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凝,顾城已经十八岁了。解除我封印的楔术式,第一个条件已经结束了。”
在结界中,顾腾坐在弟弟的尸体旁,自言自语地对亡妻说。小雨打在脸上。但他仍然仰望着天空。
移交自己的意愿后,他真心希望自己想做的事,为了行使它的能力,希望顾城被解放的他自身的力量。如果有雪凝的庇护,理论上的话,一定是可以使用那个力量。
因为顾城和你一模一样的顽固和有着强烈的意愿。
世界也是,人也是,由高尚的思想,根据个人的意愿集成自身的改变。”
但也有种不安。
顾腾苦笑着说,这大概是身为父母的天性吧。他用力握着左手,像是在说身体还没事。
蝎对刚刚发生的结果感到惊愕。
在用技术制造出来的木桩相撞之前,顾城转向了这边。
这时他挥了挥右手,所有的木桩都被破坏了。
原本应该折断的右臂,现在已经完全变质成了别的东西。不,两只胳膊都是这样。
连上臂都被漆黑的厚厚甲壳覆盖,鳞片一片片在灯光的反射下发出诡异的光芒。
粗约是他手臂的三倍,黑色的五指上有一体化的指甲。它们又长又尖又厚。让人看到厌恶、回避和畏惧的它,同时也美得让人产生一种被吸进去的错觉。
“……好像没能成功啊。”
过了一拍,被呕吐物、血液和唾液弄脏的嘴角露出笑容,顾城说道。
他似乎也很困惑,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这是还你的一拳!”
“你……啊!”
语言和行动同时进行。但结果各不相同。
使之形成大气刃的蝎将它投射到顾城的左肩,没有被甲壳覆盖的部分。鲜血飞沫飞向他的背后,顾城的左臂如他所愿般断裂。
同时,握着的黑色右拳击中了蝎。
在暴风般的暴力中,大气的墙壁被震得粉碎,虽然军服下的防护符全部启动,但随着一声巨响,他的身体与地面垂直地被吹走。
大脑被毫无顾忌地摇晃,视野严重扭曲,渐渐远去。然后在地面上跳了三下,终于恢复了膝盖站立的姿势。
梳在后面的橙色头发凌乱不堪,愤怒的眼神直勾勾地射向顾城站的位置。
但是,他已经不在那里了。原本应该是受伤的左臂,也没有血迹表明去向。
就那样,用拳头敲着地板。他像鬼一样站起来,开始搜索那些扰乱法律的蠢人。
之后,顾城顺着旁边的楼梯跑上三楼,拼命地跑着。
——这是什么?太可怕了吧!
心中这样呼喊。然后住进一间合适的房间。因为还拿着被切断的左臂,门关不上。
左臂已经不痛了。伤口也覆盖着和右臂一样的黑色甲壳。就那样倒下似的瘫在房间中央。
他调整了一下粗重的呼吸。脑海中不断跳动的心跳令人窒息。
现在支配顾城心中的,既不是捡回一条命的安心,也不是获得巨大力量的恐惧。是危机感。
现在自己的右臂是由高密度的灵素构成的巨臂。
下面有血肉之躯,身体经常暴露在血肉之躯下。即使是良药,如果持续摄取过量,也会变成毒药。
很容易想象,如果继续这样维持下去,肯定会死亡。事实上,身体已经发生了异常。从刚才开始鼻血就止不住。
不,反复出现又停止。之所以会停止,是因为刻在心脏上的异族基因吧。现在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破坏和再生。
但是,这种再生对于楔术术式知识渊博的顾城来说,也只能说是糟糕的状况。
再生思维楔术的理论已经确立。但这是禁忌。
因为再生的代价必须用自己的身体来弥补。简单地说,为了让缺损的部分再生,将自己身体没有缺损的部分一点点削掉,用于再生,因此,楔术式使用得越多,身体的体积就越小。
最后就不能再生了。现在回想起来,欧阳雪大吃特吃也是因为这个吧。
为了保持每次再生时体积都会减少的自己的身体,通过过量的饮食来摄取卡路里。
现在的顾城,正处于存在的危机。用这个力气应该能打倒那个男人,但那样不行。因为目的并非如此。
