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封,一个牛耳村义庄新来的伙计,其身材魁梧奇伟,那臂膀甚至与常人大腿粗细,满脸络腮胡子,豹环眼,瞧着便觉凶神恶煞,气势骇人,人们皆言此事非其不可为之。
这义庄只需晚上看管,白天并不妨碍,遂李封也乐得清闲,白日起来还可同家中劳作,这看守义庄的工钱还可补贴家用,何乐而不为,这美差事,李封当时想也不想便接了下来。
这义庄还有一位类似仵作的老者,其日常专为死者整肃遗容,以期给逝者最后的体面。
这日,李封闲来无事,想着先到义庄熟悉环境,夜里看护义庄也方便些。
李封独自一人行至义庄,推门而入,只见一老人蹲在尸体前,手中不停,似乎正在忙活。李封心中知晓,看人精神集中,此时不便打扰,便自顾自的环视着义庄内。
李封虽也为牛耳村人,却从未进过这义庄内,遂其对义庄也是颇为好奇。
义庄内部极大,但却甚为低矮,门窗又少,而又停满寿材,使得进来人颇有压抑之感,不过李封性子豁达,对此却略不在意。
“来啦?”不知何时,那老人已忙完手中活计,转过身来,见到李封便问道,其语气听不出悲喜。
“来了,三叔。”李封听老人言语,便立马回应道。
老人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道:“你初来乍到,三叔便给你讲些规矩。”
“三叔请说。”李封虽长相魁梧,却很是斯文。
“我素知尔胆气足,不信鬼神之说,但三叔告诫尔,有些事可不信,却不可不敬,此事体大,须切记!”老人说完,略顿了顿,双目紧盯李封。
李封知老人此举乃要听自己一句保证,便道:“三叔有心,李封记下了。”
“嗯……”老人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便是无论夜里听到何种动静,皆无需理会,只安心睡下便是,切记不可生好奇之心。”
“嗯?为何?”李封不解道。
“听我的便是,哪有这许多原因!”老人喝道。
“是,三叔。”李封见老人已有怒意,便不再言语了。
“此人莫不是牛二哥家闺女?”李封见躺着的一具尸体,面目有些相熟。
“不是又是谁?”老人道。
“这……这如此年轻,怎的便殒命了?那牛二嫂怎可承受如此悲痛?”李封见之亦悲从中来,毕竟这闺女不过二八年华。
“唉……”老人长叹一口气,道:“未婚先孕,败坏家风,家中不允,投河而亡。”
……
夜幕降临。
李封巡视一圈,见无异样,便吹灭蜡烛,和衣睡下了。
在李封恍惚间,便听到窸窸窣窣声,其原本以为乃耗子夜里出来觅食,也不管他,只是闭眼睡去。
然而,这窸窸窣窣声愈来愈大,且好似愈来愈林,中间似乎还有水珠滴下声。
李封不胜其扰,便想睁眼探究一二,睁开眼睛,只见黑夜里一黑影站于窗前,似乎在翻找着,李封初以为有盗贼入内,他起身拿起一根趁手木棒,蹑手蹑脚走向前去。
李封猛的一棒砸落,说来也怪,李封那身气力,就算是吊睛白额大虫,也能砸它个头破血流。可眼前这黑影却似毫发无损,木棒砸中时手感也好似砸中坚石。
李封心中惊诧莫名,连忙打开火折子,只见眼前黑影慢慢转过头来,这面目不是牛二哥家闺女却又是谁?
饶是李封胆大,此时亦被吓走了一魂二魄,“噗通”一下瘫倒在地。
牛二哥家闺女嘴里冷笑着朝李封走来,李封此时腿脚已不听使唤,只好以手发力,连滚带爬地逃去。
牛二哥家闺女哪里肯罢,亦步亦趋跟着李封,眼看便要抓住李封脚踝,此时却突然响起了鸡叫。
牛二哥家闺女一听鸡叫声,脸色大变,“噗通”一声,仰面倒了下去,再也不动弹了。
李封也不敢再动,只是躺着大口喘气。
某日说与众人,众人皆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