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公交车(五)
车子发动了,赵聿桉和戚华开始有些哆嗦地讲述她们的故事:
......
准备回家,上了234号车,车上的陈炽羽设有些旧,公交车座椅上黄色的漆也掉的七七八八,漏出上锈了的铁的颜色,刚停下车,吊成一排的扶手摇摇晃晃,我和戚华往最后排走,虽然是白天,车内坐着的都是人,没有什么声音,异常安静地低着头,显得有些怪异。我拽着戚华往后走,“咱们去后面坐着吧。”我压着嗓子跟戚华说,身边一个乘客,机械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对视那一瞬间,激了我一身冷汗——眼前这人黑眼珠只有绿豆大小,脸色苍白。我转头就想拉着戚华跑,想到等另一辆车又要许多时间就小心找了个位置靠窗坐下,何若云也上了车,但他坐在了较中间的位置,周围的人一言不发,想凑近一看,竟发现他们的眼睛都与常人不同,都如先前那人一样,只有绿豆般大小的黑眼珠,脸色惨白,我赶紧收回视线。
“欢迎乘坐234路公交车......”,惨白的机械音响着,却是比没有声音还要吓人。公交车慢慢启动,外面的天是越来越暗,渐渐看不清近的事物,我拽拽身边的戚华,手里已经攥出了汗。戚华看着我,紧张的摇了摇头,示意我先别说话。耳边也只有风打窗的声音。何若云看着有些慌张,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在下一站就着急忙慌下了车。本是面无表情的一车人,在何若云下车后同时都往他走了的方向看,心中一紧,放下了下车的念头。
“看着一车人的反应,外面雾又那么大,我们俩还是在车上呆一会儿,看看情况吧。”为了不发出太大声音再次被那怪异的眼睛盯一次,我选择用手机跟戚华对话。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戚华用手机发送,同时面露惊恐的神色看着我。
公交车再次启动,机械音再次响起,我和戚华互相紧握住手,窗外的高楼越来越少,两旁的树木倒是越来越多,从窗户缝里透出来的丝丝凉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早就该意识到,这个方向不对头。
“要不......咱们下一站下车吧......”比起下车,我觉得被一车人盯一次倒也没什么,戚华看着我点了点头,可这一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走......
突然,是刺耳的刹车声,车停了,向窗外看去,并没有到站啊,离下一站还差不少,为何会停住?原以为是车出了点状况,可司机这是也是一动不动,想到653,一阵不安。
过了十几秒,车身开始摇晃,所有乘客下一刻同时抬起头,我用尽所有勇气不叫出声,又是十几秒,停止晃动。更诡异的是下一幕。
一个女人,个子高挑,穿着红衣,头发不经修饰,慢慢移动上了车,脸上是什么表情也看不清,向车内走了几步,因为坐在最后排,我不知道她是否是向我们走来,不过已经慌了神,周围的人,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一动不动,我和戚华也跟着一动不动。
一步,两步,三步,背后的衣服已被汗湿,我不知道还剩几分意识在这车上经历一场不可思议的事情。
还没走到最后,她便停了步,转身下车似乎觉得自己坐错了车。车外还有脚步声,我不敢做太大的动静,等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我松了口气。
身旁有直升风声,雾倒是没有那么浓了。不知何时已是深夜,月光十分清冷,很亮,亮的,照出了窗外的背影。——一袭红衣,一头长发和他身后一串扎眼的红脚。印窗边也不知何时贴了一张邀请函。“19届八班的毕业晚会,邀请您参加。”我推了推戚华,她回神,我伸手撕下纸条。值得吐槽一声,字写的真丑,歪歪扭扭,时间那么晚,要玩睡衣派对吗?我艰难从座位上爬起来,周围的人依旧不动,在回身一看竟都是木头,越看越觉得脊背发凉,我还是不敢大声说话。“咱们出去吧……”戚华说,“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脑子里还是那一抹红影,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当务之急咱俩要找个人碰头”想到中途下车的何若云,似乎可以去试试,两个人互相牵扯,爬出了车,身上的衣服也还是风吹着,觉得阵阵凉意,不知走了多久,由于神经紧张,我和戚华便一直走着,借着微光隐约看见前方一辆公交车。653路!
我和戚华先是疑惑为何此时还有公交车工作,惊异为何是653路,但看到车还是冲了上去,进了些车缓缓停下,隐约听见公交车上的机械音。“秋山钟楼站到了请……”做好了遇见与234路车上相同的情况的准备,我和戚华去互相握着手给对方打气,慢慢走上公交车……
赵聿桉和戚华正讲着,突然车厢剧烈地震动起来,颠簸中,车里的灯刹那间全灭了,众人被这突发事件吓到了。戚华吓得瘫在地上,却摸到一滩粘稠的液体,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的黑暗中,戚华吓得大叫起来,众人乱成一团,惊恐中,陈炽羽立刻把灯点亮,我也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众人这才缓过神来,戚华看了看自己的手,右手上竟沾满了鲜血,却看地板竟自己渗出一滩滩猩红的血来,我和赵希辰赶忙紧紧拉住戚华的胳膊把她扶起来,赵聿桉慌忙躲在众人后,发出女高音的尖叫。月亮变得越来越红,四周传来乌鸦的叫声,似乎在欢庆血月的升起。借着红色的月光,我发现那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孩站了起来,并且面对着我,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说唇语。我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我照着口型对了一下,不禁有些疑惑:小心那个拿玻璃的人!那个女生看到我露出错愕的神色,反而微微一笑,知道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一眨眼就消失了。
戚华瘫在地上不敢动,陈炽羽快步走向后车门,用灯一照,才发现这是直达贝克街的一班653。“糟糕,坐错了!这一班不是我们应该坐的!”陈炽羽的声音里透着焦急。我大喊起来:“司机呢?!快叫司机停车!快!”赵希辰和赵聿桉冲向司机,“啊——!”众人却听见赵聿桉的叫声。“怎么了?”陈炽羽问。“司机……司机挂了……”赵聿桉不断的打颤。众人赶到,看见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落在地上。远处有一抹红影闪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车辆驶向郊区,周围下起了雨,整个车厢越来越冷,危机中,赵希辰慌忙说道:“打开车窗!快跑!”我说:“窗焊死了,出不去!”完了完了完了,小命要送在这里了,怎么这么快,我心想。“让开让开,都让开!”陈炽羽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个安全锤,哐哐几声,车窗应声而碎。“快跳!车要撞树上了!”众人一个个跳了出来,陈炽羽是最后一个,刚要跳出来,却看见车里一个闪闪发光的箱子,便冲过去,拿起箱子,可这时,车撞在树上,陈炽羽打开了箱子,自己却撞在椅子上,陷入昏迷。狂风呼啸,赵希辰爬起来冲向车,想去救陈炽羽,“轰隆!”车在血月下爆炸,惊起满树的乌鸦,嘶鸣声四起,爆炸声使众人昏迷,我也晕晕乎乎的倒在地上,却听见耳边阵阵风声乌鸦声嘈杂……