活着,见到欧阳雪,问她是目标。正因为如此,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干涉刻在自己心脏上的术式方式。
但是,找不到那个方法。让焦虑的头脑冷静下来,寻找答案。他发现的是自己被切断的左臂。
——……说不定。
突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解决现在一切的方法。
如果脑海中浮现出的方法成功的话,就能拯救因过度再生而体积不断减少的自己的身体,摆脱持续暴露在高浓度灵素中的状态。
然后,就能活生生地打倒那个男人,到达欧阳雪的身边。但这是一场危险至极的赌博。一旦失败就会死。
但是,只要维持这种状态,同样会死亡。
被切断后还没有解除楔术式的左臂,让顾城萌发了某种感情。
那是和看到欧阳雪变质的双臂时一样的感情。这么说来,他当时也差点死了,他苦笑着说。
能活下来,多亏了这副身体吧。虽然听过父亲的话,但在实物面前还是大吃一惊。然后,害怕自己。但是,如果不是这个身体,也不会和她相遇。还有现在没有的霞。
他在心中默念着霞的名字,不可思议地露出了笑容。她已经不在了。但是,他记得有过她。一起度过的日子。
右手食指的指甲,也可以说是一把利刃,一触到左手,随着“咔嚓”的一声,留下了小小的伤痕。
以此为契机,用指甲在左臂上写下楔术式方式。和她一起设计的自己使用楔术的术式。
那个时候做得不好,现在应该能做到。是父亲设计的,但并不完美的东西。
为了让那个变得完整。最重要的是为了达到目的。
顾城选择了赌博。为了改变自己,在左臂上刻上了楔术式。
一脸愤怒的蝎上了三楼,发现那里有一间只有一扇门开着的房间。
脑子里已经充满了憎恨和怨恨。连急促的脚步声都没有抑制,跨过了门槛。房间的中央,是愤怒之源的青年。是顾城。
“太晚了,我还以为你会吓了一跳呢。”
他带着不服输的笑容说着,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他的嘴周围被呕吐物和血液弄脏了,上面还被鼻血弄湿了。
右手还在,五指抓住被切断的左手。即使在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到伤痕累累。他很惊讶这是什么意图,但更让他不快的是眼前的青年。
“我讨厌你的存在,顾城。我要用我的手,以法律的名义把你抹掉!”
露出牙齿,表情扭曲。同时全力展开术式。右手阻止了自己的术。
为此,这次决定利用时间差,用木桩向多个地方射击。首先是上半身。以此为诱饵,用次射瞄准膝盖和小腿。
伴随着怨声,一根特大的木桩。对着他的胸部投影。由于前兆的灵素光,大气闪烁。即使是不可见的,也可以通过读取前兆来防止。
与此相反,顾城没有用右手阻挡。
“什么……啊!”
他把右手的左手指甲放在自己的胸部上。木桩猛地撞了上去,左胳膊被压在胸部。
就这样,它穿过了他的身体。传来“呵呵”的声音。同时吐血了。就那样无力地倒在身后。
蝎并没有理解情况。忘我的状态下,不进行次射。不,没有必要。他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把事态咽了回去,同时也失去了兴致。
“……真无聊。”
他自言自语地发泄着满腔怒火,转身离去。然后打开收音机,
“零号,我们现在开始会合。贰号的结界也该结束了。到院子里去——”
之后的话没能继续下去。背后有一种无可言喻的感觉,回头。
刚才应该伏在地上的青年就在那里。
但其面貌与以往截然不同。他张开双手,俯视着自己的身影,仿佛在确认自己的身影。
确认成果后,橙色的双眸转向这边。下方刻着深深的黑眼圈的那些,带着坚定的意志,看着这边。
然后用漆黑的右手擦了擦脏了的嘴角。那和刚才不同,确实是人的形状。
“我赌赢了,现在的我已经不同以前,所以让开,我有个必须去见的人!”
