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友善的生物,也知道再不逃走就来不及了,巨大的恐惧已经扼住了我的喉咙,我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更别提逃跑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怪物迈着蹒跚而诡异的步伐向我靠近,却什么也做不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充斥鼻孔,我闭上了眼睛。
完了,看来真的完了。
然而我并没有死,我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响声,一个熟悉地女声在身后响起,“跑啊,不想活了?”我睁开眼睛,那该死的东西已经面朝下倒在了地上,原来它真的是由血肉组成的,它的身体蠕动着,起伏着,试图重新站立。我的力气又重新回来了,我从地上爬起来,跑出了小巷。
刘益含就在外面站着,显得十分镇定,莫名地给了我一种奇怪的想法——她可以对付那个怪物。我就这样站在她的身后,就在这时,那东西已经站了起来,走出了巷子,来到了灯光之下。
我这时才完全将它看清,强烈的呕吐感又上心头,那是什么?它全身由可怖的血肉脏器组成,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脖子,那什么缠绕着一根血红的肠子,肠子的表皮已经残破,似乎被什么侵蚀着,半凝固的血液将它染成了殷红,肠子的一段深入它的身体,另一端就这么挂在它的脖子上,长长的垂下,不断地摆动。它的脑袋,如果那可以被称之为一个脑袋的话,也是有不知道什么物种的肌肉组成,没有嘴,面部是一个只剩下一般的脑子,纹理残缺却格外的清晰,三只眼睛被几根血管固定在上面,其中一只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其他两只也已轻微液化,那三只眼睛就这么无神地看向我们这边,它包裹在似乎带有腐蚀性的粘液之中,在路灯下泛着诡异恶心的油光。我想把视线一开,可是我居然发现我竟然忘了如何是我的脖子转动,我想闭上眼睛,可是我已经不知道如何闭合眼皮,只能任由充斥着血腥和腐败的空气风干我的眼睛,连眨一下也做不到。
它身上的肌肉蠕动着,扭曲着,拖着身子,向我们移动过来,那根肠子激烈的摇晃着,“食物”声音从它的身体里发出。忽然,一团东西从它的身上掉下来,我艰难地转动眼球,但当我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时,我后悔了。那是一个人头,面部与头皮遭受了严重地侵蚀,一片血肉模糊,看不出男女,它似乎被什么东西压过,头骨已经破裂,我看见半截红白参半的碎骨从它的面部突出来,人头的眼睛早没了,半个舌头向外吐着,显得格外狰狞。那东西停止了前进,一只手将那人头捡起,另一只手使劲地把它网肉拍了拍,伴随着手上血肉令人不适的蠕动,那个头颅重新融入了怪物的身体里。
“食物,不该被,浪费。”它说,好像在自言自语。“它们应该,被吃掉。”它毫无征兆地朝我们扑来,身手敏捷出乎人的意料。刘益含似乎已经有了预料,她灵巧地往外一闪,伸出手拉住我的衣角,用力一拽,把我拉到了一边,然后又是一推把不会移动的我扔到了两米开外,我的身体摔在地上,力气再一次回归我的身体,我穿着气刚从地上站起来,只是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甚至还没有理清思路,我所见的直接让我吐了出来。
刘益含与那怪物面对面地站着,脸上并没有恐惧,甚至有一丝笑意,双方似乎在对峙。我起身正好瞥到了刘益含的脸,我发现她的左眼似乎在转动,就像被拧着的螺丝一样转动,很快我便发现那并不是错觉,她的眼睛已经脱离了眼眶。
红黑色的血液从眼眶里流出,染红了半边脸,将她的笑衬得越发疯狂,那只眼睛并没有脱离她的身体,一根墨绿色的藤蔓从眼眶里探出,眼睛就长在末端,这让我想起了某种螺类身上的寄生虫。她把头偏向一侧,头发散开遮住了左眼的空洞,右眼睁大,死死盯着对面,忽然,她伸出右手拉住了左眼里长出的藤蔓,然后用力一扯,藤蔓断开。她将靠眼球的一侧握在手里,掂了掂又甩了甩,那是一条鞭子。“你读过童话吗,食物也会抗议的。”她说道,笑意爬上了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