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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THE COLORLESS-黑色偶遇

  已经数不过来到底爬了多少层楼了,只觉得双腿像是消失了一样。

  在某一层楼梯拐角处休息时,黑白色的世界突然降临,永远下意识地收回了扶着墙的手。眼前的楼梯似乎“亮”了起来,因为黑白的世界里,光和影不存在层次的分别,眼前手机的光能照到的位置是白色,远处的黑暗处则是完完全全的黑。

  永远迅速跑到下一层,在遍布玻璃门的走廊里碰过几次壁后,来到了一处能看到外面的窗户前。窗外,两个人影在离地十多米的空中交错,又再次分开。他告诉永远,会让蝴蝶和他在天台见面,但是此刻两人却缠斗在了一起,永远依旧相信年轻人已经把信息传达给蝴蝶了,他不像是会食言的人。

  不知道看了多久,树从空中坠下,让世界一瞬间被映照成雪白一片。

  永远并不感到惊讶,无论是蝴蝶还是年轻人,都不像是轻易会死的类型。唯一值得担心的只有那个人,the line仍然没有出现。那个人比所有人都阴暗狡黠,虽然永远有九成把握,蝴蝶并不将自己视作敌人,但是对于the line,他不可能做出上次面对yesterday的豪赌。

  这也是他拜托年轻人帮助他和蝴蝶见面的原因,如果在见到蝴蝶之前,就被the line切成肉片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可是现在,已经确定不会与他为敌的两人正在死斗,而那个人依旧没有出现。

  简直像是要验证他的内心一样,耳边似乎听到了微弱的脚步声。

  来不及细想,继续顺着楼梯向上跑去。但无论如何,他都已经跑不快了,身后的脚步声也不紧不慢,并不很急迫的样子。

  永远心一横,在某一楼再次钻进了走廊里,一道道尝试走廊两侧的玻璃门,都没能打开,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走廊末端的落地窗前,退无可退。

  调整呼吸,面对着楼梯的方向,无论来的是谁,都要做好面对的准备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声音很轻,也很急躁,像是拼命走着,也只能这样慢慢地前行。

  “永远......“

  为什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耀眼的白光再次闪过,黑白的世界里,眼睛依旧被晃得看不分明。视线恢复后,他看到休谟站在面前。

  ……

  已经无路可逃了。

  休谟站在原地,尽可能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实在没想到,有时候缺陷也能变成优势啊。”男人笑着说。不管是这张脸还是这个声音,休谟都没有任何印象,但是他身上令人不适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变化。

  the line。

  “虽然没有实体是很不爽,但是这样靠着不断切换身体收集情报的方式,可比其他废物要有效太多了吧。”

  男人活动着手指,在那之上,不可见的线条缠绕着指关节,在周围编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身处这样的网中央,休谟明白自己依旧无路可逃了。

  “说吧。你的愿望是什么?”休谟怒视着他,强忍着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动摇。

  “愿望......上一次死前说过要让一些人变成奴隶是吧?”男人绕着休谟走动,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虽然也有过把世界上所有男人杀光之类的想法,但是现在,完全提不起兴趣呀。没有实体也就这点最麻烦了,每次切换身体,想法都会变来变去,一定是受了这些废物人类的影响。”

  男人绕着休谟转了一圈,休谟始终紧盯着男人,随着他的步伐转动身体。

  “我可以帮你杀掉蝴蝶。”休谟试探性地说。

  “那可不行,”男人立即否定了这一切,“那样一点也不有趣。”

  “你会实现任何愿望对吗?”男人在休谟面前再次站定,说道,“那可得好好利用这样的能力才行......”

  远处,夺取色彩的咒语发动,休谟所在的地方,黑白的世界降临。男人轻笑着,仍旧站在彩色的世界里。那句语言的作用领域,其分割线恰在休谟与男人之间。

  “我接受,你的愿望,我......全部接受......”好像有些发不出声,胸口很难受,心中溢出的情感,分不清是恐惧还是遗憾。

  “这是你的宿命,别西卜。”男人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退一步,倒在了地上。他的心脏处某些看不见的东西被抽离了。

  在城市的边缘,一处烂尾楼中,许多的人像男人一样心跳停止倒在地上。在这些倒地的人中央,以打坐的姿势坐在地上的一男一女站起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往东边去,最后的狂欢开始了。”男人说着。

  而那个女人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她的两个眼球甚至没能看向一处,她现在只是一个傀儡。

  ……

  “好像稍微......跑得有些慢了。”

  好奇怪,那个人好模糊,看不清楚。

  眼睛进什么东西了吗?休谟伸出手擦了擦眼睛。真是的,不是在笑着吗?这是什么啊......

