后尾随了上来。
这时苍龙总长的耳机里传来了消息:“青年们已经拿到了芯片。”
苍龙总长传达了指令:好。借助这些青年,把蚂蟥引出来。另外密切监视各方动态,尤其是蚂蟥。
天色暗了下来,龙吸水湖边生着巨大的篝火,柴火噼噼啪啪地燃烧着。水杉和银杏带着人紧紧地盯着水池遗迹。水杉不时地用夜视镜侦察那里的动静,银杏隔三差五地查看着监视显示屏有没有报警。
南方队的控制室里,几名年轻干事紧紧盯着屏幕,维持着后台数据的运行。
最先出现在水池遗迹的,是涧循等人。
“到了,根据地图,这里就是水池遗迹了。”涧循收起了地图。
“可是这里没有什么水池嘛。”溪沙诧异地说,“会不会是搞错了。”
“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一个控制台,上面有一个方形的缺口。”淡仟招呼着。
“也许是刚才的芯片。”笔龄提醒着。
涧循拿出了芯片,放到了缺口上。
两者的边沿刚好吻合。
“轰隆隆——”地面震动了,草皮向两边打开,一个狼藉的臭水池出现在了眼前。
“看,这不就是水池遗迹吗?”涧循说道。
只见水池里水葫芦尸横遍野,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致命的空袭。它们踩踏着胳膊和腿,向圩塘腌臜的排污口爬去,仿佛那个就是逃生的出口。胸腹部相互撕扯,伤口挤压着,涂抹的妆容全部磨损,却被轻轻一阵咳嗽,就拨回了原地。
输电线架空在水池上方,在水池里映出一道道影子。
“刚才你们有没有听到,从我们身边走过的两个人说这里有个地下入口?”涧循说道。
“听到了。”笔龄说道。
“这儿?”溪沙疑惑地指着水池。
水池里的枯枝败叶和水面映照的电线影子像喝醉了酒的赌鬼,随着水面波纹的晃动勾肩搭背,仿佛嘲笑着四人来错了地方。
“应该就是这里。特地搞了这么隐蔽的一个机关,难道是故弄玄虚不成?”笔龄双手叉腰、心有不甘,紧紧地盯着臭水池。
涧循抄起一根竹竿,往池里的水葫芦里头撩,一股深黑的浊液冒了上来。
“呣,臭死了。”溪沙转过身子捂着鼻子,
涧循停下了竹竿的搅动,把竿子搁在堤岸上,注视着水池。
一时半会儿大家都没有主意。
“呃,这个,打扰一下啊。”淡仟想打破这个僵局,又见了这摊死水心里有些发紧,他说道,“涧循,笔龄,你看我们三个谁先下去看看啊?”淡仟站在几米远的地方搓着手。
笔龄向前迈出了一步脚,突然看见涧循在撸袖子,他也就收回了脚步。
臭水池里像潜伏着一条暗蛟,吐上来一串气泡,这个池子真的可以这样直接跳下去吗?
臭水、气泡……腐烂、发酵?
这时的涧循已经蹬掉了鞋子,脱掉了袜子,卷起了裤管,走到了池边。
溪沙心里一直在打鼓。不好!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呼喊:“涧循哥!不要!”说着立马冲了上去,把涧循抱了下来。
“怎么了?”涧循刚要往前挣,却被溪沙抱住了腰,回身看着细思极恐的溪沙。
溪沙死死地抱着涧循:”涧循哥,不要……好险,就差一点点……”她指着水池,“你看——”
只见又一串气泡咕咕地翻了上来,像奠柏伸展了美丽的枝条,招揽着顾客。
涧循惊恐地看了看溪沙,倒吸一口凉气,“沼气!好险,这要是跳下去,搞不好就沼气中毒交待了。”涧循手在发抖,手心也是冰凉,赶紧一把把溪沙搂在了怀里,静静地耳语着:“溪沙,谢谢你。”
她扬起了嘴角笑着,轻轻地靠着涧循说:“涧循哥,我们之间,别用‘谢’这个字。我……”
溪沙刚要说什么,看见了笔龄和淡仟,就拉了拉涧循:“我们过来点吧,这个池子的味道实在是有点冲啊。”
“嗯。”涧循看了看水池,点了点头。
一转眼间,沼气淤积的池水又恢复了平静。
“那话说回来,到底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溪沙看向涧循。
“把水排干净,要么就找一套防护装备。”涧循在想着办法。
偌大的水池,难不成几人要一勺一勺地把水舀干?
