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源悠悠醒来,此时他浑身是伤,生命之力还在持续着。
当看到姐姐那一刻,他连忙爬过去将其抱在怀里。
顿时,泪水像断了线一样,夺眶而出。
用他那双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姐姐苍白的脸颊,失声痛哭。
姐姐看着他,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光亮。
霎时间,一抹白光亮起,驱散了房间里的阴暗。
一股磅礴的生命之力喷涌而出,覆盖在了她身上,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很快,风铃昏迷了过去。
“你一旦治好她,她将失去所有记忆并且由你继承她的记忆。”
此时,那道飘渺之音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他身子颤了颤,治愈的双手停滞了一秒钟。
如果不救,姐姐虽说不会死去,但她会带着痛苦活着。
若是救了,那姐姐就不再是姐姐了。
究竟是为了活着还是“活着”。
他犹豫着。
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很快,他下定决心,将她痊愈。
紧接着,他头痛欲裂,一道记忆钻入了他脑海中,似电影一般,一幕幕播放起从前。
一时间,他疼得意识模糊起来。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额头上青筋暴起。
过了很久,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种痛苦这才稍稍有所缓解。
随后,起身走向了阿斯莫德。
“砰!”
他狠狠一脚踢向阿斯莫德裆部。
霎时间,一股鲜血飙射而出,染红了地面。
“啊——”
阿斯莫德惨叫着,倒在地上捂住下体,一脸痛苦之色。
然后又是一脚踹向他肚子,这一脚直接将其洞穿,顿时,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阿源内心被仇恨占领之时,他便失去了意识。
在昏迷这段时间,那道飘渺之音告诉了阿斯莫德的情况,并且由此掌握了控人之法。
现在的阿斯莫德,是不可能会还手的。
生与死只在阿源一念之间。
他越打越愤怒,一拳又一拳狠狠打在阿斯莫德脸上,很快就打成了一滩肉泥模样。
“呼呼~~”
他发泄过后,喘着粗气,缓缓恢复着。
眼眸通红,声音有些沙哑,但并未就此杀死阿斯莫德。
从主仆契约中,他得到了银欲司教的全部记忆。
粗略查看了下大司教的记忆,神色一寒,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这抹笑意落在阿斯莫德惊惧的瞳孔中,内心狂颤不已。
在主仆契约中,从者是绝对不能攻击人类的,因为,他们一旦有异心,就会被契约力量所杀。
根本不用主人亲自动手。
值得一提的是,奴隶是有自我意识的,只不过控制权在主人手里。
“你不是回来探亲吗?带我去看看。”
他冷冷道,眸子里杀机暴涨。
很快,阿源提着司教来到钟楼。
他从司教记忆中得知,他此次探亲是为了给爷爷带回龙泉果,此果能修复残疾,希望治好爷爷的眼睛。
想不到这司教还有这一面。
他微微吃了一惊,但并未多想,很快,两人来到钟楼顶部。
只见一白发老者躺在轮椅上,双目已经失明。
“莫德,是你吗?”
听到有人靠近,老者问道。
一时间,空气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无人回应他的疑问。
阿源给司教灌输了一缕生命之力后,让阿斯莫德恢复些许清醒和自我意识。
刚刚恢复清醒的他,看到眼前的老人,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可惜,现在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很快,他瞳孔猛地一缩,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噗通”一声跪在阿源面前。
“求求你,放过我爷爷,你要我怎样都行!”
他拖着残破的身躯,憋了半天才吐出这句完整的话。
一边求饶着,不断给少年磕头,一个更比一个响,不一会儿,他额头上就是道道鲜血流淌着,染红了他那张阴翳的脸庞。
阿源神情淡漠,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
“好啊,我放过你爷爷。”
听到这话,他神色就是一缓。
接着,阿源又补充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算我放过他,但你可不会放过他啊。”
话音刚落,在阿斯莫德那睚眦欲裂的眼神中,不受控制的向白发老者走去,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此时的他,心底满是绝望。
此时他哪里还不知道阿源想干什么,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眼眸中布满血丝,心如刀绞。
大司教一步步靠近眼前的老人,双手止不住的颤抖,面对这个曾经最疼爱他的亲人,叫他如何下得去手。
他现在心里满是悔恨,若非自己一时色心大起,招惹了这等存在,岂会落得如此地步,可惜,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在阿源操作下,阿斯莫德身体停在老者面前,借用他的口吻,低语道:“爷爷,我给您带来一样好东西,您很快就能重见光明了。”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爷爷循声望去,欣慰道:“孙子有心了,也不枉我照料你二十载,好!好!好!”