自己的左手穿过自己的身体时,痛得要死。
事实上,他可能已经死了。虽然不知道到什么程度,但记忆已经丢失了。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用这个身体赢了这场赌注。
刻在左臂上的楔术式,是在军官学校时和霞一起设计的,后来又进行了修改,它的诞生纯属偶然。
最初是霞的想法,她问:“做一个能使用楔术的楔术怎么样?”
说的东西,东西是试着做的。这种楔术仪式本身也很复杂,最终没有成功。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封印的楔术式,所以没有成功是理所当然的。
但似乎封印已经解开了。不知道是父亲故意解开的,还是在某种条件下解开的。有必要在一切结束后再问。
楔术的内容是“为了完成该做的事,我要改变自己的姿态”。
——你是如何做到的?
把它按照刻在心脏上的楔术式方式,用左臂射入胸部覆盖。
由于再生而减少的体积通过吸收左臂而恢复原状。
虽然没能实现胳膊的再生,但结果,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从胸部破了个大洞的衬衫下面露出的不是裸露的肌肤,而是漆黑的表皮。
它与刚才那只覆盖下巴到脚尖的、侵蚀生命的魔爪不同,是披在人身上的薄而坚固的盔甲。
失去的左臂是由高密度灵素构成的黑色假想手臂。这个和自己原来的手臂一样长、一样粗,确认了好几次触感都很好。
但是仅凭这副盔甲和假想的手臂,能够模仿怪物姿态的灵素的量就会大大过剩。
它们的用途是在顾城的身体周围漂浮的黑色物体。盾牌和剑融为一体的流线型武器,和左边的虚拟手臂一样,是依意志自由移动的武器。
数量共有七种。
一切都是最好的结果。左手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治好,还有生命,能控制这种力量,让他放下心来。
但是不能掉以轻心。顾城体内的异族遗传基因,其再生能力是无法干涉的。一定程度上可以用覆盖的楔术式方式抑制,但损伤还是教少为好。
“顾城的重生,哇,哇!”
蝎回过头,表情由惊愕转为愤怒。他的叫声就像地狱里的鬼一样。
同时,他的周围会产生灵素光。
楔术,恐怕是操纵大气的东西吧。虽然时间很短,但从他洁癖的性格和周围的灵素光中,顾城读懂了。
对你下手的是看不见的巨大力量。虽然不知道有怎样的过去,但肯定是扭曲的。
七钟武器在前面展开。保护自己。就这样,顾城向男人冲了过去。
踏出的每一步都比他所知道的自己的身体更轻,更有力。
这就是盔甲的好处。不是被异族的力量所左右,而是可以使用的。那是自己想法的表现。如果不想退缩,就坚持下去。
仅此而已。即使背负着一切,因为自己有想做的事,所以毫不犹豫。踌躇则不能结束,前方就是毁灭。
确实阻挡了武器迫近看不见的攻击。在有反应的元素中,把展开在前面的武器放到自己周围。眼前的男人满脸愤怒。但是,那里有一种淡淡的憧憬色彩。
右臂收紧,五指并拢,直刺。
顾城叫了起来,像是在再次确认自己的决心。像野兽一样,不,那叫野兽未免太凶猛了。
他被盔甲覆盖,拥有锐利尖端的五指和同化了的爪子贯穿了男人珍贵的蓝色衣服,撕破皮肤,剜肉碎骨。
然后,沾满血、肉片、内脏的一部分和骨头的尘土的右手,从男人的另一侧穿过。传来身体的痉挛。
然后,再次通过刚才经过的地方,松开手臂。失去力气的男人发出声响,随意倒下,然后不动了。
他将沾满他人物体的右臂,从手肘往上举到脸的高度。还残留着的温暖让他皱起了眉头,然后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真是讨厌的心情。”
顾城不知道。代号为“蝎”的男子,父亲是一名试图追查政治家腐败的警察,而他屈服于压力而自杀。
蝎得到了这样的经过,和父亲一样,狩猎那些抵抗看不见力量的人。为了告诉自己,父亲输了是没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