“诶,你有没有发现这水池里的水葫芦只漂在一个固定的三角区里?”淡仟指着水池,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看见了,那是用线拦出来的。可能是不想让它们乱漂吧。”涧循边穿鞋子边说。
“线?什么线?哪里有线?”淡仟张望着。
“就是水葫芦群的边界那里啊,跟河水一劈两的地方。没瞧见吗?”涧循说着。
“没有啊?”淡仟眯着眼睛。
“淡仟啊,你该不会是近视眼了吧。”笔龄走了过来。
“有、有可能吧,可能最近太累了吧。”淡仟说道。
“你看不见线的话,那个河桩你看得见吧?就是稍微露出水面一点的那根木棒?”笔龄指着。
“哪里啊?”淡仟把手遮在眼睛上方。
“嘿呦,真是费劲,就是那里啊!”笔龄指着前方偏左45度的地方。
淡仟顺着笔龄指着的方向看去:“没有啊。”
“我的天呐,就是前面,一丛最茂密的水葫芦前面呐。”笔龄干着急地侧了侧肩膀。
“我是看着最茂密的水葫芦那里啊。”淡仟觉得现在笔龄一定把自己当傻子。
“你看岔了吧,是浅绿色的那丛。”笔龄有些无可奈何。
“浅绿?你说的哪个算浅绿啊?我还觉得像深绿呢。”淡仟就是找不着那根河桩。
“涧循,交给你了。我没辙了。”笔龄摆了摆手,掉头走开了。
“呵呵。”涧循笑了笑,“淡仟,你有没有看见池塘里有一群枯叶和烂掉的水葫芦残片聚成了一条窄带?”
“这个倒是看见了。”淡仟点了点头。
“它们会聚在一起就是因为那里有一条线拦在那里。然后你顺着这条窄带,它和水葫芦**界的地方有一个直角,那里……”
“喔我瞧见了,瞧见了!”淡仟像被点破了机关盒,“唉呦,就露出水面短短的一截嘛,怪不得刚才没瞧见。”
涧循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诶。”他打了个响指,“对了各位,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又有什么歪点子了啊?”笔龄说道。
“呵呵,你们不觉得这个池塘像一个浴缸吗?”涧循说道。
“浴缸?”淡仟看着水池。
“对,我觉得,如果我们过去把那根河桩拔掉,整个池塘的臭水就会像地漏被打开那样,流进下水道排掉。”涧循挥了挥拳。
“真想得出来。”淡仟说道。
“那要不试试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死马当活马医喽。”涧循说道。
“那也得想办法过去啊,再说一个人拔得掉那根桩子吗?就算有船能过去,桩子要是紧点,我们站在船上,船就被拉过去了。”淡仟觉得行不通。
“这个不用怕,我看这附近长了许多藤条,可以砍下来当绳子用。我们只要过去一个人,把藤条拴在河桩上,那就可以一起在岸上拉了。”涧循说道,“诶,快看,不光有藤条,还有一个古时候的洗澡桶”。
大伙儿走近看了看。
“不,桶里有座位,这是一个菱桶!太好了,各位,我划菱桶过去。”涧循跃跃欲试。
“涧循,行吗?划不好可是要翻的。”溪沙提醒着。
“这个我倒是没有划过。那笔龄,你有没有划菱桶的经验?”涧循问道。
笔龄摇了摇头。
“淡仟呢?”涧循又问道。
“我也不会,不过我可以学。”淡仟说道。
涧循摆了摆手:”那还是我来吧。既然大家风险都一样,那还是我上。”
他说着就去搬菱桶。
涧循走到桶前,一手抓住边沿,一手托住桶底,使劲一抬,只觉得这桶好轻,于是转过头一看,是笔龄在桶的另一边朝他点了点头:“兄弟,咱们一起扛。”
“欸!”涧循扛着桶笑着。
菱桶下水了,涧循准备坐进去。溪沙上来拉住涧循的手,对他说:“小心点,不行就赶紧上来。”
“嗯。”溪沙的右手叠着涧循的右手,涧循又搭上了左手,用力握了握:“放心。”
淡仟跑了过来,捧着用手斧刚砍下来的藤条:“涧循,这些够长了吧。”
涧循看了看,向淡仟竖了个大拇指:“够了。等我先坐进菱桶里面。”
于是他小心地跨进菱桶,心里一阵紧张,脚刚一吃上分量,菱桶就遽地往下没,还好很快就停住了。涧循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