说完,他竟不住老泪纵横。
想当初,这孩子父母双亡,一个人孤苦伶仃,他接过来好生照顾着,这才有了今日,如此想着,老人脸庞也愈发红润起来,心情畅快无比。
这一幕落在司教眼中,悲痛欲绝。
这少年好生歹毒,竟想让爷爷亲眼看着自己孙子杀死他。
司教内心怒吼着,恨不得生吃活剥了阿源,但就在他刚刚冒起这个念头时,一股撕心裂肺的痛闯入脑海中。
这股痛感,疼得他七窍流血,意识模糊。
很快,他继续被操控着,从纳戒中取出龙泉果,给老者服下,这果子药效也是生猛,仅仅片刻功夫,就让老者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有了一抹亮光。
老人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道剑芒劈斩而来,“噗呲”一声,一条左臂被削飞出去,血花四溅。
“啊!!!”
老人的惨叫声在钟楼回荡着,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停下来。
待老人看清眼前之人,瞳孔就是狠狠一缩,张开大口,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会是你!”
语毕,老者捂住胸口,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谁曾想,斩下他一臂的人竟是他一直以来疼爱着的孙儿。
这一刻,爷孙俩悲痛欲绝。
“我要你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三天之后,我回来若是看到他死了,那你也去死吧。”
阿源漠然道,脸上不见一丝表情。
听到这话,阿斯莫德内心狂颤,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此时不能有一丝忤逆,否则,他将灰飞烟灭。
再者,他只能按照吩咐,手刃至亲。
阿源说完,抬脚就走,走之前,他吩咐司教布下结界,任何人都不会打扰到爷孙俩。
阿源做完这一切,这才抱着姐姐离开幸福镇。
此时,天空昏暗无比,狂风夹着暴雨降临人间,隐隐间还能听见雷龙低吼。
“咔嚓!”
忽然,一道劈雷撕裂黑穹,雷声轰鸣犹如擂鼓般一样惊天动地,与此同时,雷光照亮了天地,一切都显得惨白起来。
雷光映照在他脸上,看着怀里的风铃,神色满是痛苦。
雨水不断滴打在他身上,但怀里那人却是安然无恙。
用自己的衣服轻轻盖在她身上,缓缓前行着,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村子门口。
雨越下越大,狂风也过来凑热闹,风雨飘摇着。
到达家门口时,他停下脚步,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直到奶奶开门,看着眼前俩人,轻声说道:“风儿的紫薯....做....好了,一起.....吃吧。”
他没有抬头,因为愧疚。
他擅作主张,救下了她,但也因此失去了所有。
此时的风铃,若是醒来,和十三四岁的孩童一般,到底是个孩子。
他将风铃安置好后,就坐在床边,看了她一夜。
这一夜里,他回忆了无数次,也看了无数次,某一瞬间,他拿起手中的碧绿色勾玉,将其放在了风铃手中。
“等我解决掉麻烦,就来陪你。”
他俯身低语。
左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神色里满是温柔。
拂晓时分,风铃悠悠醒来,一脸茫然,看着手中的勾玉,环顾四周,不见人影。
“姐姐就拜托前辈了。”
听到这话,易水寒轻叹一声。
他从阿源口中得知了风铃失忆的事情,神色中闪过一抹忧伤。
随即答应了下来,不再言语。
阿源在村子里呆了几天,看着那依旧善良温柔,与孩子们又重新打成了一片的身影,心底只剩下叹息。
“你愿意为我而活吗?”
他偶然想起这句话,将左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微微一笑。
第三天破晓时分,他悄然离去。
此时,他身上带着的不仅仅是一柄长剑,还有记忆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