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五里雾中的四个星期

第21章 (上) 地下洞厅

五里雾中的四个星期 由拳儿 5964 2024-11-14 07:48

  溪沙正睡得迷迷糊糊,一阵脚步声向她缓缓靠近,深一脚,浅一脚,像怕打扰到她似的。慢慢地,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下了,一张报纸盖在了溪沙的身上,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细语:“溪沙,我来了。”

  疏影横斜,轻灵沙响,微小的动静引起了笔龄的警觉。他昏洞洞地看着溪沙身边像是有个人影在晃悠,瞬间就苏醒了过来,厉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赶紧竖起食指放在嘴唇边:“是我。”

  笔龄定睛看了看,终于感到可以卸下包袱了,他如释重负地莞尔一笑:“你总算来了。”

  是涧循找来了。

  “不光是涧循,还有我。”淡仟跟在涧循的身后。

  “淡仟,好久不见。”笔龄招手致意。

  “几天不见,恍如隔世。”淡仟挥手回礼。

  涧循轻声地说:“溪沙在睡觉。”

  “嗯,别打搅她。”笔龄说着。

  涧循用万次火柴配合干燥的树叶生起了火堆。

  淡仟挪了挪脚,离火堆近了些,他说着他们遇到的事:“先是涧循在一家茶饮店遇到了一个老板娘,她是涧循和溪沙救过的小女孩的亲戚,她让我们来中研局。接着我们来中研局找到了云豹卫队长,他又让我们来这里,说是寻找十五年前真相的线索。”

  “我也是被中研局的人带到了这里,辗转见到了云豹卫队长,他也是跟我们说寻找十五年前的线索。另外溪沙会来这里是因为在路上跟一个人撞了一下,口袋里多了一张纸条,让她来中研局。”笔龄说道。

  “看来睫谷观园里暗线真的不少。”涧循说道。

  “嗯。那笔龄大哥、涧循哥你们慢慢聊吧,我就先睡了,困死了。”淡仟找了个地儿,倒头睡去。

  火焰闪动着,里头有光明也有炙烤,有温暖也有焦炭。

  溪沙早已睡熟,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恬静,安详。

  淡仟眨眼的工夫也响起了轻微的鼾声,随着一个呼噜的骤停,侧过去翻了翻身子。

  “笔龄,明天我们争取找到中研局钱庄。”涧循给火堆添着柴。

  笔龄点了点头,随手掰着地上的草茎:“这段时间也太难为溪沙和淡仟了。”

  “是的。”涧循放下柴火,转头也看着笔龄。“重担应该由我们两个来挑。”

  笔龄伸出了右手:“来,兄弟。”

  涧循也用力握住了笔龄的手:“大哥。”

  两人惺惺惜惺惺。

  月亮升上了枝头,透着幽冥暗玉色的光,搀揉着残缺的碎影,浮掠在疆土上。明天又会是怎样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溪沙睡醒了。她睁开了眼睛:“咦?我昨晚睡觉的时候有盖这张报纸吗?”她抓了抓头,“笔龄大哥真是费心了。”

  她爬了起来,却不见笔龄的人影。

  “笔龄,我们该走了,这地方进退维谷的,还是抓紧时间探路吧。”溪沙呼喊着,“笔龄——”

  喊声却没有回应

  这氛围很奇怪。

  溪沙拨弄了下地上熄灭的火堆。

  火堆?难道昨晚有别人来过这儿?

  地上一群受惊的爬虫向前爬去。

  溪沙发现了火堆旁留下的鞋印:“这个脚印——怎么有三种?”

  溪沙不寒而栗。

  突然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咳嗽声。

  溪沙惊了一惊。她躲在石壁后提心吊胆地探出头一看:“有个人!”

  “笔龄大哥!”溪沙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人一动也不动。

  “笔龄的身高,是到那个石笋的位置吗?好像还要高一点吧?”

  溪沙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的身板也不至于会挡住礁石那么多吧?好像还要瘦一点吧。”

  她不禁搓着自己的衣摆。

  “最关键的是,昨天他穿的不是这件衣服。”

  溪沙有了些许的紧张:他是谁?可为什么我没有害怕的感觉?

  溪沙从石壁后绕了出来,一点一点迈着脚靠近那个人,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她凝望的眼神,

  又落在了那宽厚肩膀熟悉的位置;

  那沉思的背影,

  依旧保持着双手叉腰、右肩微凸的习惯。

  “你是——”

  “我是——你生命的一部分。”忍了好久的涧循终于转过了身子。

  溪沙百感交集,万般心绪涌上心头,她上前倚靠住涧循的肩膀,放声痛哭。

  “涧循哥,真的是你!你终于找来了!”溪沙闷着脸,讲话的声音都不很清楚。

  “溪沙,对不起,我应该跟你一起来找笔龄的。”涧循也很激动。

  “怪你怪你。”溪沙哭道。

  “是的,怪我。”此刻涧循只能说怪自己。

  “笔龄呢?”溪沙抬起头

  “他跟淡仟探路去了。”涧循和溪沙互相看着对方的脸

  “涧循,你看看你,领子都没翻好。”溪沙帮涧循翻着领子,“我不在,主心骨没有了吧。”涧循笑了,他望着溪沙,喃喃地说:“你眼圈也都黑了,没有睡好觉吧。”

  涧循拉住了溪沙的手,他们四目相对,看着,看着。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涧循!我们探路回来了!溪沙睡醒了没……”淡仟一路小跑着闯进了大厅,一看场景不对,赶紧捂住了眼睛,“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搅到你们了。”

  溪沙像偷偷写的日记被看到似的,连忙直起身子,擦拭着眼泪。

  涧循像班长在教室里吃了东西,赶紧粉饰太平:“小点声!溪沙没醒也给你吵醒了!”