“来,淡仟,藤条!”他说道。
“给!”淡仟把藤条放到了涧循的身旁,又把藤条的尾巴捋到了桶上。
“还有手套,涧循。”淡仟转身又递过了手套。
“你哪儿搞来的啊?”涧循惊讶地笑着。
“之前的那个没人的小屋里。”淡仟得意地笑着。
“好。”涧循接过手套,向大家看了一眼,他微微俯下身子,左右手尽量控制着相同的频率,分别从两边向后拨着水。菱桶也随着涧循重心的改变向前形成一个倾角,破浪而行。
“涧循哥小心,千万别翻掉。小心、小心。”溪沙在心里暗暗地祈祷。
菱桶靠到了河桩边上,涧循暂时松了口气。他低了低头,拿出了藤条。
“涧循哥——绑桩子的时候注意平衡——”溪沙在岸边呼喊。
“知道了——”涧循回应着。他把藤条绕过河桩,套出一个小圈,又把藤条头穿过小圈,再绕过河桩,钻过绳尾,回穿过之前的小圈和刚刚形成的外圈,使劲一抽,打出了一个称人结——这让藤条和木河桩毛糙的表皮死死地拴在了一起。接着,他平衡着晃晃悠悠的木菱桶,小心翼翼地调转方向,准备往回划。
“诶诶,小心!藤条!”溪沙在岸上呼喊。
刚划没多远的涧循回头一看,藤条在自己这头没固定,直直地就往水里退。他赶紧翻手抓住藤条,菱桶一阵剧烈晃动,污水也灌了进来,差一点就要翻。
涧循立刻保持镇定,水只进来了一点点。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岸上的溪沙抚着胸口。
涧循收起被污水浸湿了的藤条,想了想:有什么好办法呢?
他掂了掂藤条,有了!只见涧循抓起藤条往岸边一抛,藤蔓就浮在了水上,随后他又把菱桶一点一点划了回来,把藤条拉到了岸上。
“好嘞,辛苦辛苦,接下来我们一起。”笔龄说道。
四人像拔河似地一起用力,拔掉了插在水池中间的木棍。水池里的水像浴缸拔掉了塞子似地,缓缓下沉。
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显现了出来。
“奇妙,奇妙,这个机关真的被我们打开了。”大家都看着涧循。
涧循不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苍龙总长在车里收听着广播,窃听器那一头清晰地传来涧循等人的声音。他拿起步话机说道:“北极狐副总长,几个小鬼好像打开了机关,你赶紧去看看。”
“是。”北极狐副总长的声音很低沉。他来回地走着,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犹豫再三,还是赶往了涧循他们所在的地下室。
在另一边,珙桐将军也正监听着各方的动态,心脏一阵发跳:“几个小鬼居然打开了水池的机关?怎么办,万一被蚂蟥发现,他们会有危险的。珙桐将军拿起了步话机:“菟丝子,涧循他们进了地下档案室,你还是去保护他们要紧。”
“收到。”是一个神秘男人的声音。
珙桐将军的指挥所内,最高指挥官也是战斗力量,指挥所门口看不到一个放哨的队员,所有可调动的人力都集中在老屋内做最后的部署。门口悬挂的一盏孤灯自残着脏腑,在夜色中掩护出一块落脚点,它昏黄的微光架着酸痛的胳膊,勉力支撑着满城压境的黑暗。
墙角堆放着擦拭过的武器,一会儿大战打响,它们将卷入生死决斗。木窗的影子投射到了一把巴雷特M82A1的上方,好像一个推门探风的敌人已经被埋伏在墙角的队员悄悄锁定。
老屋内的战斗部署,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每一个桌子前都点着一支蜡烛,随时准备吹灭。三五支蜡烛照不亮整个馆舍,因为担忧灯火通明会招致敌人的炮火,还怕会麻醉了队伍的神经。
“云豹,你按计划,到放书的大厅埋伏,其他人,封锁龙吸水厂的出入口,决不能让蚂蟥逃掉……”
“是!”
真相就快要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