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吵吵闹闹,我的脑子也乱哄哄的。
其实我心里清楚是因为老苏。我没有找到老苏,心里就有一阵失落。我怕老苏想不开做了什么,怕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他,那样我就失去了唯一的乐趣。我知道自己很不对劲,但这种想法自我见到老苏后就挥之不去。
晚自习的时候,我不甘心地摸回到老苏办公室。里面吵闹声一片,隐约听见有人在哭泣。
没错,此人就是刘鸽如同学。只见她双手从后面紧紧抱着小胡的脑袋,放声大哭。而小胡本人却无力且无助地倒在办公椅上,脸憋得通红,几乎扭曲,眼珠子也快要被挤了出来,但他仍然努力地想要挣脱这位奇葩课代表的死亡缠绕。但我们都知道,这是无济于事的!
霎时,我和老苏仿佛成了背景,而办公室中间的过道则成了楚河——我们在一旁隔岸观火。
“小胡~怎么办啊!我这次又考砸了,小胡你不会怪我吧?”刘鸽如同学一边哭一边摇晃小胡的小脑袋,生怕自己的手会停下来。
小胡满脸通红,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你……你先放开我,我不怪……怪你,但……但我要是输了这把排位,我可就要怪你了!”
“老……老苏!你快把这孩子弄……弄走!”小胡对老苏大声呼救,话音刚落便没了动静。
老苏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刘鸽如,你过来,我这里有张试卷,你现在拿去做!”老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破破烂烂的卷子,还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
老苏严肃地补充道:“不准打草稿!”
刘鸽如同学茫然地点点头,领了试卷就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老苏转身看着我,说:“现在轮到你了!”
“你这次带了本草稿是打算干什么?我告诉你,鲁肥同学,别想耍什么花样!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老苏警觉地后退了一步,想必老苏还是长记性的。
“哦,老苏。原来你说这个啊!”我一举手中的草稿本,“说谎总得打个草稿吧!”
老苏看着我嚣张狂妄的嘴脸,本想发怒,但最终还是没有发作出来。但老苏对草稿本这类物品异常敏感,这点从他平时从不打草稿就可以看出。
“鲁肥同学,请你将此违禁物品拿走!”老苏对我发出警告。
“啊这,老苏你听完解释啊……”我小声嘀咕道。
“鲁肥!!”老苏再次呵斥道,此时他的怒火已经快爆发出来了。
我被吓得肥肉一哆嗦,赶忙把草稿纸扔出窗外。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这次过来只想认个错,道个歉。我想说的话都写在草稿纸上,结果还是随风而去了。
没办法,只能现编了。
“老苏,其实我应该对你下手轻点的。”我说。
老苏脸色缓和了一些,“我不信。”
“老苏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改,我保证!”我信誓旦旦地承诺。
老苏瞪着我,“总感觉你没安好心!”
“算了,不和你计较便是。”老苏大手一挥,一大叠试卷出现在我眼前,“拿去做,做完我就原谅你!”
“老苏你果然够豪爽,但这玩意……嗯……礼轻情意重啊!”我把试卷推了回去。
老苏呵呵一笑,瞥了我一眼,就是那种经典的四十五度俯视。老苏收回试卷,宝贝似的藏进柜子里。
“你知道我最遗憾的是什么吗?”老苏意味深长地问道。
“有天早上我吃着鸡蛋,吃到一半却发现剩下半个蛋不见了,我找了一早上都没找到。你像极了那半个蛋!”老苏这话既像在自嘲,也像在嘲讽我。
“等等,老苏!是哪个蛋啊?是吃掉的半个还是弄丢的那个?”我搓了搓手,假装不明所以。
“总之,我管不了你了,鲁肥同学!”说完,老苏便将我轰出办公室。
事后我进行了反思,虽说我没有向老苏道歉,但我已经得到答案了。更值得我欣慰的是,老苏竟然为了半个蛋找了一上午,这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精神确实比较伟大吧!
自那以后,老苏很久都没有来找我谈话了,其实这也属正常,因为本学期的工作重点并不在数学上面。他老人家上课极其惬意,像是打酱油一样,一笔就带过,因此我们总是听得一脸懵逼。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不少人已经睡死过去了,比如我们的班长。人家班长至少还有一个像样的睡姿,虽然眼睛闭上了,但头是抬着的,就这样直直地“瞪”着老师,手中的笔无意识地动着,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因此班长从不担心被校长突击检查到,可能这便是艺高人胆大吧。
但有些人就不行,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我的好朋友小五。人睡觉是真的在睡,困意杀来时便一头栽倒在桌子上。而且,小五的睡姿千奇百怪,这是最让我佩服的。上课的时候,桌子是他的床;下课的时候,同桌是他的床。小五的很多睡姿我都有记录,这里我就不多说了。
天气已经很热了,那是因为高考快要来临。每次天气热起来的时候,我都会有一丝警觉。别问我为什么,从小到大,大考都是留给夏天的。
坐在凉爽的教室里,上着老苏无聊的数学课。我时常会神游,我不喜欢睡觉,但我喜欢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看到生物老师拿着破茶杯从教室外面骂骂咧咧地走过时,我就会想他会不会从楼梯上滚下来。当然,我最多想的是操场上的球场,那里承载了我太多记忆。我会期待下课时和兄弟们疯疯癫癫的在球场上打单挑,会期待自己今天能得几分,期待一起狼狈地去超市买水。我期待的东西有很多,无非是一些琐碎且平常的东西。老苏说我很顽劣,我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