  “喔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淡仟幸灾乐祸地笑着。

  “前面的路还长着呢,一时半会儿走不到头的。”笔龄掂着块鹅卵石散着方步兜了过来,突然一见三个人的样子,一下子尴了个尬。

  “走不到头就慢慢走。”淡仟赶紧接过话茬。

  “额是的。”笔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们辛苦了,来,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咱们一起去看看。”涧循说着从冷藏包里拿出了早饭。

  “粥、鸡蛋、榨菜,哇,涧循,你把我昨天做的早饭都带来了啊”溪沙心里一股别样的欣喜。

  “是啊,这用前天剩饭做的粥,放了一整天的熟鸡蛋,还有真空包装里拆出来两天的榨菜,我要是再不把它带来吃掉,那不馊掉才怪。”涧循开始了打情骂俏。

  “嘿嘿嘿。”淡仟在边上偷笑。

  “什么意思啊!”溪沙马上立了个眼儿,“我辛辛苦苦给你做早饭,你们一个纱布早就拆了的假病号,一个西瓜一刀切不平的大号未成年,还有一个几天几夜见不着人影的武林高手,这还不好啊,还嫌这嫌那的,气死我了。”

  “连我俩也一起骂进来了。”笔龄笑着晃了晃头。

  “我就说么,刚才不该打搅他们的。”淡仟晃着手里的钥匙绳。

  “好啦好啦,溪沙妹子,别生气,开玩笑哒。”涧循抚着溪沙的肩膀表示安慰。

  “叫姐姐。”溪沙别过了头。

  “喔喔喔,姐姐,溪沙姐姐,溪沙长官,好不好?咱们吃饭啦,来来来,敝人帮你夹菜,然后再帮你剥鸡蛋。你看啊,这鸡蛋呢,营养好,蛋黄尤其好,补身体哒。还有这粥呢,要先轻轻吹两下,就像这样,呼——这样才不会烫着哈。还有这菜呢要一口一口地吃,要是有怪味呐,就要赶紧吐出来,可千万不能咽下去呐……”

  溪沙越听越觉得不对,立马像被整蛊似地反应了过来:“你坏蛋!当我小毛头啊!”

  “哈哈哈”看热闹的两个人笑得更欢实了。

  溪沙说道:“涧循,回去以后给我拖一个礼拜的地板!还有,擦两个礼拜的窗!”

  淡仟做着被辣椒辣到的夸张表情。

  “好好!一定完成任务!”涧循赶紧答应。

  “这还差不多。”溪沙捡起一片树叶扇着风消着气。

  欢声笑语中,早饭结束了,四人起身了。

  “对了,这是我们从密室里取来的饮料,既然你有冷藏包,那就归你一起背着啦。”溪沙说着捧起笔龄放在地上的瓦罐。

  “行,你交给我的东西,就是破烂,我也得当宝贝”涧循背起了冷藏挎包。

  “还有,记住,再怎么好吃也不可以吃光。明白吗?”溪沙说道。

  “行,没有你的命令,我一口也不尝。”涧循说道。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溪沙做了个手势。

  四人向前开始了新的行程。

  洞穴里的死水池聚满了飞虫,人一走过,虫子像聚众赌博似地扑打在脖子上。随手一撸,能混杂着汗水碾落一把。

  穿过一个虎头门,可以看到门梁是一个华南虎图饰,外形被异化了处理,又从脊梁上劈成两半,像被刀俎手捏着劈开后的四个角展开,悬挂在了洞厅界口。

  旁边的地下暗河里,蛇身水兽的嘴唇一张一翕,淋着液滴,露着龅牙,毛细血管丝丝外露,让人听见响动,就不寒而栗。

  狭窄洞穴里的阴风像被猎枪包围的普氏原羚,在逼赶中坠下了悬崖,惨痛地重压与哀嚎声尸横遍野。

  头顶上两面旌旗,噗噗作响,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吹动。

  过了这个险地,周围的景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地下河的水声哗哗作响,一座石板桥平搭在水的上方,石桥墩精致地垒在河里,茂密的参洞天大树弯下枝条,将婆娑的叶影透映在桥墩上。

  桥堍有一条长满青苔的石板路,凹凼的水坑洼子记录着几多年来的点点滴滴。

  “喂,你们大家快来看,这里有一条甬道,可以下到桥底!”淡仟大声呼喊着。

  “那你下去看看呗!”溪沙隔着水声呼喊着淡仟。

  “先等等!这边也有情况!”涧循两只手护住嘴唇喊道,“这边的桥墩上似乎贴了一张画,好像是灶王像!”