  休谟向前轻轻挪动着身体,脸上抽动着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眼前的人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那是......应该说是迷茫还是惊愕的表情呢......就像碰倒了积木不知所措的小孩子。

  休谟的双脚再也使不上力气,向前倒在了地上。

  “终于,又看到了黑白之外的颜色了。”休谟仍旧,固执地笑着。眼前朦朦胧胧地,依稀能看到身下大片大片的血泊。

  现在一定,笑得很难看吧。

  “对不起,别再说了......”

  手被人握住了,他是突然冲上来的吗?那也应该再快点啊,笨蛋。好歹接住我啊。就像那时候一样,差点被线条切碎的那一次,窗外,不可见的线条聚合的网切割了一切,落地窗的玻璃大块大块地向下掉落。啊,这些也和那时候一样。

  “太敷衍了吧......好歹,也为我掉两滴泪吧。”休谟拼尽全力想要抬起头,却连移动一下视角都做不到。休谟现在,无比地,想要看着永远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轻轻的道歉声,像是哄小孩睡觉的摇篮曲。

  永远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说怎样的话,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他在经历某种从未有过的事,甚至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经历了。

  休谟的身上,正在凭空出现无数细小的伤口。那些伤口出现后便开始向外不断流血,同时,从血液中开出红色的花朵,花朵在数秒后凋谢,然后从枝干上,结出赤红色的果实。那些果实像是心脏,却更加怪异可怖。休谟身上,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伤口,伤口中长出的肉瘤状果实,已经侵占了双腿,与此同时,还有新的伤口正在产生,新的花朵不断绽开。

  “你的愿望,想起来了吗?”

  “我......我并不知道。”

  “真是的......为什么,人们都不愿意许愿了啊?”

  “明明有所期待的话......会活得更轻松吧......”

  “所有人都,把现实什么的......挂在嘴边......但是会帮你实现愿望的人,还是存在的啊。”

  “咳咳......”休谟剧烈地咳嗽起来,一道新的伤口蔓延到脖子的位置,从那里,探出了娇艳的花。

  休谟愤怒地一把扯出了伤口处的花朵,然后猛地吐出一口血。

  “求你了,别再说了。”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我就答应。”

  “不......”永远低着头,看着休谟逐渐被血与肉瘤覆盖的身体,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所有人都装模做样,自以为是......说什么相信愿望会实现的人,都是幼稚鬼,这样的成年人......真的可以说是成长了吗?”

  “......”不知道如何回答。

  “所有人都没有长大,不过是变蠢了而已......”

  脖子处的伤口里,又有花探出了头来,休谟再次伸出了手,永远赶紧握住了它,哪怕只有一秒,再多一秒也好......

  求你了,不要死。

  但是说不出口,也没有意义了。已经被人许下的愿望,是不会被影响的。“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你以最痛苦,最丑陋的方式死去。”十多分钟前,那个男人这么说过。

  “只有你不一样......永远......”

  “你没有变蠢......也不是幼稚鬼......你只是还没有愿望而已。”

  “只有你不一样......我会陪着你,直到你找到自己的愿望为止......”

  “如果在正常的世界里,你无法学到什么......那么宁愿让这世界的混乱加剧,我也想要看到有一天......你成为真正的人。”

  “所以,不要道歉了,错的是我......”

  休谟已经没有力气转移视线了,黑白的世界早已复原,休谟看着眼前的血泊,血中倒映着永远的侧脸。

  永远看到休谟的耳边,一道新的伤口开始出现,他用手捂住伤口,血仍旧不断涌出来,然后,一朵娇艳的花从他的指缝中开出,像是对他的嘲讽。

  休谟看着血泊中的倒影,视线在这一刻格外清晰,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了吧。

  “你啊......就真的......只掉两滴泪而已吗?”

  休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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