  “那咱们兵分两路去看看吧。涧循、溪沙,你们去淡仟那儿,灶王像那边交给我就好。”笔龄的声音穿透着水声。

  “好,涧循,溪沙,你们快点跟上,我先下去探探虚实。”淡仟喊道。

  “好嘞——”两人呼喊着。

  淡仟下到了桥洞底下,发现对岸有一个排水口,哗哗的清水沿着管道注入河里,激荡起一排白花花的波浪。他踩着湿漉漉的石板一点点往桥洞底下挪去。突然,他发现了什么。

  那是什么?似乎是一块石碑。淡仟心想。

  他蹑手蹑脚地摸上前,定睛一看,上面齐刷刷地刻着许多名字。

  天呐,淡仟吓得赶紧往回跑。

  他顾不得鞋子打湿,两步一跨冲上了台阶。

  “涧循,溪沙,不好了。下面……下面有……”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下面有什么?”涧循探着头问道。

  “一块石碑!”淡仟指着桥洞底下

  “石碑?”溪沙问道。

  “一块石碑矗在地里。”淡仟说道。

  “桥底下怎么会有石碑呢?”涧循表示怀疑。

  “更可怕的是,上面还刻了人的名字!”淡仟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名字!”涧循有些震惊,“该不会是个墓碑吧。”

  “就是说啊,而且更可怕的是,我好像看到了云豹卫队长的名字!”

  “不会吧。云豹已经死了?难道现在这个云豹是借尸还魂……”溪沙不自觉地揪紧了涧循的衣服。

  “走!我们一起下去看看!”涧循当机立断!

  涧循瞟了一眼对岸的笔龄大哥,他正在想办法下到灶王像那里。

  淡仟躲在涧循和溪沙的身后,溪沙紧紧拽着涧循的衣袖,三人小心地又下到了桥洞底下。

  别抓着我啊,这样危急时刻我腾不出手来啊。被溪沙拽着的涧循在心里默念着,欲言又止。

  他看了看溪沙。

  溪沙拽得更紧了。

  三人踩着湿滑的石头,靠近了石碑。河水里的浪不时地拍打上来,袭着他们的鞋子而去。

  石碑就在眼前了。上面用一笔笔工整的楷书篆刻。

  “云豹。真的有云豹的名字。”涧循也有些害怕了。但是看着看着,他放心了。

  “喔~你们放心,这不是墓碑。你们看,上面还有苍龙总长、北极狐副总长的名字。”涧循笑笑说,“总不可能这中研局上下都是借尸还魂的吧?”

  “呵呵呵。”淡仟笑了,“倒也是,我们自己吓自己。”

  “喂——你们在看什么——”突然背后传来了笔龄的呼喊,“发现什么了——”

  “啊,笔龄大哥,没事,一块石碑而已——”溪沙回过头对笔龄喊着。

  “好,我这边暂时也没有发现——”笔龄微笑着招了招手。

  “你们看,这上头还有其他名字:珙桐、白藤、朱鹮。”

  “这个白藤应该是南方队的,而朱鹮应当是中研局的。”涧循说。

  “何以言之?”淡仟问道。

  “字体。”涧循指着石碑说,“你看,表面上用的都是楷体,但细看还是有差别。中研局的人用的是唐朝柳公权的柳体,比如苍龙,北极狐副总长,云豹还有这个朱鹮;而南方队的人用的是南宋末至元初赵孟頫的赵体,比如珙桐将军,再加上这个白藤。”

  “哇,这么细你也看得出来。”淡仟夸赞着。

  “那当然了。”涧循使了个眼色。

  “对了,白藤不就是《首都时报》上要找的那个人?”淡仟似乎想起了什么。

  “没错。原来他是南方队的人。”涧循念叨着。

  “涧循哥,淡仟,你们看,名字下面还有数字。”溪沙指着石碑说。

  “朱鹮二十五、珙桐六十、苍龙六十、白藤三十。”淡仟念着,“这又是什么?难不成是他们死亡时候的岁数?”

  “怎么可能,都说了不会是借尸还魂了。”溪沙小声地说。

  “那这是什么?”淡仟十分不解。

  “想必是捐款金额。”涧循说道。

  “捐款?”溪沙和淡仟齐声问。

  “对。捐款。我基本搞清楚了。这里这座石板桥一定是大家募捐而建的,所以立了一块碑以作纪念。这个古代建桥的时候就会有,现代的寺庙里建设,比如翻新藏经阁之类的,也会有,在瓦片上写上捐款人的名字。”

  “涧循哥,你这么一说好像倒是。而且也对,职务高的话,相对来说工资也要高一些,自然捐款份额也要多一些。”

  警报解除。

  “喂,你们那边看好了吗?我这边有发现!”笔龄又在呼喊。

  “来了,我们这就过来!”涧循背朝笔龄喊道。

  笔龄发现了什么呢?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